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的心上人
作品:《不给活路?绿茶婢子爬上主君床!》 可惜……
明堂垂下眼,拱手施礼,“夫人言重了,时辰不早了,微臣先行告退。”
说罢,逃也似地转身离开。
青黛盯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讥讽地勾起嘴角。
站了许久,她凉笑一声,颇为厌恶地抹了把袖子,“阿满,备水,我要沐浴。”
温热的水流从身上流过,青黛使劲擦着手腕上明堂扶过的地方,直至手腕上一片红肿才肯罢休。
套了件轻薄的寝衣,腹部的隆起便十分明显。
她的心绪久久难平,索性不强求自己入睡,披着一头微湿的青丝便往魏王的书房而去。
“左右睡不着,我去看看书。”
绕过芳菲苑,过了垂花门,裴怀瑾书房的三间连屋便映入眼帘。
见是青黛夫人撑伞而来,守在书房外的小厮连眼都不敢抬一下,眼明手快地推开了门,轻声提醒,“夫人小心台阶。”
青黛笑了笑,寝衣的衣摆飘动而过。
书房中一室清凉,空气里隐约浮动着书本的陈腐气味,不算好闻,但与墨香相辅相成,具有让人身心宁静的奇效。
今日入宫面圣的惊慌和遇见负心汉的悲哀都被抚平,青黛觉得心跳慢慢平稳下来。
她在书架上翻找那日未看完的地理志,不经意一瞥,瞧见了书架侧面的一堵墙。
寻常不会注意墙有什么特殊之处,但今日这堵墙居然有些歪斜,一边抵着书架,一边却向后退出了一道能供一人行走的小缝。
青黛皱了皱眉,下意识便往里探看。
手刚接触到墙面,便知道里面是空心的,如柜门般薄薄的一扇,一推便动了,露出一方窄道。
应该是书房里的净室,明亮的灯光倾泻出来,温静中透着丝丝诡异。
青黛情不自禁咽了咽嗓子,手也不由自主握成了拳。
应该是藏书阁吧?
她隐约记起东林曾和丫鬟说“将里头的藏书阁也打扫干净”,想来是书籍太多,特辟了一间藏书阁保管。
犹豫半晌,青黛还是忍不住想进去看看。
祖父一生都在为修经编篆付出心血,作为后辈,她也时常想着搜罗天下名册以全他的遗志,魏王府上藏书繁多,说不准还有她没见过的……思及此,便已动了脚步。
穿过门洞,一间方正的屋子尽收眼底,没什么遮挡,一目了然。
的确摆满了书架,层层栏栏都堆着书册。
青黛随手翻看了几本,的确是四处搜罗来的精品无疑,但算不上稀奇,很多她小时候就看过了。
漫无目的地看了一会儿,她绕过书架,目光肆意梭巡时,被案前的一幅画吸引。
她眯了眯眼,缓步靠近。
那是一幅颜色极淡的人物像,许是悬挂日久,画纸已然泛黄显旧。 画上女子一身淡绿色衣裙,撑着一把油纸伞,行于烟雨朦胧之间,微微侧着身,似在和同行之人说话。
站得有些远了,看不清女子的面容……青黛专注地辨认,脚步亦在不知不觉间慢慢靠近。
“你在这儿做什么?”
一道男声骤然打破安静,青黛被吓得一骇,瞪圆了眼扭头。
裴怀瑾不知何时回来了,长身玉立站在门前,因逆着灯光,表情晦暗不明。
青黛松了口气,捂着心口嗔怪道:“王爷何时回来的?吓着妾了……”
说完下意识抚上肚子,喃喃自语,“也吓着小萝卜了……”
小萝卜是她给腹中孩子取的小名,都说贱名好养活,她希望孩子能健康平安的成长起来。
本以为裴怀瑾会温声哄慰,却久久没有听见回音,青黛敏锐地觉察出他心情不佳。
脑中那根弦“砰”地一声断了,她回头注视那幅画。
离近了也看不出女子的容颜,她的面部是一片空白,眉眼的位置还蒙了一层薄纱,似梦似幻,虚虚实实。
青黛吸了口气,“王爷,妾……”
“谁准你进来的?”
裴怀瑾走近,穿过瞳瞳黑暗,他的面目渐渐明晰起来。
深深蹙起的眉目彰示了他心底的不快,那是一种青黛从未见过的漠然和冷硬。
青黛恍然大悟。
这画上女子,莫非就是那位“卿卿”?
心底无声淌过一溪暗流,似乎有种灼热从心间沸起,焦躁,郁闷,烦扰……
青黛的情绪突然诡异地多变起来。
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终无力地解释了一句,“门开着,我……”
“出去。”
裴怀瑾的声音生硬,如铜炉中的冰鉴一般寒冷。
青黛一颗心提起又落下,胸口聚了一口憋闷的气。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失了光泽,她漠然看了裴怀瑾片刻,躬身福礼,“妾告退。”
走时脚步很快,几乎算得上愤恼而逃。
外头还在下雨,阿满正吩咐小丫鬟去准备茶点,又盘算着是不是该取了明日穿的衣服来。
猝不及防见门打开,青黛纤瘦的身影走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后院走。
阿满一脸莫名,提着裙角去追,嘴里低呼道:“夫人,怎么这时候出来了?才进去不过一刻钟……”
书能翻几页?而且魏王刚刚回来……
青黛没应,没停,兀自闷头走着。 穿过月洞门,芳菲苑的牌匾已在眼前。
她猛得停步,胸口大幅度起伏着,略站了站,皱着眉扶住肚子,嗓音有些发抖,“阿满,我肚子痛。”
阿满吓得一个趔趄,脸霎时就白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扶她,“夫人,我我我,我去请太医!”
青黛深呼吸几下,摆手示意,“没事,我就是气着了。”
虽然青黛再三强调了没事,阿满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直到睡前都还眼巴巴地蹲在床边,跟只落寞小狗似的。
青黛失笑,“真没事,就是气着了,腹部痉挛,是外头皮肉疼,不是孩子有事。”
阿满点头,想了想还是说,“奴婢去请王爷来看看?”
“哼,”青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才没这个心思。”
半晌,她又问,“阿满,你觉得王爷是个怎样的人?”
阿满略略斟酌,“奴婢不知道,但王爷对夫人很上心。”
“上心又如何?”
青黛神情有些落寞,撩被躺下时含糊道:“我就是个注定会被男人辜负的人。”
她的脸隐在昏暗中,思绪不觉回到那幅画像上。
裴怀瑾现在在干什么?
对画思人?
原来还没有她这个替代品的时候,他就是以这幅画来解相思的?
青黛烦闷地闭上眼,沉沉舒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