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作品:《我们[暗恋]

    车子一路驶离市区。


    热闹也因此被甩在身后,只偶尔能听见车轮压过雪花的微弱吱声。


    后座两人板着小脸,身板亦挺得笔直,像是想以此来虚张声势,好震慑敌人一样,紧巴巴盯着前方旁若无人、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


    心里想的是岂有此理,经过我同意了吗?就敢当着我的面乱来!


    嘴上却愣是一声没吭,仿佛还在蓄力一般,对着驾驶位的后脑勺瞪了一眼,暂且先用眼神警告了句:你给我等着!


    过后便心照不宣看向彼此。


    苏昕仰了仰下巴:说话!


    宋聿偏头:你怎么不说?


    苏途拧眉:那还是不是你姐了?


    宋聿撇嘴:难道不是你姐?


    苏昕冷笑:呵,你怕了。


    宋聿瞪眼加偏头:开什么玩笑!我会怕?!


    苏途挑眉:那你上?


    宋聿:……


    老实说。


    他其实还是挺担心的。


    虽然前头那家伙看着还挺人模人样,在他心里的形象一直也都挺正面的,但从私底下来看,是不是就稍微有点过于凶残了?


    苏途又一直都很乖,从来也没听说什么时候有恋爱过,现在却冷不丁跟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在一起,这就让他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被挟持的了。


    而她那个爸,显然是指望不上的。


    家里现在可就只有他这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掉链子啊?


    想到这里,宋聿酝酿了会儿,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自认为很有威严的咳了一声,指了指前头的不雅画面:“那什么……”


    “你这样开车,是不是不**全?”


    过了好几秒,后视镜里的薄冷眼皮才缓慢抬起,带着点儿不耐的锋利意味。


    一言不发,巡视而来。


    宋聿脸色一白:“……”


    突然发现要是现在被丢出去,好像才更不安全似的,伸出去的手当即往后一捋,尴尬揉着耳朵,望天望地望窗外,假装自己刚刚根本没有说过话!


    最多只能勇一下,只要碰壁,就绝不逞强!


    识时务的程度,和某人简直如出一辙。


    苏昕嫌弃地瞥他一眼:你还能再没用一点吗?


    宋聿耳根红透:你行你上啊!


    苏昕轻嗤:上就上!


    虽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中心主旨还是很明确的,电视上不都是那么演的吗,得表现的非常难搞。


    好让他知道,想当自己的姐夫可没那么容易!


    于是她气势汹汹,张口就是一句:“姐夫,你能把我姐的手松开……”


    被宋聿瞪了一眼。


    才猛不丁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当即便睁大眼睛,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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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到舌头:“我、我是说,前面那谁!麻烦你把我姐的手……”


    而后眼皮一跳。


    差点没被后视镜里的锋利视线给毒哑:“……牵、牵好。”


    宋聿幸灾乐祸,终于找回一点面子:叛徒!


    苏昕咬牙:你有好到哪儿去?!


    宋聿:总比你张口就是姐夫强!


    苏昕:强你倒是继续说啊!


    宋聿:那还是算了……


    苏昕:嘁……


    被自己的弟弟妹妹当场“抓包”,苏途本来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何况两人本质上就只是十六七岁的小孩,都还未成年。


    这样拉拉扯扯的确实不好。


    中途其实有试着把手抽出来过。


    但某人似乎也较上了劲,好像有谁要跟他抢似的,从上车开始就这么牢牢扣着,不管怎么挠他手心都不管用。


    虽说是年前最后一个假期,本来时间就不多,还要被迫分摊,心情不好的确可以理解。


    但老实说,做法真的有点幼稚。


    真把人都吓傻了。


    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远离市区之后,路面积雪渐厚,单手开车的确不**全,苏途这才又动了动手腕。


    无果之后,只能偏头瞪他一眼,另只手拍他手臂:“手麻了!”


    时述沉着脸:“……”


    拇指按着虎口,带着点儿宣泄意味,加深力道揉了一把,才终于不情不愿松开。


    如同按着锁骨吻痕,摩挲游弋而过。


    不太疼,却邃然激起一阵颤栗。


    苏途无端红了耳廓,对着窗外的寂静长夜平复了会儿,才悄声回头:“你们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怕蹲不到人,两人一放学就直接过来了,到现在都还没吃。


    饿是自然的,但……


    “emm……”


    “不饿!”


    “一点都不饿!”


    “也没什么胃口!”


    两人连珠蛋似的摇头。


    觊着前头的低气压,此刻唯一的心愿就是尽快抵达目的地,以免被随手丢在这荒郊野岭!哪里又敢在车里做这么猖狂的事情!


    好在雪场就在隔壁市。


    出了市区,没多久就到了。


    车子刚一停下,两人就憋坏了似的,整装待发地从两侧弹射出去,又啪地一声关上车门,绕到车后,前所未有的和谐道:“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哇啊啊啊——”


    并惊魂未定地交流心得:“我姐胆子变大了啊,都已经敢跟这么恐怖的人在一起了?”


    “而且好像还不是被逼的?”


    苏昕一脸惊疑:“你刚刚看到没?我连直视他都不敢,她居然敢瞪他?!”


    “嗯嗯嗯!”宋聿点头如捣蒜:“而且他居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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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就这么放手了?!


    “所以?


    “难不成?


    “他们之间……


    “是我姐的地位更高些??


    车厢内。


    苏途从风卷残云般忽一下空了的后座收回视线,看向面前规划一通却给别人做了嫁衣,以至于沉冷的怨气都快溢出来,压着眉眼盯着自己要说法的人。


    突然就有点儿忍俊不禁:“你知道自己很吓人吗?


    顿了下,又换了种口吻,轻缓抠他手背:“姐夫。


    她看到了。


    刚才听见这个称呼时,他的神情明显滞了一下,只是因为很快发现那是误喊,才转瞬又变得摄人。


    此时也是一样。


    轻飘飘的两个字,就把他哄到了般。


    视线落在动作隐晦的指节上,不由翻转手背,将整只小手拢进掌心,顺势带动手臂,把人拉了过来,倾身便要吻她。


    却被伸手挡住。


    苏途眼尾弯弯,隔着手掌看他:“这样不太好吧。


    “姐夫~


    时述才明白这话的用意:“……


    是她的姐夫。


    而不是车后那两人的。


    他低眸,咬住她的尾指,舌尖在幽微处轻轻扫荡。


    像顺从,也像惩罚。


    看着面前的人油然激灵了下,又一脸紧张的往车外看去,趁外头的人没注意,赶紧勾着脖颈,和他接了个仓促又莫名禁忌的吻。


    压抑了半夜的情绪才总算淡化。


    -


    几人夜里才出发。


    抵达雪场已近深夜,主舞台的派对早已开始。


    白茫茫的雪原像被夜色笼罩,刺骨的冰寒使得所有人都包裹严实,行动笨拙,却丝毫抵挡不住大家举着香槟啤酒,跟着音乐和DJ纵情摇晃的热情。


    两小孩见着热闹,就恨不能即刻往前冲!


    但因为晚饭没吃,刚在车里也不敢放肆,这会儿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再不赶紧补给一下,很可能就要当场增加两个急救名额。


    最主要的是。


    苏途也没吃。


    没等靠近舞台,时述就先带着人去了边上的餐厅,而他们不放话,两位“家长也根本不敢私自乱跑。


    只能跟着凑到点单台前,咽着口水举手:“我要两个汉堡,加那个9件套的小食套餐!


    苏昕翻了个白眼,要了份和苏途一样的,就回头继续和人吵架:“猪啊你!


    家庭立场问题。


    宋聿也必不可能让步:“有本事你别吃啊!


    苏昕很硬气:“行啊,有本事就一起不吃!


    宋聿又不干了:“那我姐要给我点,我凭什么不吃?


    两人本来都不太认识,也极少有机会能够碰到一起,但傍晚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在家门口撞见却都嚷嚷着苏途每年都是陪自己一起跨年、过年以及除此之外的每一个节日。


    只有今年因为跟各自的父母有了点隔阂连带着和他们也不怎么接触了所以两人才会趁着放假不约而同的找上门来。


    结果一对口供才发现以往每年她都是陪完这个再去陪那个转场前无一例外说的都是要回去陪外婆!


    顿时都有种受到了深深的欺骗与伤害的绝望但论起领土来都还是一点也不能少的听见“我姐”这两个字就必得应激地起一番争执:“那是我姐——”


    “我姐!”


    “我姐——”


    然后就是时述端着餐盘浑身凛然地往桌上一放而后抽开椅子不紧不慢地拉着人一块儿坐下。


    没加入争执迎面对上的磁场却很明显。


    再说一遍。


    她是谁的?


    宋聿立马就老实了:“……”


    当即便扒拉着餐盘自觉分食分完才发现:“我怎么只有一个汉堡?”


    刚想说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姐给我买的就是两个这怎么还能越长大越缩水了呢?抬头一对上面前极具针对性的眼神。


    瞬间又萎了下来:“哈……够、够了!一个就够了!”


    苏途作证。


    某人确实就是故意的。


    因为她刚刚还提醒了句宋聿说要两个结果人压根就没听到一样还是按原定的个数点了。


    可她也人微言轻一样没本事在这时候站出来出头


    时述垂睨着她。


    黑眸冷硬又坦荡非但不觉得惭愧还愈发有些较劲。


    讲道理如果多点几个汉堡就能把这两人一起打包送回去还他们一个清静的假期那他现在就可以直接把这家店盘下来。


    但要是不能的话。


    为了健康着想晚上就还是少吃点吧。


    ……


    不多时。


    跨年活动就进入了最后的高潮。


    宋聿老早就坐不住了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后也不敢出声就这么梗着脖子避开某人的视线暗戳戳盯着苏途看。


    皱成一团的小脸上无疑写着句十万火急的:姐姐姐!快点快点快点——


    苏昕也差不多因为本身胃口小又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跨年没吃几口就开始抻着脑袋往外看了。


    虽然没宋聿表现的那么紧迫但看向她的目光同样带着几分急切。


    于是共同的晚餐就突变成个人吃播苏途莫名其妙就被三道意味截然不同的视线紧紧包围:


    -快点吃!


    -好了吗?


    -慢慢来。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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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慢忽快地又塞几口,才做出一副实在吃不下的表情。


    同时往身旁瞄了一下,投去一个“吃这么多可以了吧?的眼神,并自觉把汉堡摊开来让他检阅。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家明明就坐在一起,却全都要用眼神交流。


    时述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原本就是带人来跨年的,没有必要为了跟谁过不去,而耽误自己的行程。


    见人确实吃的差不多,便伸手抽了张纸巾,拭去她唇角碎屑。


    而后才穿过指缝,交握着一同起身。


    仍旧旁若无人般。


    可对面两位却无法不把自己当人!眼睁睁看着这一系列操作,脸上赫然各印着一个大字:


    我——


    擦??


    尽管这画面在电视上好像还挺常见,但这可是现实啊!都完全不害臊的吗??


    而且他们还都未成年啊!!!


    苏昕像在做梦一样,用力掐了把胳膊。


    随之传来的却是宋聿的呐喊:“啊啊啊——你掐**嘛啊?!!


    “哦。


    苏昕回神,一脸冷漠道:“原来不是做梦啊。


    宋聿跳脚:“想知道有没有做梦你干嘛不掐自己?!


    苏昕白眼:“会痛啊。


    宋聿:“你会痛我难道不会吗?!


    苏昕:“那我又不关心……


    黑夜与白雪之间,苏途面泛红温,左手被人牵着,在兜里细细摩挲,身后是吵吵嚷嚷,始终围绕着她展开的话题。


    心中赧然之余,亦不觉有了些全新而奇妙的体验。


    今天的她,似乎是被所有人争抢着需要的。


    而这一切,不再需要任何理由。


    主舞台前热闹非凡,音乐鼓点震到极致,最后一波摇晃过去,主持人忽一下指向远处,将所有人的注意拉拽过去。


    见高台上的运动员手持荧光笔,全员蓄势待发,台前的欢呼声彻底引爆,像要叫嚣着冲破黑夜一般,震耳欲聋。


    几人刚一凑近,就被声浪冲击得**几步。


    但很快,两小孩就又精力非凡的奋然折返,冲进人群中跟着欢呼呐喊。


    而后乐声一转。


    运动员们滑动雪仗,蓦地从高处俯冲而下,整齐的队伍滑行过后,是一个赛一个的高难度表演,一次次自平地跃起,在空中极限翻腾,乃至最后惊险落地。


    单是看着。


    就足叫肾上腺素急剧飙升。


    这样的热闹,电视里常见。


    但亲身体验,到底还是种全然不同的意境。


    苏途站在人群之外,也不禁仰着脖颈、频频垫脚,随着高台上的起落,一次次的屏息又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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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身白色长款羽绒搭着顶毛绒针织帽刺骨冰寒将白皙小脸晕出一层薄红如画般的眉眼浸着明亮水色。


    在白雪间不住扑腾的样子愈发像只鲜活雀跃的兔子。


    而这样的天。


    无疑是最适合捕猎的。


    时述垂睨着潋滟饱满的唇上消融的雪花眸色一再发黯心境也未免有些隐忍似的压抑。


    直到人再次自投罗网般身形不稳地撞进怀里才像个无可奈何的猎人无声吁了口气俯身将人托起。


    视野忽一下抬高。


    苏途惊恐坐在肩头双手下意识抱住他的脑袋情急间还猛扯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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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头发。


    懵了半晌。


    才怔忡松开。


    欢乐还在继续他的用意也很明显。


    可看着他在这样的热闹之下仍然不曾舒展的眉眼她突然又无心再去关注表演了。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跨年的倒计时快开始了分别的倒计时也是一样。


    而这样平白消耗的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像是在抛掷筹码一样的挥霍换不来什么却还是要一贫如洗去抵御长达两月的煎熬。


    明明这一趟是他提议要来的。


    可大家都很开心只有他还差一点。


    所以即使这样的表演再震撼她也还是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又静默对视了会儿才伸手拨开漆黑长睫上的雪白继而捧着他的脸将微蹙的眉心轻轻抚平。


    在身后绚烂的花火间狂热的倒计时中轻声喊他:“时述。”


    “6——”


    “5——”


    “4——”


    他仰着脖颈


    “3——”


    “2——”


    “1——”


    耳边呐喊骤停烟火冲天之际他看到她缓缓垂首吻了他的额角温软声线透过相触的皮肤。


    涟漪一般涤荡至四肢百骸:“我爱你。”


    微弱。


    又震耳发聩。


    -


    活动散场。


    两小孩从人群中绕出来时两人不知怎么都有些僵定。


    神情是生涩的视线是错开的。


    搞得他们已然呼之欲出想激情探讨适才盛况的话语都不得不强行咽了回去回酒店的路上也全程都坠在身后老远偷摸着在猜测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想想又觉得不能。


    手不是还牵着呢嘛。


    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预防一下这种状况得提前给某人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这种行为是非常不可取的!


    然而一通嘀咕过后不出意外又吵起来了——


    苏昕:“你去!”


    宋聿:“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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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昕怒其不争:“你是不是男人?”


    宋聿毫不逞强:“我还未成年啊!”


    苏昕叉腰:“不经历点事,怎么才能长得大?”


    宋聿泪崩:“确定不是夭折吗……”


    最终还是只能宋聿上。


    因为是临时定的行程,预定房间时就有些晚了,单间和双间早已约满,只剩下相对冷门些的三室套房。


    除了有点浪费,也没什么影响,所以时述当时也就这么定了。


    现在看来。


    倒像是未雨绸缪了。


    但三间房仍然不太够分,他也不好当着弟弟妹妹的面,明目张胆地问苏途的意愿。


    最后只能让两个女生各分一间,他则和宋聿一块进了间次卧。


    后者从进门开始,就像只鹌鹑一样,牢牢盯着他的动向,却又始终没敢开口。


    一直到他洗漱完出来,眼见着就要休息了,才终于鼓足勇气,挺直身板,说不好是警告还是认怂的磕巴道:“我、我长话短话啊!”


    他发誓!


    自己一向都是这么冷酷!


    而绝不是因为怕说到一半直接宕机!


    时述也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出。


    索性抽了把椅子,随手翻转过来,配合让他一次说完。


    动作不大,但宋聿的胆子也就那么点,以为他要动手,当即就把自己吓了一跳,又因为自己站着,他是坐着。


    还莫名有点像是在跟长辈低头认错……


    原地懵了会儿,想起自己才是发难的那方,这才佯做老练地清了下嗓子,又离远了半步,强撑道:“就是、那什么……”


    “想做我姐夫可以,但你得保证对她好!”


    虽然这好像也就是句空话。


    但有也总好过没有。


    在他心里,苏途已经够惨了,从小到大没个家,唯一的外婆突然过世,房子还被卖掉了,之后四处借钱无果,还跟本来就不亲的爸妈淡了联系。


    以至于现在连谈个对象,身边都没个可以把关的长辈来撑场面。


    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人小鬼大的样子,在大人看来也许挺搞笑的,但在他这里,谁再想欺负苏途,都是不可以的!


    意料之外。


    时述并没有把这当成小孩的胡闹或挑衅,反而还耐着性子引导:“说说。”


    宋聿愣了愣:“什、什么?”


    时述沉声:“我该怎么对她好。”


    “……”


    宋聿噎了会儿。


    台词没备好,果然还是会有这种尴尬。


    但时述不催,浑身上下也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倒让他稍稍安定了点儿,也由此想到了苏途最需要的东西。


    面色便忽然又变得有些复杂:“就、就是……”


    他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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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子,像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话跟骗子似的,怎么听怎么奇怪,而心虚地又离远了半步,才弱弱试探:“你愿意为她花钱吗?”


    时述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只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示意他继续说:“做什么。”


    宋聿见他没生气,当即便觉得有戏!


    眼睛一亮,就狗腿的往前凑去,脸色也是说变就变:“嘿,我是拿你当姐夫才告诉你的啊!”


    时述仍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颔首道:“嗯。”


    话到嘴边,宋聿却还是有些忌惮。


    顿了会儿,不由又给自己上了句保险:“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姐啊!”


    -


    是房子吗?


    在此之前,时述只猜到,她应该是和程淮达成了某种共识,只要参与冠盛的项目,就能置换相应的益处。


    才会被威胁出差。


    并向自己隐瞒。


    假设是为了房子,那么参与这个项目,的确能够最直接快速的获取经济效益,使她凑齐足以买房的金额。


    所以她才会犹豫,说自己还没想好。


    最后却因为他。


    选择了放弃项目,放弃房子。


    至于到现在仍在对他隐瞒。


    也许是因为,为了他而放弃那样意义非凡的房子,这样的话,哪怕仅仅只是说出来,都是对和外婆共同拥有的过去的骤然背弃。


    她不敢承认,也不确定自己做的对不对。


    那天才会那样焦虑不安、瑟缩黏人……


    客厅只亮着一盏夜灯。


    昏黄光晕将高大轮廓,拓出一层幽微又深重的阴翳。


    苏途睡得晚,夜里开门出来倒水,倏然对上昏暗中的深邃黑眸,心脏没来由地沉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过后又望向次卧。


    想起从前哄宋聿睡觉的经历,下意识便猜测:“他挤你了?”


    即使是开着暖气的室内,她穿的仍然是较为保暖的棉质睡衣,简约柔软的白色,如瀑长发自然散在身前,隔着距离,亦能勾连起记忆深处的馨香。


    神情滞涩,明眸微瞠。


    看着温软无害。


    又莫名勾人。


    鬼使神差。


    时述喉结轻滚,哑声应道:“嗯。”


    苏途眨了眨眼,原地僵定了会儿,才攥着把门,紧绷道:“那……”


    “你要不要、来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