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问题抛出时，会场的气氛就被引爆，视线焦点全落在妖冶男人身上。


    见他没有直接否认爆料，媒体就像闻到腥味的猫，眼睛亮得堪比黑夜里的汽车大灯，一个个恨不得当场就扑上去。


    苏檀站在台上，将下面人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他眼中极快地划过戏谑，讲到第二个问题时拖长尾音，头微偏，视线很明显地落到宋天粼身上。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男人淡漠清冷的模样时，不由想起了些些不能明说只能会意的小道消息，眼神逐渐玩味。


    有些人甚至明目张胆地往男人腿上瞧，可惜被桌椅挡住，只能瞧见被黑色西装裤包裹住的紧实长腿，看不出什么异常。


    宋天粼自然能察觉到苏檀的用意，他仰头，对上那双翻涌着邪肆和狠戾的眼眸，不闪不避地与其对视，即便是仰视的姿态，身后还有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也不见脸上露出半点僵硬、无措、羞恼，坦荡漠然的模样倒压得一些人自惭形愧。


    视线又转移到苏檀身上。


    苏檀也看不出什么生气的模样，秀薄眼皮拈起，痞痞一笑，语调慢悠悠的：“今儿在场的都是大人物，跟个小孩儿计较什么。”


    “艹！”


    “绝了！”


    “太无耻了！”


    “他怎么这么大脸？！”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怒骂，众人盯着屏幕里的苏檀，给了特写的脸上邪气护短一览无余，全都恨得牙痒拳硬。


    小哈喊出了大家的心声：“她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孩子，千万不能放过她！！！”


    作为粼总的铁杆粉丝，周总不会放过每一个为偶像站台宣传的机会，打着更好了解心享的名头，把手上没有要紧活计的员工全拉到会议室看论坛的现场直播。


    听见苏檀讲话里毫不遮掩打压宋氏的时候，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但勉强还能压着，直到现在。


    要不是几个男同事拉着，周总都快扑到屏幕前拿水瓶砸人了，嘴里还喊着：“别拦我！老子要跟这龟孙儿拼了！！”


    楚辞青自然也气，作为苏大小姐两次施暴的唯一证人，她只想把棱条包旋转360度砸到苏檀脸上去，让他亲口感受下小孩儿的威力。


    喝了大半的矿泉水瓶被拧成麻花，楚辞青看着屏幕里苏檀被记者质疑也毫不退让的护短行径，忽然了然苏荷的底气到底来自哪里。


    不是说断电就断电的能力，而是眼前这个能把人气出乳腺结节的男人。


    她眼中倏然生了些别的东西，但又很快隐去。


    又有记者拋了个问题，问的是如何看宋氏即将推出的全链条自研产品心享，是否证明苏氏在技术研发方面已经远落后宋氏。


    苏檀眼皮半掀，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之色，勾唇冷笑：“苏某向来信奉有多大能耐做多大事，至于别人，苏某看不了也不屑看。”


    现场一片哗然，屏幕评论区刷的飞起。


    满屏都是打起来打起来，转播师也非常配合地把镜头切到正走上台的宋天粼身上。


    他身形英挺，合身剪裁的黑色西服衬得肩宽腰窄腿长，光是个背影就能让人遐想非非，等一转身，清隽疏淡的脸映在屏幕的刹那，会议室里只余一片吸气声。


    男人肤色冷白，面部线条干净利落，眉眼疏离却暗藏锋芒，鼻梁高挺而不显嶙峋，唇如渥丹且利且直，扑面而来的冷冽禁欲同靡丽狷狂的苏檀俨然不是一个画风。


    评论区一片握草，都在问主办方今年从哪请来的托，一妖一仙，经费还够么。


    周总已经喊破声，女同事羞红成片，男同事惊叹不已。


    而楚辞青，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试图用粉色梭子蟹让自己脑子清醒清醒。


    粉色狐狸双手托腮蹲在地上脸上写满无奈，配文是：好吧好吧。


    她重新望向屏幕，眼中闪烁着名为睿智的光芒，仿佛能扒开那层黑色西装皮看见里头的粉色狐狸那样。


    宋天粼没有拿讲稿，语调沉静平淡，发言条理清晰引人入胜，从造车理念到技术攻关，从品牌建设到客户体验，将宋氏在汽车领域的每一步都清晰形象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最后以一句“心享是第一步但不是唯一一步，我们在革新突破的路上永不停歇”收获全场掌声。


    楚辞青来得晚，坐在阶梯最上头，正好能将大家激动的反应都看个清楚，不提激动得眼眶发红的周总，哪怕是没有参与到新游戏中的同事也在疯狂鼓掌。


    她微微有些出神。


    明明不久前见过，明明刚才还收到消息，但就是觉得，像是第一次认识一样。


    有点奇妙。


    楚辞青拍拍脑袋，将无关紧要的想法拍出去，回过神来现场已经进入提问环节。


    第一个发问的人来者不善，上来就把苏檀的暗示挑明，质疑跨界造车是宋氏掩盖发展乏力的遮羞布，根本没有技术底蕴支撑自研野心。


    提问极近尖酸刻薄，宋天粼却没有什么恼怒的神色，耐心听完后才慢条斯理道：“同苏总不同，我们秉信专业造就不凡。”


    “不单是汽车，宋氏的每个分部都由最专业的团队全力以赴带来最好的产品，专业既是一以贯之的追求，也是创造不凡的底气。”


    他话音未落，自认为被男神连带夸赞的周总就拍掌叫好，激动的声音响彻会议室：“大家听到了么！我们千方，也素最专业滴，我们滴游戏就是最棒滴！鼓掌，必须鼓掌！”


    楚辞青跟着拍了拍掌，还没放下就听记者逼问：“既然如此，宋氏选择您来出席论坛就表明您在汽车领域是最专业的咯？”


    “废话！”周总话筒没关，喊声格外大：“我们粼总什么都素最专业的！”


    “噗嗤。”


    原本因记者问题皱眉的楚辞青直接笑出声，心想对对对，连爱好梭子蟹都是最专业的。


    方怡赞助的2个G库存在倒霉蛋从不重样的表情包面前都得甘拜下风。


    现场也是笑声一片。


    谁都知道这个问题是故意挑事，但谁也不会因此放过可能翻车的答案。对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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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抠字眼的问题，嘉宾稍不小心就是个爆点新闻。


    然后就见宋天粼掀睫朝台下睨了眼，目光沉静，语调平淡：“你问的是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我在汽车领域确实不是最专业的。”


    “第二个问题，论坛邀请的是宋氏执行总裁。”他顿了顿，语气断然得没有半点容人置喙的余地：“在执行总裁的领域，我是最专业的。”


    评论区安静半瞬，然后被一条评论彻底引爆，满屏都是跟队形的。


    小哈直接喊出来：“做霸总我是最专业的！”


    会场轰然大笑，会议室里笑声掌声拍桌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楚辞青也在笑，但笑容却透着些许微妙。她忽然想起那夜的情景，那张被路灯糊住看不清的脸，想必跟现在一样。


    神情淡漠，眼神睥睨，冷静与傲气并存，让人又气又恨，却又反驳不得。


    最后惨遭毒手，啧。


    所幸论坛不是没人见的死角，主持人及时抢过话筒，避免惨剧发生。


    最后抢到机会的又是个小报记者，他问：“请问宋总知道车神德芙克勒斯么？心享发布时会考虑邀请车神出席么？”


    屏幕内外霎时哗然。


    车祸之后，相关热搜在有心人的调控下，热度降得很快，很多视频都被举报下架。


    但德芙克勒斯的名号却在网上一直流传，各种猜测分析络绎不绝，有浑水摸鱼想冒领却被揭穿的，有擦边蹭热度态度暧昧的，也有暗示车神就是某某二代的。


    眼下的问题，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明示，几乎等同于直说宋天粼就是车神。


    评论区全是问号和感叹号，会议室都是惊叹，周总的神色更是激动，直呼：“我滴个乖乖，还得是粼总啊！”


    楚辞青在听见那个中二称号的瞬间，就飞快地垂下了头，右眼皮在跳，十指在扭打，脚趾在抠地。


    “青哥。”小哈忽而探头过来，吓得楚辞青差点跳起来。


    “干嘛？”她目露惊恐。


    小哈奇怪地看她一眼，“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热、热的。”楚辞青拍拍脸，转移话题：“你刚要说什么？”


    “热么？”小哈搓搓微凉的手掌，目光笃定：“我觉得粼总就是车神本人！”


    “啊？”楚辞青唇角张大，下意识想起男人被她从车里抱到轮椅时的狼狈模样，嘴角止不住抽搐：“啊，可能，可能是吧。”


    只要不是她就行，太羞耻。


    这时，会议室里响起男人清冽悦耳的声音：“知道。”


    仓惶抬头，她猝不及防地对上屏幕里男人似被黑墨点染过的眼眸，眼里似有浅光盈漾，正专注地望着她。


    男人好看的薄唇微微上扬，好像笑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开口，说：“我得问问她。”


    轰。


    楚辞青彻底傻了。


    而左前方几排之外，一个身形娇小的妹子双手拢起缩在椅子里，盯着男人略显温和的神情，脸色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