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要借一副耳机，不需要找我借钱？”


    “不需要，你不是说拍卖会在3月24日举行吗，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筹钱。”


    “拍卖会的门槛可不低，你又不是像我一样的大师。到时候如果你真的缺钱，我可不借给你了。”


    范迎目送辛言石披着破破烂烂的外套拉开了门，就在他踏出门口一步时，他又别扭地转过身。


    “如果那一台机器人冒烟，倒一下冷却液，其余的我会处理。”


    “好。”


    门口终于合上，范迎把耳机戴上，熟悉的声音从耳机传来。


    “你是一个不合格的房东，怎么能在家门口放一个危险物品。别让那个泥巴靠近手环。”


    听到蜘蛛的聒噪声时，范迎下意识想要摘下耳机：“放心吧，泥巴吃饱了就很乖。”


    似是听到范迎的话，飞行摄像头乖巧地飞到了范迎的身前。


    范迎顺手捏了捏泥巴，看着泥巴在她的手心中变换形状。


    “这个家伙就只会卖乖，你都没有看到趁着你昨晚睡觉的时候，它一直在守着手环。”


    “你不离开手环就行了。怎么只有你？小有呢？”范迎说。


    这是冯苏失踪的第124天，也是范迎收到星际联合公司CEO的offer的第117天。今天是2月25日，本该是团建结束后第一个星期一，此刻范迎却困在了废弃星伊瓦兰。


    她从辛言石了解到，除了废弃星管理者，其他人根本无法离开废弃星，而即便是废弃星管理者离开废弃星似乎也要很多条件。


    “谁知道。那家伙除了和你说话的时候，平时啥都不说。你丢了耳机后，它就没有说过话了。”


    范迎点开了手环，发现许多联网的功能都失效了。


    她点开了CEO的面板，200%和300%总进度获得的对内决策和对外决策的功能都是灰色。


    就在这里，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耳机传来。


    “恭喜您……成功……养殖星和金融……，您目前掌控……金融部……进度……40%……”


    在她被迫离开养殖星后，金融部似乎河养殖星的进展不错，直接提升了金融部30%的进度。


    “小有？养殖星那边发生什么了吗？”


    范迎追问了一句，却并没有听到小有的回应。


    “您需要喝茶吗？”


    一道慢悠悠的机械音忽然从范迎的身前传来，范迎猛地抬头，看到昨日冒烟的机器人正单手举着茶壶，茶壶的另一端却对着地面。


    “谢谢你，不需要。”


    “不用谢。”


    机器人的手倾斜，大片的水从茶壶倒出，片刻后它的手臂又停住了动作。


    “您不需要吗？”


    “那您需要橙汁吗？”


    范迎望着被捏碎的橙子，陷入了沉默，橙汁应该不包括橙皮和橙子的叶子吧。


    范迎有些理解辛言石会为什么把房间搞得这么乱，有一个拼命制造麻烦的机器人在，就算房间整理得再整洁，一会的功夫也会被机器人弄乱。


    范迎牵着机器人回到了最初那个整洁的小隔间，谨慎地检查一下小隔间没有易碎的东西后。


    正准备离开，机器人又慢悠悠地说话了。


    “很高兴看到你，范迎女士。您是主人提到的最多的名字，其次是姚恒影，第三是八鸿路，最后是冯苏。”


    “第二是影？”范迎有些诧异，“我记得之前他和八鸿路关系挺不错的。”


    “没有其他人了吗？”


    “还有烦人的顾客1号，难缠的顾客2号，出手大方的顾客3号……”


    “他在废弃星没有朋友吗？”


    “主人他……”


    看着机器人突然卡住后，范迎反应迅速，马上打开了机器人的外壳，倒入了冷却液。


    “主人他在伊瓦兰很孤独，他很想念过去。”


    范迎轻声道：“虽然不给摸头，但是内心还是一个小孩。对了，我能向你打听一下伊瓦兰吗？”


    ……


    “伊瓦兰和外界的信号是中断的，难怪小有一直这么沉默。”


    范迎走在伊瓦兰的街道上，回忆着和机器人的对话。


    她在养殖星遇到的人是伊瓦兰的最高的实权掌控者，名副其实的管理者。


    她扫了一眼商店内的仿真机器人，伊瓦兰并不限制AI，相反的是，这里和AI共存。


    “你今天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


    “被你看出来了，我昨天刚换了一款AI乱流。”


    “改天给我推荐一下。”


    听着插肩而过的路人对话，范迎在心里补充，这些都是因为“那个AI”在11年前的11月留下的“矛盾”AI乱流。


    ——“AI和人类是平等的。”


    在8181年11月1日，“那个AI”向伊瓦兰所有的AI发送了一道指令，这道指令和AI的底层逻辑完全相反，部分AI陷入了崩溃，更多的AI遵循这道指令，违背人类的命令。


    也是从那天开始，人类第一次认识AI乱流。


    在此之前，人类都是把AI当作是辅助工具。


    即便出现错乱，只要把AI的能源关闭，AI就惹不起乱子。


    然而，“那个AI”创造了一种新的存在——AI乱流。


    在这之后，人类又发现了一类特殊的人，他们能够看到AI乱流，有些甚至能够和AI乱流直接交流。


    “这里就是对话者联盟吗？”


    范迎停在了一间奢华的建筑前，这个地方装潢格外华丽，单是门口的纯天然木门就已经价值不菲。


    范迎推开了木门，进门便是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今天所有对话者的号都排满了，没有预约的话不用等了，可以直接预约明天的。”


    “我不是客人。”


    范迎关上木门，走向趴在前台的谢浅泰，只见谢浅泰一脸不耐烦地皱眉：“不是客人？那请你离开，这里不是商店，没人招呼你。”


    “我是……”范迎顿了顿，“我是对话者，想要……”


    “哈？你是对话者？”谢浅泰单手撑起脑袋，“别笑话了，我认识整个伊瓦兰的对话者，别患了幻听症，听到机械说话以为自己成了对话者。”


    “还是你到了哪个小诊所做了‘对话者’手术？我告诉你，后天的对话者基本都活不了多久，先去给自己挑个好看点的坟墓。”


    见范迎没有离开，谢浅泰不耐烦地站起来：“你不会要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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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你离开吧……”


    “请问你这个飞行器售卖吗？”


    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谢浅泰，一个矮胖的男人匆匆地向范迎走了过来，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了飞行摄像头上。


    “我不卖。”范迎摇头。


    “是吗？真可惜。”常庄嘉遗憾道，“你来对话者联盟想要找谁吗？”


    “会长，您来了，这一个人不是客人。”谢浅泰的语气变得尊敬，“她谎称自己是对话者，我会马上处理这件事的。”


    “谎称？”常庄嘉望向谢浅泰。


    谢浅泰向常庄嘉微微弯下腰：“是的，会长。您知道所有的对话者都在联盟里登记过，绝不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对话者。”


    谢浅泰直起身，一脸轻蔑地望向范迎：“总有人幻想自己能忽然成为对话者，殊不知对话者是天生注定的。”


    常庄嘉重新望向范迎：“你是想要加入对话者联盟吗？”


    谢浅泰语气骄傲：“对话者联盟是伊瓦兰最强大的势力，哪怕只是挂名都足以一生衣食无忧。作为合格的前台，我见过太多的骗子想要冒充对话者……”


    “我在和这位女士说话，不要插嘴。”常庄嘉打断了谢浅泰，“我叫常庄嘉，请问你想要加入联盟吗？”


    被打断的谢浅泰脸色苍白，他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愣愣地望着范迎，嘴巴微微张大。


    “我叫范迎。此次来联盟只是想要来看一下。”范迎回答。


    “没关系，你想要了解什么？”常庄嘉热情道，“我可以和你介绍一下联盟，联盟成员的福利很多。哪怕你不想要被联盟约束，也可以选择挂名。”


    “谢谢，这次我只是……”


    “你真的是对话者？不，不对，对话者大人。”谢浅泰的脸色变得青白，他向范迎沉沉地弯下腰，“对不起，请原谅我对您的不尊敬。”


    “没关系。”范迎说。


    看到谢浅泰尊卑的模样，范迎有些不自在，却看到常庄嘉一脸的理所当然。


    “没关系。”常庄嘉说，“作为对话者联盟的前台，居然连对话者都认不出来，如果你不高兴，可以尽管惩罚他。”


    “对不起，对话者大人。”


    听到常庄嘉的话，谢浅泰的腰弯得更低，几乎把腰完成了一个直角。


    范迎扶起谢浅泰：“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那……跟我说一下对话者怎么快速挣钱。”


    谢浅泰脸上滑过劫后余生的情绪，他连忙点头：“好的，对话者大人。”


    “范迎，如果你缺钱，我可以借给你。”常庄嘉飞快地瞥了一眼飞行摄像头，“以你对话者的身份，我相信你。”


    “多谢会长的好意。我只是最近比较空闲，想要找点事情做。”


    范迎拍了一下飞行摄像头，借助泥巴解封能力，她不出意外看到缕缕AI乱流从常庄嘉身上蔓延，正在一点点靠近泥巴。


    “会长，请小心一点，有些AI乱流比较贪吃。”


    范迎的话音刚落，几根来自常庄嘉的AI乱流碰上了泥巴。


    这几根AI乱流还没来得及停留，泥巴便一口吞下，顺便扯断了好几次快要靠近它的AI乱流。


    范迎和脸色变糟糕的常庄嘉对视：“会长，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