范迎感到诧异，她没想到高攀权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她留下的线索。


    难道这就是人资部和肃清部的人海优势。他们的脑回路居然和从菲暖与罗同方这两人对上了。


    只见高攀权点开了屏幕，往网页输入了题目，似乎想要直接找出原题，避开思考的过程。


    范迎怜悯地望向高攀权，这些题目都是小有的原创题目，否则如果有直接的答案，罗同方的表情也不会那么难看。


    范迎拿着水果捞走回到自己的队伍。


    “我解开这道题目了，线索……应该是下一家伊瓦兰特色菜的摊子，刚好和我们的路线重合了，真巧，我们不用绕路了。”从菲暖迟疑道。


    这是因为她就是线索的设计者，她还打算留多一些时间享用养殖星的美食……


    不，想办法提升金融部的部门掌控进度。


    就在打卡，找到题目，解开题目和得到线索，打卡的循环中，时间到达了午饭时间。


    虽然范迎趁着从菲暖解题的时候，会试着打探何子安提到的金融部难题，但是无论她怎么打听，养殖星看上去很和平，就只是一处安逸的美食旅游区。


    金融部提到的养殖区的混乱似乎和此次的团建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在这一路上，范迎也逐渐学会了如何区分肃清部和人资部与其他部门的员工，凡是一脸苦恼解答题目，眼神呆滞的员工都属于这两个部门。


    这两个部门的员工充满了热情讨论、努力学习的氛围，而且面对难题毫不妥协，只是一昧地翻阅课本。


    范迎的目光投在不远处的萧队长，他正在命令两个员工跑步，两个员工的跑步姿势古怪，在勉强自己的速度保持恒定。


    在两个员工跑得差不多的时候，萧队长又拍了拍另外两个员工的肩膀，这两个员工的跑步姿势更加奇怪，先是乌龟一样慢，然后一点点变成兔子的速度。


    范迎想，萧队长大概抽到了一道甲乙丙丁的往返追逐类型的题目。


    她有点可惜，应该让小有在题目里涉及五个人，那样的话，她也可以欣赏萧队长的跑步姿势了。


    “好了，这一道题目我也解开了，也和我们下一个打卡地点不远。”从菲暖的声音打断了范迎的观察。


    范迎转过头，望了眼时间：“我们休息一下吧。”


    由于一路上都在吃东西，他们并不饿，随便找了一家装潢看上去舒服的店铺。


    老板放下食盘：“你们是星际联合公司的员工吧？今天来养殖星进行团建吗？”


    得到范迎几人的确认后，老板一脸感慨：“不愧是星际联合公司的员工，哪怕在团建的时候也充满了学习氛围，我看到好几个人都在念书，让我想起了当年的……”


    老板突然顿住，罗同方好奇地问：“当年的什么？”


    老板说：“你们知道最近很流行的一句话吗？”


    “再见，伊瓦兰。”范迎轻声道。


    “没错，当年的伊瓦兰汇集了全宇宙最聪明的人，在短短的几十年内把AI的技术推至了顶峰，星球都是伊瓦兰的造物。”


    老板叹息：“可惜啊，在短短的一天里，我们就失去了它。”


    “在那一天，有很多伊瓦兰的人逃到了养殖星，现在的养殖星也有不少人原本就是伊瓦兰。”


    “哎，下一个顾客来了，先不聊了。”


    老板离开后，范迎四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后是从菲暖打破了这一篇沉默。


    “真好奇当初的废弃星是怎样的。”从菲暖说，“在AI战争期间，人类在失去星球的同时，知识也断层了。”


    “如今最厉害的星际方舟大学，放到当年的伊瓦兰也只能是一流大学，算不上顶尖大学。”


    罗同方插起一块布丁，“我也感受到了。伊瓦兰风格的题目让我深深领略了曾经的伊瓦兰。”


    “伊瓦兰风格的题目？”一道声音插入了他们的对话，“这是什么？星际联合公司这次团建的新玩法？”


    在范迎旁边的桌子上，单独坐着一个玩世不恭的男子，他身上的衣服都一副松散的模样，仿佛刚刚从睡梦里醒来，微卷的棕发凌乱而慵懒，双脚伸直交叉放在对面的椅子下。


    “陆董事？”范迎脱口而出。


    陆颜帆微微诧异地睁大眼睛，目光落在范迎的身上，片刻后他的嘴角勾起：“哦，我认得你，你是年度会议那个有趣的新员工。”


    “陆董事？”从菲暖不自觉挺直了背部，“您好，我是研发部的从菲暖。”


    “我也听过你的名字，研发部最有名的小天才。”陆颜帆说，“能和我说说伊瓦兰的特色题目是什么吗？”


    ……


    “真有趣，我听说了今年的团建有一道富有特色的规则，找出CEO。也听说CEO在公司星梭里搞了有意思的演出。”


    听完从菲暖的讲述，陆颜帆单手撑着脑袋，一脸饶有趣味：“没想到CEO还做了那么有意思的布置，伊瓦兰风格的题目，CEO的想法真令人感兴趣。”


    “是的。”从菲暖依然挺直背部，“冯苏先生在学术上的成就斐然，还特意为这次团建设计出复杂的题目。”


    “呵。”陆颜帆轻笑一声，“今年的CEO确实很有想法。”


    随着陆颜帆的一声笑，范迎感到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的手放到另一只手的皮肤上，轻轻地抚平不安的心情。


    虽然陆颜帆没有出现在上一次的临时会议里，但是他似乎也听说了“CEO换人”的事情。


    “你们能再和我说一下这次的团建吗？”陆颜帆收回双脚，“真遗憾，我搭乘私人星梭，错过了CEO在高台上的表演。”


    “当然可以。”从菲暖快速地点头，“当时人资部主管宣布……”


    在从菲暖的诚恳认真的讲解下，陆颜帆脸上的笑意变得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让范迎感到不安。


    范迎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八鸿路，一旦看到有趣的事情，都会热情地插上一脚，不管后果。


    “……紧接着，CEO消失了，灯重新打开了。”从菲暖说。


    “也就是说，没有人注意到大厅的灯怎么关上的。”陆颜帆若有所思，“星梭应该由最高权限AI控制，灯光也属于它的控制。”


    “这不奇怪吧？”从菲暖疑惑。


    陆颜帆说：“一切都配合得这么好，为了演出的效果，CEO也很可能也在星梭上。”


    “你的意思是，CEO在星梭的时候已经混入了员工之中？”从菲暖震惊地说。


    “没错，CEO比我想象得更加厉害。”陆颜帆向范迎几人伸出手，“能够让我和你们同行吗？”


    “啊，当然可以，我们的荣幸。”从菲暖点头。


    由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一个公司董事的加入，范迎只能深深吞下拒绝的话语，她已经预料到这一下午的麻烦。


    再这么下去，她该怎么去解决金融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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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真巧啊，线索和我们的线路重合度很高，都不需要绕路。”陆颜帆比较着一路上得到的线索和队伍的路线，“我们队伍的运气真不错。”


    “冯苏先生可能提前打听好了团建的打开路线，他的线索其实能够帮助队伍更有效地打卡。”从菲暖回答。


    “是这样吗？”陆颜帆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路线，“那CEO还真的煞费苦心。”


    事实也和范迎想的一样，自陆颜帆加入队伍后，她根本找不到脱离队伍打听消息的机会。


    陆颜帆对她非常感兴趣，特别是了解到她只是一个加入公司4个月的生产部员工，期间偶然成为市场部的临时代言人，现在又在研发部的跨部门项目里。


    就像是现在这样——


    “生产部，市场部，然后是研发部。”陆颜帆把挡眼睛的微卷棕发拔到脑后，“公司绝大部分的员工都没有你了解这么多的部门。”


    “谢谢陆董事的夸奖。”范迎说。


    “我这一句可不是夸奖，而是客观的评价。”陆颜帆说，“大部分的公司员工，即便在公司待了几十年，都只是困在一个楼层里。”


    “你让我想起了冯苏刚刚进入公司的场景，即便他是战争英雄，最初也是空架子，他也是先从生产部开始，然后在不同的部门都待过一段时间。”


    “你的经历和他很像。”


    暴露身份了？不可能。


    范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和陆董事只是第二次见面，而且第一次还是通过屏幕会面，她不可能暴露身份。


    “这也真是巧合。”


    “巧合？生活处处是巧合，但谁知道巧合的结果不是必然的？”


    陆颜帆眯了眯眼睛：“就好比我加入这个队伍，让我结实了一个有潜力的新员工，研发部的小天才，沉默寡言和热情好客的两个生产部员工。”


    顺着陆颜帆的目光，范迎注意到今天的白明知和罗同方都好些异常。


    白明知比往常更佳沉默，而罗同方则几乎没有停下说话。


    大概是因为白明知还在担忧联盟的事情，而罗同方只是喜欢团建吧。


    “这次公司规划的团建范围可不小，幸好这就是最远的一个打卡点。”


    陆颜帆的声音拉回了范迎的注意力，陆颜帆大方地走到远处：“请，四位员工，这是你们的打卡活动。我先到附近逛逛。”


    这个打卡点的背景是一处水生动物的养殖区，大片的池塘连成一块，供氧等器械半埋在水面。一条长长的栏杆隔绝着小食街和养殖区，他们需要站在栏杆前打卡。


    范迎站好后，从菲暖站在了她的左侧，白明知和罗同方则是站在了范迎的另一边。


    相机是一台公司分发的飞行摄像头，它乖巧地飞到半空对准了站好的四人。


    罗同方手握着拍照的按钮，大喊道：“看镜头，一，二，三。”


    范迎能够感受到从菲暖亲密地挽住了她的手臂，而陆颜帆的话则突然闪过了她的脑海“沉默寡言和热情好客”。


    她的目光忍不住望向白明知和罗同方，却看到他们二人都并没有看着镜头。


    白明知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罗同方，而罗同方的表情冰冷。


    “开始行动。”


    范迎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而后方的栏杆则是突然消失了。


    她坠向了下方的水生动物养殖区。


    猛烈的水流冲击下，她的意识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