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喝两杯
作品:《满庭芳》 尽管开国以来多出盐运律法管束,私盐贩售、跨域贩售仍是屡禁不止。
盐计关民生,私盐价廉,多为穷苦百姓所购。为君者不仅重天理国法,也应兼有人情。
他想起老师说的话。
话虽如此,却在入京的吴盐中发现了沿途相混的盐种。
吴盐质地精细,价格高昂,若是参杂入寻常的盐相售,那多出的吴盐到了哪去?
两盐差价、盐引利润,以相继截获的部分盐量来看,已至万两。
若真如此,盛景行压下心中惊惧,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此物有异是从去岁发现的,一年万两,两年……
他立即派人往盐铁司协查。
如此数额巨大的银两被悄声侵吞,身上遍布寒意,盛景行想到了一种用法。
“不…不可能…”
老师掌管三司数载,兢兢业业事必躬亲,为何还会放跑如此数额巨大的款项。
他想起老师的敦敦教诲,想起父皇的目光期许。
他又能承担重任,为父皇分忧了吗?
“长卿,请陈义一叙。”
长卿领命退下,他又出声道:“等等,我亲自走一趟。”
-
“殿下与长卿都不在府上?怎的让冷月公公亲自跑一趟。”
贺元棠展开冷月送来的信和小篮,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说是吴爻在那儿等她。
寻到僻静小院,院中除了吴爻外,还有两位“熟人”。
“小棠,快来见你师叔。”
师叔?她哪儿来的什么师叔。她只见到宫中的御厨老高,与殿下的府医杜衡。
高厨子没死?
前些时日她听说宫中处理了高厨时还难过了一阵,怎么会......
“你和我姐姐,也就是你母亲学的做蟹,这位就是与阿姐同学一门手艺的高良,是不是你师叔吧?”
贺元棠点点头。
“你和舅舅我学医术,这位是我的师弟杜衡,也是你师叔吧?”
贺元棠想了想,点点头。
吴爻双手一拍:“那不就对了,来见你两位师叔。”
虽不明白眼下情形是何用意,她还是照做行礼。
“高厨...高师叔不是被...”
吴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嘘嘘,这是秘密啊秘密。”
好吧。
“这盐里混的东西你杜师叔和你舅舅已经找出来了,宫中的事你应该也知晓了不少,剩下的便交给你了。舅舅叔叔们先行一步。”
交给她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不靠谱的舅舅每日神神秘秘,却又不知所云,好像是沉浸在他自己的天地里。
“甭管交给你什么,反正交给你就对了,你记住,你师叔姓高,有位大人府上也有个管事姓高。”
谁?她怎么会认识哪位大人府上的管事?
冷月公公姓高吗?不太像吧。
“你当心着点儿盯你的人,舅舅们保命要紧,先行一步了,有缘再会。”
贺元棠掐了自己一下,痛得不像在做梦,那怎么听不懂吴爻在说什么?
“不必太担心舅舅,过年舅舅还会给你和小元毅压祟钱的。”
吴爻给她塞了些银两后,将人关在了门外。
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说话做事这样古怪?贺元棠握着手中碎银,塞入了荷包。
路边小贩看了她一眼,跑近问道:“小娘子也是来送饭的?这户人家可是很爽快,能给许多银两?”
“时常有人来送饭吗?”
小贩点点头,“是啊,每日都不同呢,你们是在哪寻到的这个活计?”
贺元棠胡诌道:“就是在食铺外遇到的。”
“哦哦,多谢。”
小贩朝她指的方向看了看,与她告别。
每次遇到舅舅,都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贺元棠并不认识几位京中官员,到哪里去找姓高的管事呢。
回到满庭芳,贺元棠正巧遇到了阿福。
“姓高的管事?我原先听高厨说他似乎有位族兄在何处高就,这几日发花宴的帖子,我帮你留意着。”
-
几日后,霜降。
月菊如约而至,令众人未想到的是有人在受官家封赏后还会回到酒楼客座,还是位女子,女将军。
贺元棠最期待的除了各色演出,便是舞台上栩栩如生的绣屏。
而属于月菊的这扇绣着:
蛾眉也作将军妆,金甲为君清明堂。
她不禁想,下月就是她做的蟹百宴了,怎么还没有人来问她要绣一些什么东西上去?
还未来得及多想,雅间的门响了。
殿下不是未在京中么?这个时候还会有谁到楼中?
“小棠,你也在这儿?”江无咎推开门,发现贺元棠悠哉地盘腿坐在栏杆旁。
小将军怎么会来此?也没有人提前告知她呀。贺元棠收了腿,起身给他倒茶。
江无咎晃了晃手中酒坛,表示自己带了酒:“听说小菊要做什么新奇的事,我来捧捧场。”
贺元棠朝他身后望了望,迟疑半晌开口问道:“就小将军一人吗?”
“三殿下不在京中,上次不是说了要请你喝酒么?我赶巧今日来了。”
她倒是想与这位神似幼时所见之人多有接触,不过往常殿下在时长卿也在屋中,今日只有他二人,怕是不好。
江无咎在军中大大咧咧惯了,起初并未在意,见着眼前人支支吾吾,脸上还有些红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妥。
“若是今日不便的话,等三殿下回来,我叫上你们到府上吃饭,我祖父祖母难得在府中,你看这样可好?”
去安国公府?好的,自然是好的,贺元棠谢过他,点点头飞快地跑了。
-
安国公府与宁王府离得不远,府门庄严肃穆,若非挂着国公府的匾额,又落在地段极好的东街,倒只像是寻常官员家的宅院。
“我祖母做饭可好吃了,到时候你常来,还能与她切磋切磋手艺。”江无咎一路上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才迈进府门,大喊道:
“祖母——祖父——”
宅院深处传来同样嘹亮的回应。
先前听闻国公夫人王氏是位严苛的主母,几个小辈都又敬又怕,今日一见,虽年逾古稀,仍眉清目朗。
江无咎那双炯炯虎眸倒是与王氏一模一样。
“哟还带了位水灵的丫头来,你叫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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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名字呀?”王氏撇过二人,绕到贺元棠身前,握住她的手。
她与安国公为避俗事,已年事已高故,常住在城外的庄子,鲜少参加朝中宴会,但对于这位机警救帝的小姑娘有几分印象。
纵然不是江无咎说,她也觉得小景行对这丫头有些不同。
“无咎说你做菜是一把好手呢,我从前多在西北,江南一带的菜式见得少些,你有空到府上来跟我说说可好?”
王氏说着,顺带将贺元棠拉走了,留下盛景行、江无咎二人还在原地。
“祖母,我也来看您了,您怎么不与我说说话?”
王氏回头睨他一眼:“你还记得我这个祖母?我们与你的王府就隔百步,你也不愿来看看我和老江,谁要和你说话。”
“祖母,若不是无咎回来,我哪儿见得着您二老的影儿啊。”
“有心天南海北都是咫尺,无心就住对街也不相识咯。”王氏拉着贺元棠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无咎耸肩笑笑,“他们俩老整日就是寻不见影,走吧走吧,去看看我祖父。”
二人步入庭院,安国公坐得板正,精心擦拭着宝枪,满头华发,神采奕奕。
看见盛景行,突然跃起,三两箭步,长枪直逼颈侧。盛景行连连后退,见机闪躲,反身握住枪杆,连转数圈,耳闻击地之声方停。
“几月不见,功夫不减嘛。”安国公收枪站定道。
盛景行玩笑说:“是您老了。”
“我老了?我老了!你这臭小子,我可以说自己老了,别人可说不得!”安国公抡起枪杆就要来打盛景行的屁/股。
盛景行“哎哟哎哟”地往前跑,安国公提着枪在后面追,江无咎则是绕着圈帮祖父捉这个“臭小子”。
祖孙三人在院中玩得不亦乐乎。
安国公与夫人并不常住此处,府中仆役寥寥,偌大的府邸平日的清静被欢笑声打破。
王氏早年行军时常做炊事,如今也习惯了下厨,贺元棠便跟着她在厨房里忙活。
“我是小辈,哪有让祖母一人忙碌的道理?平日我也是在厨房做事,一点也不觉得劳累的。”贺元棠麻溜地束袖,心下疑虑这样大的国公府竟只见到了零星护院和一位管事。
与她想象中的不大相同。
五人用膳不必做太多小菜,跟在王氏身旁打下手,贺元棠轻车熟路地冲洗片切,看着王氏将菜一一呈盘。
“吃饭了——”
王氏的声音在府院上空响起,几人玩得身冒薄汗,走进屋中。
“净手了吗?”
“净了、净了。”祖孙三人连连点头,伸出双手上下翻转待王氏检阅。
王氏点点头:“用膳吧。”
几人应声而动,王氏喝到:“无咎,去取酒来。”
盛景行闻言忙放下玉著,摆手道:“不必了祖母,近来公务繁忙,就不......”
只听江无咎噗嗤笑了声,得了祖母眼神示意,未取平日江家常备的烈酒,换了待客的温酒放于他眼前。
“小棠头回来府上,你怎么也得喝两杯不是?”
贺元棠看着红纸封装的酒坛,想到那日初见小将军时,二人饮的烈酒“玉门”,抬眼看了看盛景行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