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西城探案渐入局
作品:《入主中宫还是喝鸩酒(文名待改)》 清晨的江府,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草木气息与隐隐的灵力波动。巨大的演武场上,身着统一蓝白弟子服的少年们正列队习剑,剑光霍霍,整齐划一的呼喝声此起彼伏,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沈潇清牵着小常痕云的手,站在那巍峨肃穆的朱漆大门前,听着守门弟子口中吐出“莲痕君”三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了!
莲痕君!江澜安!
那……师尊呢?那个她朝夕相对、清冷如霜的江衍生,此刻是否就在这高墙之内?是少年模样?还是……她不敢深想下去,只觉得一股荒谬绝伦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眩晕感直冲头顶。
好刺激。。岂不是更帅了。?
守门弟子显然没注意到沈潇清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僵硬的身体,他的注意力全在失而复得的常痕云身上。
他一边示意同伴赶紧进去通报,一边蹲下身,关切地看着常痕云:“公子,您这是去哪儿了?可把大家急坏了!这位是……?” 他终于将目光投向沈潇清,带着一丝审视和询问。
小常痕云下意识地往沈潇清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袍角,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清越沉稳,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的嗓音便从门内传来,由远及近:
“痕云!”
伴随着声音,一个身影快步走了出来。来人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姿挺拔如修竹,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绣着雅致云纹的淡青色锦袍,面容温润俊朗,眉宇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关切。他的气质如春山暖阳,让人见之忘忧。正是江家二公子,未来的莲痕君,此刻的少年江澜安。
“二哥!”小常痕云看到来人,眼睛一亮,委屈和后怕瞬间涌了上来,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松开沈潇清的手,就想扑过去。
江澜安几步跨到近前,一把将扑过来的小身体紧紧抱住,上下仔细打量,当看到他脸颊冻伤的痕迹、磨破的衣裳,以及那明显受惊过度的眼神时,温润的眸子里瞬间涌起心疼和怒意:“痕云!这是怎么回事?谁伤的你?”他一边问,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袍,将瑟瑟发抖的孩子裹得更严实。
“我……”常痕云刚想指向雪地,又想起沈潇清的嘱咐,小嘴张了张,有些无措地看向沈潇清。
江澜安这才将目光正式投向一直静立在旁的沈潇清。他的眼神温和但锐利,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持与审视。“多谢姑娘援手,将舍弟寻回。”
他拱手施礼,姿态无可挑剔,语气也足够真诚,但那目光却像要穿透沈潇清的伪装,看清她的来意。“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在何处寻到痕云?又发生了何事?”
沈潇清感觉自己手心都在冒汗。眼前的江澜安,虽然气质温润,但那份属于未来大能的压迫感已初露端倪。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模仿着古人的礼数,微微屈膝还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小女子姓沈。途径城郊雪地,见这位小公子重伤昏迷,倒在风雪之中,实在不忍,便将他救起,暂宿客栈,今晨特送他回来。” 她刻意模糊了具体地点和细节,只挑最安全的部分说。
“城郊雪地?”江澜安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含糊的回答并不满意。痕云怎么会跑到城郊?又为何重伤?这女子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太过巧合。他正欲再问,一个冷冽得如同碎冰相击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大门内更高的台阶上传了下来:
“沈姑娘?”
这声音!这语调!
沈潇清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她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高高的台阶之上,一个同样身着江氏嫡系弟子服饰的少年,正缓步而下。那身月白色的锦袍,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挺拔,如孤峰寒松。他的面容……沈潇清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那张脸!分明就是江衍生!是她朝夕相处、清冷严厉的师尊!只是眼前这张脸,褪去了岁月沉淀的深邃,线条更加清晰锐利,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尚未完全长开的俊美。皮肤是冷玉般的白皙,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略显无情的直线。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冰冷,锐利如刚刚出鞘的利剑,不含一丝多余的温度。此刻,这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审视,锁定在她身上。
少年江衍生!
他真的在这里!而且是以这样年轻的姿态!
沈潇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刚才在雪地里还要冷上百倍!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准备好的说辞瞬间蒸发,只剩下无措的震惊和一种近乎荒谬的眩晕感。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几乎要踩空身后的台阶,幸而及时扶住了冰冷的石兽。
这是500年以前的世界吧,他还是那么帅啊!果然修仙永葆青春……
少年江衍生一步步走下台阶,步履沉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压迫感。他的目光掠过被江澜安护在怀里的常痕云,看到那明显的伤痕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冷厉,但随即又回到了沈潇清身上。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灵魂都看穿。
“沈姑娘,”少年江衍生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演武场传来的呼喝声,带着一种冰泉般的质感。
“你说在城郊雪地救下痕云。据我所知,痕云昨日一直在内院书房温书,酉时三刻还有仆役见过他。他如何能无声无息出现在数十里外的城郊雪地?且身受重伤?”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潇清略显单薄的衣袍和她空无一物的双手,语气更冷了几分,“姑娘孤身一人,雪夜独行?又恰巧救了我江家之人?”
一连串的质问,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直指核心!那冰冷锐利的眼神,那毫不留情的剖析,瞬间将沈潇清推到了风口浪尖!
沈潇清的心跳如擂鼓,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看着少年江衍生那双熟悉又陌生的冰冷眼眸,里面没有一丝她所熟悉的、哪怕是最严厉时也暗藏的关切,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怀疑和警惕。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她该怎么解释?说她来自几百年后?说她知道常痕云未来会成为大魔头?说她其实是他未来的徒弟?
我服了啊,我这么好心,师尊你个小可爱……算了不和你计较了……
沈潇清只能在心里默默的骂,要是在这里骂出来师尊直接会要了她的命吧,哈哈……
这些念头在脑中疯狂闪过,每一个都荒谬绝伦且会带来无法预知的后果!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目光和压力压垮时,一个微弱却坚定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不是她害的我!”
是小常痕云!
他从江澜安怀里探出头,虽然还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少年江衍生那冰冷的脸,但还是鼓起勇气,指着沈潇清大声说:“是姐姐救了我!我…我不记得怎么到雪地的了,但是…有人打我,抢我的东西,把我丢在那里…是姐姐把我抱起来,给我暖身子,还带我去客栈…给我吃包子…还给我奶黄包!”
他努力地回忆着沈潇清的好,“姐姐说…说以后别让人欺负我,要记得别人的好…”
孩童稚嫩却真诚的话语,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淡了少年江衍生带来的冰冷威压。江澜安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眼神更加柔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痕云不怕,回来就好。”
他再看向沈潇清时,眼中的审视明显淡了许多,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激。“沈姑娘,多谢你救了痕云。孩子受了惊吓,记忆可能有些混乱,还望见谅。”
他是在替沈潇清解围,也是在暗示弟弟,痕云的状态不佳,不必过于苛责这位“恩人”。
然而,少年江衍生的目光却并未因常痕云的话而移开,反而更加深邃锐利地钉在沈潇清脸上。
他那双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仿佛在捕捉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常痕云的话证实了她救助的行为,但这反而让他心中的疑窦更深——这个女子出现的时机、地点、以及她面对自己时那过分强烈的、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恐惧?都显得极其诡异。她仿佛认识自己,而且是一种极其深刻、复杂的认知。
就在沈潇清以为对方会继续追问时,少年江衍生却缓缓开口了,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收起了几分咄咄逼人:“即便如此,姑娘来历不明,行踪成谜,又恰逢我江家旁支遭逢大难之际现身……”
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沈潇清立刻想到了刘氏灭门案!这个时间点,正是案发前后!“为安全计,也为了姑娘的清白,在查明真相之前,恐怕要委屈姑娘在府内暂住几日。”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是软禁!
沈潇清的心猛地一沉。留在江家?和少年时的师尊朝夕相处?这简直是把一颗定时炸弹放在火堆边烤!
“三弟,”江澜安微微蹙眉,觉得弟弟有些过于严苛了,“沈姑娘毕竟救了痕云…”
“二哥,”少年江衍生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若沈姑娘真是清白,我江家自当厚谢。但若……”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冰冷刺骨。他的目光再次锁定沈潇清,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沈姑娘,意下如何?”
沈潇清看着那双与未来师尊如出一辙、却更加年轻锐利的眼睛,知道此刻任何反抗和辩驳都是徒劳的,只会加深他的怀疑。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而坦荡。她微微屈膝,垂下眼帘,避开了那几乎能洞穿灵魂的视线,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说道:
“清者自清。小女子……但凭公子安排。”
她的顺从,并未让少年江衍生眼中的冰霜融化半分,反而让他眼底掠过一丝更深的探究。这个女子,反应太过“正确”了,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步。
“如此甚好。”少年江衍生微微颔首,不再看她,转向守门弟子,“带这位沈姑娘去‘听竹轩’暂住。好生看顾,不得怠慢,也……不得随意走动。”
“是,三公子!”守门弟子连忙躬身应下。
“痕云受了伤又受了惊吓,二哥带他先去药庐让张先生看看。”少年江衍生又对江澜安说道,语气缓和了些许。
江澜安点点头,抱起小常痕云,又对沈潇清投去一个带着歉意的安抚眼神:“沈姑娘,委屈你了。待痕云好些,我再来谢你。”
小常痕云被抱着离开,还不忘回头看向沈潇清,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和不舍。
沈潇清勉强对他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然后,她转过身,面对守门弟子“请”的手势,以及身后那道如芒在背、冰冷审视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被少年江衍生盯上了。这个几百年前的江府,这个充满秘密和危险的时间点,她这个来自未来的“闯入者”,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而最大的危险,或许就来自于眼前这个,她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少年师尊。
她迈开脚步,跟着守门弟子走向那幽深的府邸内部。每一步,都感觉踩在薄冰之上。身后那道冰冷的目光,如影随形,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你的秘密,我迟早会知道。
听竹轩,一个雅致的名字,坐落在江府内院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院落不大,几丛青竹掩映,环境清幽。然而,对沈潇清而言,这清幽之下,却是不见天日的囚笼。
守门弟子将她带到院门口,便由一位年长的管事嬷嬷接手。嬷嬷姓李,面容严肃,眼神锐利,一看就是精明能干之人。她礼节周到地引着沈潇清进入主屋,屋内陈设简洁却讲究,一应俱全。
“沈姑娘请在此歇息。一日三餐会有人送来。若有什么需要,可告知老奴。”李嬷嬷声音平板无波,“只是三公子有令,姑娘初来乍到,府中路途复杂,为免迷路,还请姑娘暂时不要离开这听竹轩的院子。”
话说得客气,意思却再明白不过:禁足。
沈潇清心中苦笑,面上却只能维持着平静:“多谢嬷嬷,我明白了。”
李嬷嬷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与风险,然后微微躬身:“姑娘若无其他吩咐,老奴告退。”说完,便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沈潇清自己的呼吸声。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院子不大,青石铺地,几竿翠竹在微风中摇曳。院门处,隐约可见两名身姿挺拔、气息沉稳的守卫身影。
果然是被严密监视起来了。
她颓然坐回桌边的椅子上,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这一天一夜的经历,从被困刘宅棺材,到进入壁画幻境,再到雪地救下小常痕云,最后直面少年江衍生并被软禁……信息量巨大,冲击力太强,让她的大脑几乎宕机。
“师尊……”她无意识地低喃出声,随即又猛地捂住嘴,警惕地看向四周。还好,房间隔音似乎不错。
少年江衍生那冰冷审视的目光,仿佛还在眼前。那份纯粹的、不带任何私人情感的怀疑和探究,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和……一丝委屈。在她那个时空,江衍生虽然严厉,但她能感受到那份深藏的、别扭的关切。而眼前这个少年,他的冰冷是纯粹的,他的怀疑是彻底的。
他甚至可能将她视为与刘氏灭门案有关的可疑人物!
“系统!系统你给我出来!”沈潇清在脑中疯狂呼唤,“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幻境任务是什么?我要怎么出去?还有,为什么师尊小时候这么吓人?!”
【滋…滋…】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系统那懒洋洋的声音才慢悠悠地响起:【哎呀,小主人,别激动嘛。你这不是推进到关键节点了嘛,‘溯源之章’进度已达五分之二咯!任务提示:关键人物已接触,核心谜题待解开。】
“关键人物?谁?小常痕云?还是少年师尊?”沈潇清急切地问。
【这个嘛……需要小主人自行探索哦~】系统又开始打太极,【至于少年江衍生吓人?嘿嘿,那可是未来的‘冰魄剑尊’啊,你以为他从小就是温良恭俭让?齐阑江氏三公子,出了名的冷面冷心、智计无双,被他盯上的人……啧啧,小主人你自求多福吧。不过,他对江家倒是忠心耿耿,所以……你懂的。】
沈潇清:“……” 我懂个鬼啊!这系统果然是个废物!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谁?”沈潇清立刻警惕起来。
“沈姑娘,是我,李嬷嬷。”门外传来嬷嬷的声音,“三公子遣人送来了一些干净的换洗衣物和伤药,另外,这是给您准备的午膳。”
沈潇清打开门,李嬷嬷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几件素雅的女子衣裙、一个白玉小药瓶,还有几碟精致的饭菜。
“有劳嬷嬷。”沈潇清侧身让她们进来。
小丫鬟将东西放在桌上便垂首退下。李嬷嬷却没走,她拿起那个白玉小药瓶,递到沈潇清面前,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三公子说,姑娘的手……似乎有些擦伤?这凝玉膏对皮肉伤有奇效。”
沈潇清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在雪地里抱起小常痕云时,好像确实被冻硬的树枝划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她自己都快忘了。少年江衍生竟然注意到了?在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
她接过药瓶,触手温润。心中的感觉更加复杂了。这算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还是他观察入微到了可怕的地步?无论是哪种,都让她更加不安。
“替我……谢过三公子。”沈潇清低声道。
李嬷嬷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饭菜很精致,但沈潇清食不知味。她胡乱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看着那瓶凝玉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一股清冽的草木香气弥漫开来。她小心地挑了一点,涂抹在手背的伤痕上,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瞬间传来,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立刻消失了。
药效极好。但沈潇清的心情却更加沉重。少年江衍生这份细致入微的“关照”,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放在放大镜下观察的虫子,无所遁形。
下午的时间格外漫长。沈潇清坐立不安,试着在房间里踱步,或者翻看书架上寥寥几本诗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窗外竹影摇曳,鸟鸣声声,本该是惬意的景象,此刻却只让她感到压抑。
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她开始回忆进入壁画后的一切细节。那间焦黑的斗室,那面将她吸进来的墙壁,那股金色的神力……还有系统提到的“核心谜题”。刘氏灭门案!常痕云幼年被虐!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联?少年江衍生将她与“江家旁支遭逢大难”联系起来,还有今天意外听到弟子说刘氏被灭门,但是刘宗主儿子游历在外躲过一劫的事情,这“大难”指的应该就是刘氏灭门吧,但是现在是五百年前,刘氏灭门,那么五百年后刘氏又被灭门了???不是,这也太惨了。。
常痕云姓常,却从小在江家长大……刘家被灭门……常家……常家?!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沈潇清的脑海!常痕云未来对江家的报复,根源是否就埋藏在这个时间点?那个在雪地里重伤幼年常痕云的人,是否与刘氏灭门有关?或者……根本就是同一伙人?!
这个念头让她激动起来,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如果她能在这个幻境里,找到常痕云被伤的真相,甚至阻止刘氏灭门……是否就能改变未来的悲剧?是否就是系统所说的“核心谜题”?
可是,她现在被软禁在这听竹轩,寸步难行,怎么查?
就在她焦躁万分时,窗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带着点雀跃的童音:
“姐姐?沈姐姐?你在吗?”
是小常痕云!
沈潇清心头一跳,立刻跑到窗边,小心地推开一条缝。只见小常痕云小小的身影正趴在院墙外一丛茂密的竹子后面,探出个小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的窗户。他脸上的冻伤已经处理过,抹了药膏,换了一身干净暖和的锦缎小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痕云?你怎么来了?”沈潇清又惊又喜,又担心他被发现,“快回去,别让人看见!”
“没事的姐姐,”小常痕云狡黠地眨眨眼,声音压得更低,“二哥带我去见过药庐的张爷爷了,张爷爷给我吃了安神的药,让我回来休息。我趁照顾我的嬷嬷打盹,溜出来的!我知道有条小路通到你这院子后面,没人看见!”
这孩子,伤还没好利索,胆子倒是不小!沈潇清又是担心又是无奈。
“姐姐,你还好吗?三哥他…他没为难你吧?”小常痕云脸上露出担忧和愧疚,“都怪我,连累你了……”
看着他真诚的小脸,沈潇清心头一软:“姐姐没事,就是暂时不能出去。倒是你,伤还没好,别乱跑,快回去休息。”
“我不!”小常痕云倔强地摇头,小脸上带着一种执拗,“姐姐救了我,还被关起来,都是因为我……姐姐,你想不想知道,我昨天到底遇到了什么?”
沈潇清的心猛地一跳!这正是她迫切想知道的关键!
“你……记得?”她紧张地问。
小常痕云的小脸白了白,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还是用力点点头:“之前太害怕了,不敢说……现在,我想告诉姐姐。”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
“昨天下午,我在后花园假山那边玩木雕……就是姐姐看到的那朵牡丹花……突然,一个穿着黑衣服、蒙着脸的人跳出来!他好凶,抢我的木雕,我不给,他就打我……还骂我……说我是‘常家的孽种’,说我不配待在江家……然后,他把我打晕了……等我醒来,就在好远好远的雪地里了……好冷……好痛……”
常家的孽种?不配待在江家?
沈潇清瞳孔骤缩!果然!是针对常痕云!
而且,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从守卫森严的江府内院弄到城郊,绝非等闲之辈!这背后,必然牵扯着巨大的阴谋!很可能,真的与刘氏灭门有关!甚至……与江家内部有关?
“那人……有什么特征吗?声音?身形?”沈潇清急切地问。
小常痕云努力回忆着,小脸皱成一团:“他蒙着脸……声音……声音有点哑,像是故意压着的……个子……比二哥矮一点,比三哥……好像壮一点?”他毕竟年幼,受到惊吓,记忆模糊,描述得很笼统。
就在这时,院门外似乎传来守卫走动的声音。
小常痕云吓了一跳,连忙道:“姐姐,有人来了!我得走了!你小心!”说完,小小的身影敏捷地缩回竹丛后,消失不见。
沈潇清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常痕云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她混乱的思绪中,激起了更汹涌的波澜。
黑衣蒙面人……针对常痕云身份的辱骂……神鬼莫测的手段……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对常痕云充满恶意、并且对江府内部相当熟悉的人!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未来促使常痕云堕入魔道的推手之一?甚至……就是刘氏灭门的凶手?
她感觉自己距离那个“核心谜题”近了一步,却又被无形的囚笼困住,寸步难行。少年江衍生的冰冷目光,如同悬在她头顶的利剑。
夜幕,再次降临。听竹轩内一片寂静。沈潇清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脑中反复
回想着小常痕云的话和少年江衍生那审视的眼神。
突然,她敏锐地捕捉到窗外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异响!不是风声,也不是竹叶摩擦声,更像是……衣袂拂过枝叶的窸窣声!
有人!
沈潇清瞬间屏住呼吸,全身紧绷,手悄悄摸向了枕边——那里,放着她穿越以来唯一带在身上的“武器”,一支坚硬的银簪。
黑暗中,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窗外的庭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