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知了04

作品:《夏日护花指南

    夏亭殊给她买了一部新手机,通讯录里只他一人,他说可以方便联系。


    礼尚往来,钟栀了觉得也得送他些什么。


    在电子产品更新换代频繁的年代,这个物件的性能依旧完善,并没有太多的设置变化。打开相册,里面已经存了一张相片,时间标注为7月28日,是那天在餐厅拍的。


    摩挲着淡黄色的保护壳,她觉得这份礼物有些许厚重。


    夏亭殊洗完澡,换上了一身清爽的棉质家居服,擦着头发出来,一眼就看到钟栀了盘腿坐在沿窗的长桌上。她单手支着下巴,胳膊抵在膝盖上,而另一只手上,食指与中指指尖夹着一根烟,此刻专注地对着窗台磕烟灰。


    他自然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碾灭,低声叹息,“他怎么不教你学好。”


    不过是说袁初翌,对方今天万念俱灰、丢三落四,烟盒弃在了书桌上,她看到的时候很不知怎么地就点上了。


    钟栀了动作都没变,懒洋洋地瞄过一眼,“我没抽。”


    夏亭殊没作评价,只是稍微开了些窗户,拽着她的胳膊把她从高处带了下来。


    钟栀了仍旧是长袖的丝质睡衣,不露丝毫肌肤,长发半挽,姿态慵懒。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走向门口的途中发问,“夏亭殊,你生日多少?”


    他没能控制住表情,“恩?”


    她已经从自己那一侧开了门,推开门内电子屏的保护罩,“我来改个密码。”


    这种举动代表着什么?异样情绪滋生心头,他眼色满分,迅速靠近,“991215。用我的生日吗,那我可以打开锁吗?”又觉得没有可能,毕竟她拿着钥匙是开不了门的。


    “我倒是不怕你打开。”她实话实说,“我是怕被别人打开。”毕竟最近好些人知道了这个密码。按着的手指又有停顿,她删除了原先的另一组备用,换上了早川希子知道的数字。


    夏亭殊一直蹲在她的身侧陪同,情绪平平,双目熠熠。


    清浅的呼吸就在耳侧,她痒得缩了缩脖子,“你看着我干什么?”


    他解释不清,“可能有点心悸。”过山车一样的心情,心脏在骤停和急促跳动之间不断更迭。但总归是喜悦的。


    她好像并没有承诺自己什么,但是他又感觉得到了某种特赦。起码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收拾行李,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讯号,说明今天的她还在。


    他这里想入非非,钟栀了不知怎的,用力对着他的肩膀一推,他一个不察,直接摔出了门去。


    “哎——”少有的慌张,他迅速伸手抓住了门框,对上她促狭的笑眼,“你……”他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钟栀了双手扶着膝盖,弯腰靠近,“现在好了么?”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呀?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差点没被吓死。


    夏亭殊居然被这样的荒唐取悦,并不生气,伸手给她,“来,拉我一把。”


    指尖触碰,有如触电,左手带着半边身体都在战栗。他想,怎么可能生气,这是他的起搏器。


    拍拍衣服上的浮灰,他伸手带上门,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和坦然。这样的稳定情绪让钟栀了好奇,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你为什么脾气这么好?”


    其实也不算好,不过是面对着她的故作淡然,刻意藏起自己的隐匿癖性。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尝点甜头之后会索取更多的。


    他微一沉吟,只问,“是相对而言吗?”


    记忆拉回,那天他称赞她容貌的时候,来自于她的原句。钟栀了学他的样子,聚起眉头,大方承认,“的确如此。”她认识的人当中,这样品性的不算多。


    这样的答案他并不满意,克制自己不去回忆先前家中那个嚣张的影子。看起来年龄相仿,却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富有生机力。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他们二人在那里相对而立,虽然剑拔弩张,但也登对。


    夏亭殊淡淡道,“今天那个是你关系纯洁的异性朋友吗?”


    恕他直言,大家在某种意义上半斤八两。


    当然不是。她大方承认,随意道,“那是一个对我心存歹念的人。”和你们并无不同,但是,“我正在把他发展成我最好的男性朋友。”


    又来一个?夏亭殊心知,像她这样外形与内涵皆出众的女孩,身边必然是很多追求者的,从前不过是他不曾关注罢了。不过要怎么定义这个男性朋友,他记得她刚刚对自己的介绍,“室友”二字,冷淡而疏离。


    气氛平和,他有千般疑问却不想开口,怕再次失态引得姑娘不悦。


    她只是站在桌前圈画日历,看着手机屏若有所思。


    “栀了,你能给我画幅画吗?”他抬手指向书柜中的那一册册画本。


    “分级的还是不分级的?”


    “……啊?”


    原谅他无法纯洁,脑子里闪过乌七八糟,没有想过这种直白,实在失语。他觉得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现在这样不过是等他自投罗网。


    钟栀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一下笑出来。鲜少见到这样的她,自耳廓瞬间弥散到脖子的红意。像一颗樱桃,他想含住,用舌尖剥开皮肉,给根蒂打结。


    她自然不知道他的百转心思,实在是灵光乍现的举动,调戏之后有些畅快。她拒绝了他,他问为什么,她说她要送自己一幅字。


    会是怎么一幅字?


    这是夏亭殊不曾见过的画面,他觉得他会终生难忘。


    餐桌上一字呈开了文房四宝,钟栀了悉心安置着笔洗、笔搁、墨水,心无旁骛。


    她用一根长丝巾当作襻膊,交叠在身后,自颈项间搂起睡衣松散的衣袖,长发被高高盘于头顶,显出她平时所没有的含蓄的灵性,带着一股沉静的底色。


    琉璃镇纸下铺开金菊仿卷熟宣,上面有浅色的花卉底纹,式样典雅。笔帘展开,她选了一只硬毫毛笔润笔,抬头看他,“你想让我写什么?”


    他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脑中皆是空白,只能反问她。


    钟栀了带着恬淡的笑意,“风花雪月——你觉得怎么样?”


    超过原先含义的自然景物,也指爱情之事或者花天酒地的荒|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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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正人君子,胸口幽闷,但他只说好,你开心就行。


    她只轻轻摇了摇头,蘸墨,落笔第一下却是横。


    夏亭殊走至她的身后,只见她的右手有三根骨节嶙峋地浮于手背,延伸而上是一截玉白的胳膊。她运笔流畅自然,字体带着行草书的味道,灵动且富有韵味。


    最后一点收笔,呈现在眼前的却是另外四字。


    “春华秋实。”


    夏亭殊念读,心头燃起一股震痛,有种想要疯狂冲出牢笼的暴戾。


    这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不是吗,包含着她对自己的美好期许和祝福,他只要表达感谢和感动便足够了。


    可是他眼眶发热,用力闭了闭眼睛,心底陡然升起的一股认知,有些事情即将无疾而终。


    钟栀了眉眼间带着清淡的冷意,左下角落款“栀了书”,盖上朱文姓名章。她云淡风轻道,“我跟着我外公学的,他欣赏米芾的字,写得比我好多了。如果有机会,我让他专门为你写一幅。”


    很多时候他觉得她足够洒脱,当下又觉得她似乎太无顾忌,给自己许下这样的空口承诺太不负责。反正都会走的。如同宿命一般的怅然若失,有些感情他的确无法获得。


    “只是一个小小的回礼。这段时间谢谢你——”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觉得还是需要解释一下的,免得对方又玻璃心,“这不是道别。”


    身后一暖,轻轻地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这个人抱住了她。


    钟栀了的手上还拿着那枚私印,有些意外。


    “对不起。”他道歉,“但是我还想抱会儿。”


    他的手脚都很规矩,只是将她环在怀中,并没有进一步举动。屋角的地灯在墙上折射出他们模糊的影子,看起来万般缠绵。


    可是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吊诡,她挣扎着转身,他即刻松开,只是双手撑着桌沿,把她困在了其中。


    一米八八的个子带来的压迫感,那双黑眸实在是太过露骨,直白强烈地展示出情欲的色彩,钟栀了浑身一凛。


    夏亭殊凝神看了她好一会,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站直了身体,拉过她的手,将那枚姓名章对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内侧,重重按下。


    他印下了一个名字。他的身上,有了钟栀了的痕迹。


    这样千方百计地靠近,是她从未见过的轻浮放浪。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冲破僵笼,她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唇紧抿,单侧的梨涡会深深陷落,意外地腼腆,“你漂亮,多变,对感情真挚且专一,这些都很吸引我。”


    吸引到我想据为己有。


    他曾经只是想要一段坦诚、干净的感情,可是为什么还没有得到,他却沉迷其中。


    只一垂眸就可看到她的全貌,每一处他都喜爱,每一处都让他起欲念。他的心思彼此都知道,所以在他低头靠近想要亲近那个红唇的时候,钟栀了的脸色极速冷了下来。


    夏亭殊微微眯眸,随即笑了笑,“你会愿意的。”他笃定,“你一定会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