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起来，云潇潇趴在霍眠山怀里，说不想去上班了。


    “那我就给你请假。”霍眠山心疼她迎着寒风去上班，“左右现在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活了。歇息几天？”


    “哼，最近我可是经常请假。要是哪天领导看我不顺眼，找机会调离我或者是开除了我，那可咋办？”


    知道云潇潇还是喜欢有个工作傍身，霍眠山想了想，“那就给你找个轻松的工作，不那么累的。”


    “你怎不说你养我？”


    霍眠山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人有不如自己有。谁都夺不走的底气。那不好？”


    要是他说养她一辈子，叫她辞了工作，哪天他再变心了，那她怎么办？


    这话他不想说，怕她心里没底，整天担惊受怕。


    霍眠山想得多，手上不知不觉用力，将怀里的人紧紧抱着，紧密贴着自己，惆怅的心才没那么飘荡。


    几日后的休息日。时间也到了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是小年，民间祭拜灶王爷的日子。


    钢铁厂也全部放假，到正月初五回来上班。其余值班的人员也全安排妥当。


    霍有海也出院了，跟霍有根一起搬到了霍眠山的新屋里，两兄弟住一个房的上下铺。


    “哥，我都好了，你想回家还是留下来在这里过年？”


    “你好了？那我们一起回去过年？”霍有根躺在上铺枕着双臂看着窗外出神，还能分神回应。


    回去过年？霍有海怂了。他现在虽然好了，可是脸上身上还是有些很明显的伤痕，青青紫紫的可吓人。回去后，自家老娘跟奶奶肯定检查自己的伤势，到时可能会把她们吓坏的。然后还会啰嗦他很久，说他以前不该招惹人，现在也不该鹌鹑一样不敢反抗……


    想想就觉得可怕。


    于是他连连拒绝，“不行，回去车里人多挤啊。我这旧伤还没消退，就得添点新伤。太不值得。你回就回，不回也就我们兄弟俩一起过个特别的年。”


    霍有根哼了一声，“那就这样吧。”他也想过过没有长辈在身边约束的年。而且，新年开始后，兴许能遇到新的机遇也说不定。


    霍有海兄弟俩说着不回家过年的事，而霍眠山则被云潇潇问着他们过小年怎跟她家不同。


    “怎么不一样？”霍眠山好奇。


    “我们家那边的小年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比你晚一天。为什么？你们有特殊的祖训？”


    霍眠山沉吟着，努力想着小时候爷爷跟自己说过的事，“没什么特别的祖训。只我们那个镇的人，应该是说我们那个方言的人，都在二十三过小年。听说是北方小年。我爷爷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也不知真假。不过管它哪一个，只要过了小年那不就成了？”


    云潇潇深以为然，“也是。我就是好奇。一直以为大家都二十四那天过小年呢。”先前在知青点里，谁敢说这些习俗，要是被哪个脑子不正常的去举报一下，那可就惨了。


    “对了。我们上次搬新家，只是请了亲戚朋友。厂里亲近的都没请呢。”云潇潇想着，“特别是陈秘书。他也算是半个霍家人了，都没有请他。”


    霍眠山笑了一下，“都还没最终定下呢。我哪敢私自说他是我们霍家的人？别叫他听了不高兴。”


    “哟，好像你在故意刁难他呢？”云潇潇芊芊手指在他胸膛戳着。


    霍眠山可不会承认，“我那不是想单独请他们吗？”


    “真的？”云潇潇柳叶眼微微挑起，嘴角含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请他？”


    这追问至此，他只好说：“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待会我去他家看看有空没。”


    说完后，霍眠山忽然紧箍着她在怀里，“我们难得单独一起，别说别的男人了。”


    “那，说你？”云潇潇微微抬起脸来，笑盈盈地看着他，“说你什么？”


    “非得说吗？可以只行动不说话。”说罢了，朝着怀里的人径直下嘴啃。


    云潇潇浑身燥热，可还推着他，“不要，有人也住这里。”


    霍眠山重重呼出一口气，微微侧头间，额上豆大的汗珠啪嗒落在云潇潇额头上。他索性贴上她的额头，汗水瞬间消弭在肌肤之间。


    “放心，没有动静的。”他现在可庆幸霍有海他们住在远离他们主人房的小房子里了，虽然这么想着，可他还是起身将一干净的方帕取来，放在云潇潇枕头边上，随即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翌日，霍眠山带着云潇潇跟小羽找到陈秘书的家。


    也是巧，只有陈秘书在。


    云潇潇他们俩松了一口气，不用面对老人。虽说他们善于哄老人，可做得多了，还是会累的。


    陈秘书很是惊讶，笑着跟云潇潇点了点头后，看向霍眠山调侃他：“新屋住着可舒服了。你还有空找我？”


    果真计较自己没在正日那天请他呢。


    “找你的话，没时间都得挤出时间来。”霍眠山笑嘻嘻地拉着云潇潇、小羽坐下来，那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陈秘书没有说话，只是瞧着他笑，看他打算出什么花样。


    云潇潇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一个肘击碰了碰霍眠山。


    霍眠山手臂也轻轻回碰了一下云潇潇，“所以就来找你了。看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到我家吃个饭呗。”想了想，他还加一句：“厂里的人，我只请了你呢。”


    “那有海跟大牛呢？”


    知道得这么清楚？霍眠山觉得有些好玩，“他们是亲戚。”


    这说自己还不是亲戚呗。帮着堂妹催婚？陈秘书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现在来请？”


    “现在来单独请，可不显得你的比较特殊的客人。”


    “真是油嘴滑舌。”陈秘书起身，“我们现在走？”


    小羽拉着云潇潇的手，“陈叔叔也跟着我们去买菜吗？”


    云潇潇竖着食指朝小羽嘘一声，“不晓得呢。”


    陈秘书听见了，“那你们先去，回头下午还是中午去你家？”


    “下午来吧。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从陈家出来，走了一段路到了供销社，霍有根正在排队买肉。


    见着霍眠山他们，立即挥手示意他们过去。


    霍眠山下了车，让云潇潇到供销社大门那里等着，他独自去了霍有根身边，“有根哥，都买到什么菜？”


    “买了好些了。你看！”霍有根略微撑开了布兜，让霍眠山看里面的冬菇木耳，白菜，还有鸡蛋。有了这些，再买上点肉跟排骨，那这一次的饭菜还能上得了台面。


    要请陈秘书吃饭，霍有根兄弟里比霍眠山还要重视。只要不出意外，那陈秘书就是铁板钉钉的妹夫了，不得要好好趁机招待吗？


    霍眠山看着里面的菜，满意了，“这些可不错。我去买些茶叶。”


    “哎呀，你看我，把这个忘记了。”霍有根有些不好意思，“那小山先帮我出钱，回头一并算好了给你。”


    霍眠山高高挑起了眉头，“这个也跟我算？我也是要喝茶的。他能喝多少？”


    “我说不过你，等我跟爷爷说了，你就知道了。”


    霍眠山咧着嘴转身就走，到了云潇潇身边，让她跟小羽在外面等着，他自己进去买些茶叶、点心。


    等他买好了茶叶点心，霍有根也提着两根排骨、一斤的瘦肉出来了。


    “五花肉没有了，就只好买了这种后腿肉。回去跟木耳炒了也好吃。”霍有根有些遗憾，还有些担心，“这些，我担心怠慢了他。”


    霍眠山安慰他：“没事，我来做菜，包管你们都满意。”


    “吃个油水多点的炒青菜我都满意，更别说是这些了。”


    霍眠山想把菜都放在车把上挂着，好让霍有根轻松些。


    哪料到霍有根不愿意，“不行。我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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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挂车把上，要是掉地上你们都没留意，那我们晚上就咬筷子嘴吧。”


    无奈，霍眠山只好随他去。反正有大把时间。


    霍眠山带着云潇潇他们走了，霍有根转身后，被一个老人拦住，“年轻人，你们这是做什么？招待贵客吗？”


    霍有根这些日子以来，心眼数目见涨，眼睛眨巴了一下张口就说：“不是呢，是招待很久不见的表亲。嗨，买的这些，希望老表他不要见怪才好。”


    老人不作回应，只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略过他那打着补丁的棉袄，以及有点裂缝的布鞋，问出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成家了吗？”


    霍有根脸有点红，“成家半年了。”


    见老人还想说话，他焦急地说道：“家里兄弟还有我媳妇都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说着绕开老人就想离开。


    老人又说：“你肯定还是个童子鸡。我家在前面秋收巷8号，我给你找个好人家上门。”


    “上门？”霍有根震惊地回头。他看着俊还是傻？


    老人点头，“对，做上门女婿。”


    “切，你找别人吧。”霍有根感觉被侮辱了，提着东西飞快地跑远。


    回到家里，他还是一脸被侮辱后的愤怒模样。


    大家看到了，都有些奇怪。


    “哥，你被女同志占便宜了？”霍有海贱兮兮地问，还伸着脑袋过来。


    霍有根的一个白眼过去，“去去去，胡言乱语。”


    霍有海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飞快地在霍有根身上揩了一下。这什么人啊，说个去字都喷这么多的口水。


    “霍有海！”霍有根被他恶心到了。


    霍有海龇牙笑了，“那不是你的口水？都飘我脸上我都没嫌弃呢。你还嫌弃自己的口水？”


    霍眠山跟云潇潇在一边全程是皱着眉头，一直“咦”着看霍有海作妖。


    大人只是悄悄笑话他，但是小羽就直接多了，“咦~小海叔叔搞得这么恶心。”


    霍有海立即掉转头看小羽，坏笑着举着手朝小羽走过来。


    小羽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当即尖叫着跑到院子里去。这更加方便霍有海的抓她了。


    霍眠山见捣乱的出去了，这才过去关心地问霍有根，遇到什么事。


    霍有根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清楚，“哼，上门女婿新儿媳，一样的惨。我才不要去当上门女婿。而且你是没见那个老头高高在上的嘴脸，说是给旁人介绍，我觉得有可能就是他自家招女婿呢。要是我去了，到时候可能吃饭、睡觉都被人笑话，茅厕都得给我另外搭一个。”


    “不至于吧。”云潇潇也没有接触过那些非常讲究的人家，觉得霍有根可能是被吓到，所以猜测的都比较夸张。


    霍眠山却在年少时候听过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当了一个有钱有势人家的上门女婿，遭遇与霍有根想象的相差无几——像个长工一样伺候妻子与妻子的父母，干得好就被挑刺，干得不好更是辱骂，笑话他身上有股味道，走错厕所被骂了好几个小时。那人的亲生父母得病了，回去都要提前几天申请“探亲病假”。


    这也是霍眠山不同意霍有海当上门女婿的原因。


    “不用怕。要是你实在担心，我明天送你回村子里。等过些时候，过些时候再来玩。”


    霍有根想了想，当即拍大腿：“行，你明天就送我到火车站。”他还不信熬不过那个老头。


    他们是不知道，那个老头还真在疯狂寻找霍有很。


    此时他们已经开始做晚上的那一桌款待贵客的酒菜。


    陈秘书过来的时候，也听了一朵儿，知道霍眠山已经安排好霍有根行程，高悬的心也被放下。


    晚饭刚刚吃完，陈秘书就先起身到小院子里抽烟。他才把烟点了，就看到有人奔跑过来。


    陈秘书定睛一看，发现是家里的大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