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作品:《我们[暗恋]

    清晨八点。


    繁杂的脚步与细碎的耳语,密密匝匝敲醒生物钟。


    苏途轻缓睁眼,感觉身体自内而外都是温暖而熨帖的,疑惑动了动四肢,才发现腹部与脚底,不知何时正放着两个热水袋。


    双手覆着温热,面颊泛着晨醒的红晕,不期然朝身旁看去,视线却意外捕捉一空。


    她怔了怔,下意识支着胳膊坐起来,神情茫然地转动脑袋去找,恰好见人拿着叠单子进门。


    视线对上,两人的面色均有一瞬的凝滞。


    不那么自然,又有点儿心照不宣,像是各自想起了昨夜不为人知的隐秘。


    时述先一步回神,拿着七八页检查单走近,看着她经过一天的休息,已然好了不少的脸色说:“起来洗漱一下,准备去做检查了。”


    虽然苏途昏迷前已经放缓车速,但毕竟是出了车祸,有几个脑部CT要照,在和医生说明情况时,时述也顺带提了下肠胃的问题,因此还要额外加个胃镜。


    选的全麻,需要禁食禁水。


    苏途其实还挺怕医院这些机器的,她却还要躺在上面,再被推进一个狭窄的空间,然后一动不动地禁锢在机械内部,听着冰冷的科技声在耳边咔咔环绕。


    几乎是每进出一次,脸色就要白上一分。


    最后来到内镜室前,听说是要全麻,腿都有点软了。


    尽管心里明白全麻是为了无痛,但换个角度想,这个胃镜难道就非做不可吗?


    她感觉自己的胃还挺健康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看出她要打退堂鼓,时述伸手在她兜里放了两颗糖,顺势拦腰将人圈进怀里,揉着脑袋安抚:“睡一觉就好。”


    “没事的,我在外面等你。”


    苏途神情懵懵的,身体一直都是僵硬的,心跳也早已乱成一团,没有能力思考太多,只恍然睁着眼睛,隐约觉得这样不对,却又不知是怕到没法动弹,还是别的什么。


    一直到被喊进室内检查,都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


    再睁眼时已经回到病床。


    虽然没什么记忆,但整个食道却还残余着某种异样的感受,不太疼,就是莫名有点想要干呕。


    她表情难看,虚弱又浮在脸上。


    时述看在眼里,神思也有些紧绷,面上却不显,只抬手拭去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放低声音哄道:“还有两小时才能吃饭。”


    “再睡会儿,嗯?”


    苏途迷迷糊糊又睡过去,闭眼时他还是那副深沉的温柔模样,再清醒时,神情又突然冷得像快要结冰。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直到被喊起来吃饭时,看到他递过来的各类报告单,和整整一大袋的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处方药才隐约明白过来。


    身上的撞击伤倒还好养养就能痊愈但胃镜结果显示……


    萎缩性胃炎。


    她顿时就有点儿讪讪:“……”


    像做错事情有点不敢说话也不再敢看他的眼睛乖乖接住勺子就闷着头老实巴交地开始吃饭。


    隔壁床的奶奶靠在床头笑眯眯地看了两人好一会儿到这会儿才终于没忍住出声:“小姑娘你这老公找的好啊。”


    “这白天晚上进进出出了多少趟都愣是没有一点不耐烦的。”


    苏途:“……”


    她动作一顿表情又变得不太自然。


    像是对这样的事情已经有点习惯又好像还是不太习惯尤其是在最近连接发生的事情之后更加有点不知该怎么处理。


    不好解释也不好默认。


    正踌躇不下耳畔忽然响起了道淡漠的声音:“您误会了。”


    “我们不是。”


    苏途回头:“……”


    看向身旁冷硬的侧脸手里的勺子抖了下大脑一时有些空白。


    “不是?”


    奶奶语气疑惑但很快又笑呵呵地明白过来:“还不是啊?那可得努力了奶奶看好你啊。”


    时述没再说话面无表情地回过眼来看向床上神情僵定的人像没发现什么异常:“怎么了?”


    “……”


    又愣了会儿苏途才抿了抿唇力求淡然地笑了下:“没。”


    只是有点突然而已。


    说完便又低下头去一脸云淡风轻的继续进食。


    脑海却挥之不去都是刚刚在内镜室前宽阔的怀抱凌晨时分身体相贴一同入眠与昨夜惊醒时他的那句:


    这两天好好配合等你病好出院我就消失。


    原来是这样。


    她眉眼低淡缓慢地咀嚼吞咽想想其实也对这本来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求仁得仁并没有什么不好。


    何况不管是表白还是拒绝她早就已经全面摊牌没给自己留任何退路要是这个时候再摇摆的话那才是真的会陷入无法自处的境地。


    她很快想通也没再过多纠结。


    想起什么又拿起手机:“对了刚刚的饭多少钱还有昨晚那些东西我一起转给你。”


    时述看她一眼也并未迂回打开付款记录算了下随后报了个数


    仿佛昨夜种种都只是为了能够更和平的相处而已再开口时声音也未带任何情绪:“手机给我。”


    苏途抬眼:“怎么了?”


    时述解释:“医生要求这几天先静养你之前安排的工作就得重新协调。”


    “我已经让小陶把具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体事项发过来了,拿你手机才能找相应的客户解释情况,再重新安排时间。”


    这确实是个问题。


    苏途也恢复理性,短暂权衡了下,认为他确实还算靠谱,且他们之间还有需要“好好配合”的约定。


    便也没过多犹豫,把手机解锁就递了过去。


    有人愿意帮忙分摊工作。


    她又何乐不为。


    时述接过,参照着时间安排表打开微信,率先看到的却是她给自己的备注:


    C洲际天下1#3601时述。


    指尖顿了一下,眸色亦不由黯了些许。


    却也仅此而已。


    很快,他就编辑好措辞,找到相应客户,一一说明情况并重新协调,微信能谈妥就微信谈,谈不妥的再电话联系。


    每次抬头,面前的人都看似在好好吃饭,实则一碗粥的热气都快没了,才堪堪吃了不过三分之一。


    看得出来吃不太下。


    也许因为胃口,也许因为心情。


    时述没阻止,内心还是希望她可以多吃一点。


    于是半个下午,两人就这么对坐在同个情境里,却愣是半句交流也没有。


    直到与某位客户协调无果,对方直接把电话呼了过来:


    “住院?”


    “你就是想拒单,也不用编这么离谱的理由吧?怎么,还需要我买束花过去看看你?”


    时述没开扬声,但病房里静悄悄的,两人离得也不远,苏途还是一下就听出了程淮的声音。


    放下勺子看过去,正想让他把手机拿给自己,时述就已经开口:“她在休息。”


    声线仍然平稳,与其他客户交涉时没有任何不同:“需要证明的话,下次聊效果的时候,我让她把病历单带上。”


    顿了下,才看着苏途,冷声补充:“或者,你也可以选择退单。”


    苏途心跳一窒:“……”


    没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时自作主张,像正勉力稳定着情绪,却还是不慎流露了醋意那样。


    电话那头也默了许久,也像是再极力维持平静,声音却还是透着恼火:“我需要现在就确认,她在哪家医院?”


    时述却不再惯着:“不方便。”


    说着,便当着她的面挂了电话,而后又沉默僵持了会儿,等待她的默许或发难。


    苏途没说话。


    因为她既不能表扬说你挂的真好,也没有什么情绪质问他为什么要挂,最后就只能这样呆呆的迎接他的视线。


    莫名其妙的对峙。


    又莫名其妙的翻篇。


    -


    傍晚的时候,医生来过一次。


    确认完苏途情况稳定后,便同意隔天上午可以出院。


    于是两人又凑合过了一夜。


    一躺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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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述没再主动往床上凑,苏途更不可能主动邀请。


    气氛就这么僵持到了出院。


    时述收拾好东西,转头准备把人抱下楼,苏途却已经站了起来,又往外走了两步,用行动证明自己能行。


    虽然因为身体发虚,走得慢了点儿,但考虑到医院人来人往,抱下楼的话她可能会有点为难,时述便也没有制止。


    只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从昨天下午开始,两人不知怎么就处于这种眼神与肢体语言交流的状态,像懒得开口,更像先开口就输了似的。


    宁愿妥协都不肯说话。


    一直到驱车回到小区地库,时述看着人费劲地从自己偏高的越野副驾上往下爬,才冷不丁从身后把人抱了起来。


    苏途惊呼了声,下意识地挣扎,却被制得更加牢固:“别动。”


    声音和动作。


    都强硬地像在警告。


    苏途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被吓住了,当真没有再动,呆呆地愣了会儿,才麻木地偏过头去。


    抿着唇瓣安慰自己,只要再忍一下,等到家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却不想刚在卧室被放下,时述就又冷着脸问了句:“家门密码多少?”


    苏途坐在床上,疑惑看他:“?”


    时述低眸:“我一会儿出去买点吃的和护理用品,你先睡会儿,回来了我自己开门。”


    “还有之后一段时间,你的车暂时回不来,吃饭吃药都得有人盯着,我知道密码能方便点。”


    他这样解释着,心里却知道她八成听不进去,就算听进去了,也很难乖乖点头同意,便又不知是劝说还是胁迫地补了句:“不说的话,我一会儿自己去录个指纹。”


    他下行的目光冷淡,与出口的话风极度不符,以至于苏途一时都有点理不清,他到底是要走还是要留:“……”


    “在等什么。”


    见她半天不说话,时述又问:“以为我把你放下就要消失?”


    难道不是吗?


    她眨了眨眼,明显已经有点蒙圈,觉得他的气场像要和自己吵架,说的话却又好像不是那样。


    她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些什么,自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别想了。”


    时述也不拖泥带水,当即便摊牌道:“就是为了哄你听话才那么说的。”


    “……”


    苏途这才张了张唇,却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叫为了哄她听话?


    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又哪里有要哄她的意思?


    时述这会儿情绪的确不好。


    原因有很多。


    从看到报告单开始,就在恼火她之前不把身体当回事的行为。


    到被误会成夫妻时,看到她从愣怔转变为尴尬的神情。


    再到接连两次的转账,和这么久过去都始终生分的备注。


    以及不仅要替她和前男友聊工作,还得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默许她继续和他接触……


    他没有要和她生气的意思。


    但要他完全心如止水,要求是不是也有点太高了?


    可僵持了会儿,却到底还是稳着情绪蹲下身来,放缓声音:“你之前说,喜欢我身上的特质,是坚定、强势,对么?”


    “你只需要被坚定的选择,所以即使我强势一点也没关系,但要是过程中有任何动摇或退缩,我就和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了,就不是你喜欢的样子了,对么?”


    苏途倏然瞠目:“……”


    “看来我猜对了。”


    时述牵唇,认真又不容置喙地说:“所以你别想了,上次是我不对,但同样的错,我不可能再犯第二次。”


    他刚刚要是真走了。


    才是真的没机会了。


    苏途感觉自己还是没太听懂,心脏却不由自主地鼓动,好半晌,才怔怔俯视着面前的冷硬轮廓,不太确定地问:“你是……”


    “想耍赖吗?”


    “嗯。”


    时述面不改色,像受到褒奖一样笃定:“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