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作品:《我们[暗恋]

    身体猝然失去自主,又慢腾腾升上云端,一度被禁锢的动弹不得。


    直到气象骤变,惊雷将云层劈闪而开,整个人才唰地向下坠落,皮肤被树干暴力划开,继而重重跌进荆棘丛中。


    苏途仰头闷哼了声,疼痛邃然自背脊蔓延到四肢百骸,额角霎时冒出一层冷汗,不远处又传来猛兽的叫声,与一步步踩在枝叶上缓缓临近的危险气息。


    她绝望抿紧唇角,来不及观察思考就得迅速起身,抱着血淋淋的胳膊拼命逃跑。


    不知过了多久,才气喘吁吁栽进阴暗潮湿的密林,用尽最后一丝尽力,爬到附近的灌木丛里。


    让身体全部被阴影覆盖,终于筋疲力尽地睡了过去,却又因为担心野兽还会再来,蹙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生了好多梦魇……


    梦见几天之前,她局促不安的抱了一个人,一直坚持到心脏都快要跳出来,才手忙脚乱地抢走鱼汤进屋,然后捂着脸坐在餐桌前,忐忑又窃喜的猜想,一会儿将会发生些什么。


    想象之中,他应该很快就会跟自己表白,等她同意之后,还会借机问她为什么要送这样的礼物,是不是早就对他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连应对的说辞都想好了,是赠品,是店员非太过热情,她才招架不住的。


    如果他还要接着往下说,她就会假装生气,威胁他如果再说的话,自己就会挂断电话,并马上收回礼物……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无事发生。


    一个半小时过去,还是无事发生。


    直到两小时之后,想着他不管怎样都应该到家了,而平常这种时候,他都会主动向自己报备。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中途耽搁了,或是还没有把礼物拆开,她终于还是没忍住,给他发了消息。


    问他到了没,礼物拆了没。


    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可预想中的情况却全都没有发生。


    她有点不知所措,又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只能侧面问他,有没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他却让她早点睡。


    平时没有机会都要创造机会和自己黏在一起的人,却在她表现的那么明显,满心欢喜等他和自己确认关系的时候,突然就不想和她说话了。


    她可以理解,他撞到自己和前男友一起吃饭会不开心。


    但她不是当场就在收银台前表明立场了吗?之后解释也解释了,礼物也都送了,还主动投怀送抱了,他还想要怎么样?


    说了要追她,才过去几天,就老是这样一会冷一会热的,上次突然从建材市场把她送回工作室时就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


    明明是他在追自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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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忐忑不安的那个人,反而却是她?


    她也有点生气,也不想理他了!


    放下手机就气呼呼的睡觉去了,故意设置了静音,却时不时就要拿起来看一下,然后一次次的在心里给他放宽期限。


    如果他现在就认识到错误,立刻和她说对不起的话,她还是可以原谅他。


    如果五分钟之内,他愿意给她发消息的话……


    如果半小时之内……


    如果一小时之内……


    如果睡醒之后……


    就这样慢慢挨到了天亮,都还是没有等到任何消息。


    她带着气性起床,出门前非常坚决的想过,不管他今天是发消息道歉,还是又突然跑到工作室来,她都真的不可能轻易原谅他。


    可还没挨到中午,就又忍不住再给他一次机会,想着等见面之后,再训斥他这样的行为真的很扣分,如果下次再这样的话,她就真的得考虑一下,要不要和他在一起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假公济私,又发了一条消息,问他要不要去看材料。


    却全然没想到他会拒绝。


    她记得他今天的行程是空着的,又强撑着问他是不是在忙。


    他说是,却没有说明在忙什么。


    她终于意识到,他可能不是不开心,而是因为她前男友的出现,感觉到扫兴了,不想再追了。


    可明明在此之前,他就知道她有前男友,却还是一直那么坚定,仿佛非她不可的样子,怎么赶都赶不走……


    她满心错愕,难以承受前后的落差。


    有一瞬间甚至想追到他面前,再说明一遍自己喜欢的真的只有他,想问他可不可以不要介意,想催他现在就和自己在一起,即使是她来表白都没有关系。


    反应过来之后又急又气。


    着急事态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气愤自己怎么会在被人暗恋的情况下,还变得这么卑微。


    夜里睡到一半,做了个噩梦,惊醒时迷蒙着眼,想给他打电话,想找他说清楚,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追自己。


    如果要的话,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这样躲自己,如果不要的话……


    想到这里,才惊觉自己早已失去了谈判的筹码。


    不追就是不追了,她却还要去问为什么,多可笑。


    她抱着膝盖坐到天亮,终于安抚好自己。


    没事的,反正在他出现之前,她也一直都是一个人。


    虽然在习惯有他之后,戒断起来会有一点阵痛,但只要她坚定一点,挨过去了,以后就不会再这样反反复复的消磨了。


    她终于下定决心,最后一次和他确认,要不要去看电影,要不要来见我。


    他说下次。


    她便懂了。


    收拾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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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管理好思绪。


    再也不去纠结这件事。


    可才刚刚过去两天,才刚刚稳定好自己的情绪。


    他又来了。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不想在更久的以后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怕自己动摇,怕自己还是会忍不住想要点头,所以狠心退回了礼物,还说了很决绝的话,以此来阻断自己的退路。


    他却又变回了从前那副坚定的模样,怎么赶都赶不走……


    一阵森冷罡风经过,吹拂着灌木丛里的单薄身影。


    她浑身一颤,瑟缩着将自己抱得更紧,脑海中画面一晃,又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还住在一幢很不错的房子里,家里有一整面属于她的涂鸦墙,爸爸妈妈说,等她把墙画满的时候,他们就会回来,一直陪着她。


    她踩着儿童楼梯,一点点的往高处画,却怎么也画不到最高的那部分,所以家不见了,爸爸妈妈也消失了。


    她被送到一处破旧潮湿的小院里,院子里有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太,她适应了很久,终于习惯了这里生活,依赖上家里的老太太,甚至每次回来都不想走。


    外婆说那你就少加点班,搬回来陪我住,她答应了,想着先努力多做几个大项目,升职之后就能有更多的话语权,但可能是速度太慢了,外婆等不及了。


    所以家又不见了,外婆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次没有人再来接收,她无处可去,被迫流落到一座荒岛上,白天勤勤恳恳的种植食物,收集材料,想盖一座可以遮风避雨的房子,天一黑,又要赶紧躲到丛林深处,以免被路过的野兽叼走。


    能看到对岸人来人往,有说有笑,她很羡慕,也有点想加入,但她自己不敢,也没有可以渡海的工具。


    直到有一天,小岛上来了个斯文儒雅的男人,跟她说了很多外面世界的见闻,问她想不想跟出去看一看。


    她很好奇,也心动了,跟着去了一趟,却发现周遭的一切和他说的好像并不一样,她问他为什么,却被严厉的呵斥了。


    她开始有点害怕,又按捺了一段时间,才鼓起勇气问他自己可不可以回去,他答应了,转身的时候却刺了她一刀,在很不显眼的位置,没有人发现。


    所以回程路上,身后的人都在嘲笑她,走路的姿势好奇怪啊,连那个人都不愿意跟她玩了,那我们也不要跟她一起玩了。


    她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回到小岛上,把自己关在盖了一半的房子里,下定决心再也不要出去了。


    之后不管再有什么人登岛,言语引诱或者食物引导,她都再也没有动摇过。


    但也许是时间久了,她开始有一点点孤单,也开始忘了被刺伤时具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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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感,这个时候,岛上又来了一个人,说他在对岸观察了她很久,很喜欢她,还在那边给她盖了一幢很豪华的城堡,想邀请她过去一起生活。


    他很真诚,也很有耐心,就算她姿势奇怪,走路很慢,也没有丝毫的嫌弃与不耐烦,所以她动摇了,又跟着去了一趟。


    一路上,他都对她很好,会带她吃好吃的食物,送她精美或昂贵的礼物。


    她很开心,也渐渐喜欢上了他,以为之后的生活都将会是如此,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表明,我愿意和你一起住在这里,却在踏进城堡的当下,猝不及防的被关在里面。


    城堡还没修好,里面没有通电,四周都是没有尽头空荡与黑暗。


    她瑟瑟发抖,回头大喊他的名字,哭着说自己害怕,请求他赶快出来,可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与森冷冷的阴风。


    她蜷缩在角落里,祈祷天亮的时候他就会回来,即使没有,她也还是因为希望他能回来,而忍着害怕在城堡里等了整整三天。


    直到第四天天亮,确认他真的不会回来了,才终于哆嗦着爬上窗户跳出去,惊惧又慌乱地往海岸线跑,想赶在天黑之前回到自己的小屋,心里不停默念着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终于狼狈登陆,脱力的关上房门。


    可没等喘过气来,外面就又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寒毛乍起,浑身紧绷,听到那消失了几天的人在外面低声诱哄,说他上次不是故意的,下次也一定不会了,让她再相信他一次、就一次。


    她捂着耳朵,极力屏息,想假装没有听到,更不敢让他发现自己在家,可那道声音却一直都在,一直守在门口不肯走。


    一天七八次,不停地在耳边环绕:听话,开门吧、快开门……


    她提心吊胆,连做梦都在发抖,终于被这样恐怖的呼唤惊醒,猛地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却就是那张倏然放大的脸孔。


    手背落在她眼角,擦拭的触感细微又具体。


    她瞳孔放大,连眼底都在震颤,下意识偏过头去,蓦地把脸缩进被沿。


    时述动作一滞,在感知到她脸上具象的恐惧后,整个人都猝然僵定,手背的泪花被冷空气侵蚀,刺骨一般,引得他指尖一颤。


    她在怕他……


    苏途吸了下鼻子,发现呼吸并不通常,翻身的时候,身体的乏力与散架般的酸疼,也油然侵袭而来。


    大脑和肢体都有些脱轨,梦魇的后劲也迟迟没有散去,她眼神空洞,直直的盯着面前的隔断帘,并没有去思考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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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什么地方。


    气氛有些僵持。


    沉默又蔓延了会儿,身后才传来低淡的声音:“你低血糖昏倒了,车撞在马路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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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送去维修了。”


    “头上撞了一下,身上有多处撞击,感冒也有点严重,等明天周一再做几个检查,观察一下如果没问题再出院。”


    苏途安静听着,大脑却像是被冻住了般,有点难以消化这些信息,好半晌,才把被子往上扯了一点,开口试了两次,才说出话来:“我知道了。”


    “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床上单薄的身影蜷缩着,俨然一副防备的状态,让人觉得只要伸手一碰,就会立刻瑟缩到躲到床沿。


    时述的手悬在半空,想帮她理下被角,却到底还是黯淡的垂了下来。


    没人再说话。


    两人一坐一卧,全都如同凝滞一般,连瞳孔都没有任何行动轨迹。


    一直到苏途侧卧太久,身形僵硬的在被子里动了动,却仍然坚持着原来的姿势,不肯翻身或平躺。


    时述才撑着膝盖起身,怕她发现不了,特意说了一声:“我出去会儿。”


    脚步响起又消失,苏途才终于像死鱼一样翻过身来,平躺着盯着洁白的天花板,不时眨一下眼睛,神思逐渐平静,趋于放空。


    没有任何想法,也不想有任何想法,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发呆。


    天快暗下来的时候,时述才提着洗漱用品和晚餐回来,而后支起床上的简易桌板,打开餐盒,拆了筷勺,低眸看向已然把脸闷进被子里的人:“吃饭了。”


    苏途没挣扎,默默在被子里深吸口气,便支着胳膊坐了起来。


    她确实已经饿了,身体也需要补给才能恢复力气,但还是第一时间去看了价单,然后找到手机给他转了过去,抬头示意他先收款自己才会吃。


    时述也没迂回,从她惊醒开始,他的神情就一直有些淡漠,此时也是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直接点了收款。


    从床尾拿来她的外套,也是递过去示意她自己穿:“穿上再吃。”


    苏途也都照做,把胳膊穿进袖口,露出半只右手,挽着头发低头进食。


    时述则安**在一旁,等她吃完后收拾餐盒,又倒了杯温水,拆出药片,统一摆在面前,她便意会的配合吃了。


    所有的行为举止,突然就和谐到可谓相敬如宾。


    谁都懒得再多说一句话。


    一直到洗漱过后,回到床上,苏途见他又在边上坐了下来,才终于开口:“你不走吗?”


    这里的陪护床小的可怜,根本就容纳不下他的身形。


    时述撩起眼皮,反问:“你还有其他人可以陪护?”


    “……”


    他神情漠然,语气带着质疑。


    苏途听着,一时都有点分不清是在暗讽还是呛声:连个陪护的人都没有,还敢赶我走?


    她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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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到他八成是不可能走人了,也懒得再多费口舌,板着脸扯过被子,又背对着人躺下了。


    心里有一点较劲,但没过多久就被乏力瓦解。


    她长期缺觉,积劳在感冒之后统统反噬上来,吃的药也有一点致困,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也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梦。


    夜里却又隐隐觉得腹部泛起阵痛,意识朦胧间,一股热流迅疾淌过,冷不丁将她激醒,忽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病房里早已熄灯,周遭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


    薄冷月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她不满惊惧的脸上,衬得她本就没有血色的小脸又白了几分。


    时述靠着椅背,本就睡得不沉,听到动静醒了过来,见状立刻便站了起来,倾身扣着她的肩膀,声音也终于有了波动:“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


    苏途面色惨白,唇瓣抿的很紧,双手紧紧捂住小腹,有点儿不知该怎么说:“……”


    时述蹙眉,又问了一句:“说话。”


    “哪里不舒服?”


    苏途抬头,视线才刚对上,又一阵血液漫过,身体顿时变得更加僵硬。


    看在时述眼里,便是她害怕他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沉出了口气,终于妥协:“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这两天好好配合,等你病好出院我就消失,行吗?”


    “……”


    苏途怔了一下,说不清听到这话时心里的具体滋味,只觉得刚酝酿到一半的话,忽然又有些梗塞。


    时述眼尾低垂,又等了一会儿,才捧起她的脸,温声劝说:“听话。”


    “告诉我好吗,到底怎么了?”


    苏途抿了抿唇,屏蔽掉杂乱的心绪,错开他的视线,声音低到快听不见:“我……来例假了。”


    “……”


    时述却如雷贯耳般,紧绷的神色骤然有了裂痕,俨然一副措手不及的模样,薄唇开合几次,才终于组织成语言:“我……”


    “我该怎么做?”


    苏途惨淡的脸色都因为这尴尬的场面,泛起一点红晕,还因为他的手正托着自己的下巴,连说话都有点艰难。


    好半晌,才瓮声瓮气的:“帮我买卫生巾,止疼药,还有……”


    他喉结轻滚:“什么?”


    “…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