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们带出来的目的，可不是让你们来当大小姐的丫鬟，更不是来吃白饭的。”


    慕绾绾的声音不高，但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我把你们带出来，是为了给你们一条活路，一个靠自己挣前程的机会。”


    “跟着我做事，能吃饱穿暖，能学本事，将来能堂堂正正地立在这世上，不用再看人脸色，不用再担心饿死冻死。”


    慕绾绾的态度很真挚。


    显然面前的孩子们也感受到了她语气中的真诚，知道她并非说说而已。


    女童们呼吸轻了，眼底那点茫然被一种渴望的光替代。


    在那个黑市那个鬼地方的日子，她们太知道什么叫做看人下菜碟。


    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就在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时候，慕绾绾话锋一转，语气严厉起来。


    “但这条路，并不好走！”


    “我这里，苦，累，规矩严！怕吃苦、想偷懒、管不住自己手脚的，现在站出来，我让人送你回家，你们的选择，我绝不怪你们，若是无家可归的，我可以替你们去询问那些人家，看看他们需不需要丫鬟，需要的，你们可以进去，只是当丫鬟的日子未必比我这里要好。”


    “而如果你们选择留下，就得听令行事，守我的规矩！做得好，赏！坏了事，罚！都听明白了？”


    慕绾绾的话，显然是奏效了。


    女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似乎是在纠结该不该留下。


    慕绾绾也不着急催促，只是捧着茶，轻抿了一口，享受着风吹树叶的声音。


    片刻后，女童们都没有动弹，而是稳稳的站在了原地。


    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足以让慕绾绾这边所有人都清楚了，她们的选择。


    “听明白了！”


    女童们的声音带着紧张，却分外响亮。


    对于她们而言，回去？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即便在这里累是累了点，但至少在这里前途一片光亮。


    “好！很好！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你们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为了现在的决定而欢喜。”


    慕绾绾点点头，看向一旁的绿竹绿萝，“先跟你们介绍，你们想必也知道她们的身份，她们未来，会是你们的先生。”


    “绿竹绿萝，孩子们就交给你们了，虽然他们有些是想学习女孩子的东西，但是我还是希望，绿竹你能教所有孩子最基本的护身术，避免她们会被人欺负。”


    “接下来你们要学规矩。站、坐、行、止，令行禁止。体能也得练起来，跑圈、扎马步，一个不能少。”


    绿竹抱拳，干脆利落：“是，姑娘！您放心。”


    她转向女童们，眼神瞬间变得如刀锋般锐利：“都跟我来！先学怎么站！”


    女孩们被绿竹的气势慑住，乖乖地跟着走到院子另一边空地，开始了她们的第一课。


    挺胸抬头，纹丝不动地站着。


    慕绾绾满意点头，转头看向身边的绿萝，“第一批香料和布匹的清单，吴老板那边应该快送来了。你盯着点库房接收，账目要清。”


    “是。”


    绿萝应下。


    慕绾绾又看向绿竹那边正在‘罚站’的女孩们，心里有了盘算。


    “绿竹，等她们规矩和体能练出点样子，押运货物的护卫，就从她们里面挑可靠的。让她们换上普通粗使丫头的衣服，跟着车队走，路上听你指挥，既是历练，也是伪装。”


    绿竹眼睛一亮：“姑娘这主意好！既能掩人耳目，又能让她们提前适应。”


    “绿竹会好好挑选，尽快练出几个能用的来。”


    听着慕绾绾的吩咐，绿竹已经开始琢磨训练计划了。


    事情有条不紊地铺开。


    银票有了，货路通了，第一批‘自己人’也开始操练了。


    慕绾绾看着院子里努力挺直腰板的女孩们，又看看手里的银票，心头那股劲头更足了。


    商业这条腿，总算迈出了第一步。女兵这条线，也播下了种子。


    只是那个女孩……


    她正打算询问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孩的去向，就见一名黑甲卫冲了进来，在绿竹耳边低语了几句。


    绿竹眉头微蹙，走到慕绾绾身边，压低声音：“姑娘，吴老板的人刚启程。他临走前，托我们的人带句话。”


    “说。”


    “他说，‘海上最近不太平，姑娘的货，路上多留个心眼。’”


    慕绾绾心下一凛：“不太平？海匪？”


    绿竹摇摇头：“他没明说，只提了句，‘有股新冒头的船队，路子野，胃口大，专挑值钱的货下手。’让咱们的人押运时警醒着点。”


    新冒头的船队？路子野？


    慕绾绾眼神沉了沉。


    她这海上生意刚起步，风浪就来了？


    慕绾绾捏紧了手里的银票，看来这第一步迈出去，脚下的路，远远没看上去那么平坦。


    “知道了。”


    慕绾绾语气平静，目光却投向院外灰蒙蒙的天，“告诉兄弟们，路上眼睛都放亮点。这趟水，咱们蹚定了。”


    “是。”


    …


    与此同时，另一边。


    侯府，芊华院。


    慕芊芊关紧房门，把那个冰凉的小瓷瓶塞进翠云被汗濡湿的手里。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毒蛇吐信：“看清楚，就是这个。找机会，下在她吃喝的东西里。”


    “厨房、点心、汤水…不拘什么地方，做得干净点。”


    翠云手一抖，却被吓得差点没接住：“姑、姑娘…这…万一…”


    “没有万一！”


    慕芊芊眼神凶狠地剜了她一眼，“想想你老子娘还在庄子上！办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办砸了…哼。”


    她没说完，但那声冷哼让翠云打了个寒噤。


    翠云赶紧把瓷瓶死死攥在手心，藏进袖袋深处，点头如捣蒜：“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小心！”


    打发了翠云，慕芊芊又去了慕母的院子。


    慕母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对着窗外出神，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


    “娘……”


    慕芊芊坐到床边，握住慕母冰凉的手，眼圈说红就红，“您要保重身子啊，别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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