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躺平·五回

作品:《去它的三十而立我躺平也很美丽

    姚宝珊从猫眼望去,外面是站得笔直端正的欧允。


    男人指了指楼梯间的摄像头,往后退了一米远,乖巧等待。


    姚宝珊打开木门,隔着一道铁栅门,语气懒懒,“阿蛋,有何指教?”


    “阿......什么?”


    欧允一时忘了他来敲门的目的。


    “蛋啊,画上的署名是一个圈。”姚宝珊伸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圆弧。


    欧允半知半解:“署名是一个蛋?你确定不是字母O?看我嘴型:哦——”


    姚宝珊露出十分认真的表情,“你听说过达芬奇当年为了学画,画了无数个鸡蛋的故事吗?”


    一个鸡蛋,成就了一位闻名世界的绘画天才。


    达芬奇14岁时,拜知名艺术家佛罗基奥为师。佛罗基奥先让他连画了三个月的鸡蛋,告诉他,天下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鸡蛋。光线不同,观察角度不同,看到的蛋也不一样。可以说,达芬奇没有画蛋的基本功,就没有未来的绝世名作《蒙娜丽莎》和《最后的晚餐》。


    “你怎么不叫我阿欧?”


    遇见的每个人见面都跟他打招呼:“阿欧!”


    “反正我觉得阿蛋更适合,”姚宝珊双手抱臂,挑了挑眉毛,“有何贵干?”


    “今晚的月亮这么美,独自欣赏多浪费,”欧允把手机拍的照片给她看,“想给你看看。刚发现没有加你的微信。”


    天气晴朗,月球、金星和木星是夜空中最明亮的天体。远远望去,金星和木星像两颗亮晶晶的眼睛,而月牙弯弯,仿佛微笑的嘴角。


    “金星和木星正处在人马座,同时围绕太阳向东运行。金星的周期有200多天,木星的周期有12年,所以当它们走到一起,金星位置较低,木星较高,就会出现‘金星追木星’这种非常难得的天文现象。”


    听他讲解,姚宝珊隔着铁栅栏认真看图,同样都用水果手机,他到底怎么拍的?她只拍出一片模糊的像素。


    欧允停了话,不由自主凝视姚宝珊,女人这眼神,清澈而专注。


    走廊的声控灯亮起又熄灭,像一阵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圈圈涟漪后又回归了平静,波澜不惊。


    两人同时跺跺脚,灯复又亮起。


    “姚宝,我想把这照片送给你,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姚宝珊弯起嘴角,“我扫你。”


    加完好友,备注:【阿O】


    再看欧允的备注:【姚宝】


    ******


    新住处很合她心意,空间比之前开阔,浴室里也没有那个让人恐惧的浴缸。


    那场差点夺命的意外,留给她并不是从此黑暗的心理阴影,而是一种挣扎而激烈的触动。如同风暴下汹涌的海水,卷着滚滚海浪一下又一下击打她的心脏。


    甚至一想象盛满水的浴缸画面,耳朵里有海潮在呜咽翻腾。这是姚宝珊目前无法抚平的记忆刻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泡澡的习惯大概在未来都不会有了。


    被菜菜灌输早C晚A的护肤理念,她开始培养新的生活习惯:冲澡后敷面膜,认真洗干净脸,摸上护肤品,幻想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比鸡蛋还剔透。


    鸡蛋鸡蛋,又是鸡蛋,姚宝珊噗的笑出声。


    隔壁心有灵犀的阿O发来信息:【姚宝,今晚天有异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探险?】


    满打满算至今交谈不足半天的关系,在他眼里,好像变成了足够彼此托付去探险的小伙伴,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自诩退堂鼓八级选手,姚宝珊却点指回复:【好啊。】


    发完之后愣了愣,对着自己的手指,“你你你,不听大脑的指令,竟然随心而动!”


    手指曲了曲,提醒她:啊喂!已经过去两分钟喽,信息不可撤回啦。


    所以姚宝珊要跟欧允一起去冒险。


    她安慰自己,或许当作释放压力。


    压力,这个词是在姚宝珊大学毕业后才出现在人生辞典里的。


    来到鹏市,大城市生活节奏快,只需确保自己有经济能力支付自己的生活就行,如何挣钱成为这里的主要压力来源。但在小城市,人活在熟人社会,私事藏不住,比较太多、竞争太多,压力更多来自内心。


    身为鹏漂,介于大小城市之间存活,姚宝珊自然躲不过无奈的双重压力。


    她以为欧允会约自己去喝啤酒,毕竟彩虹邨里有一家出名的酒屋——长期霸占某音某红薯推荐前三位那种。


    “姚宝,你喜欢喝酒?”欧允若有所思,“可我们不是去酒屋。”


    “那去哪里?”


    “赏月。”


    ******


    极远处传来稀疏数声犬吠,两人并肩齐走。


    姚宝珊皱了皱鼻尖,好像有根柔软的羽毛,顺着鼻梁轻轻下滑,勾着她的嗅觉——来自欧允身上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确定不是任何牌子的香水味,等两人关系再熟一些,她再问他。


    经过人声鼎沸的夜宵摊档,再走过一排排密集整齐的农民房楼。前方分岔口转弯,眼前如探索桃花源般豁然开朗:十几个青年在篮球场打篮球,场上氤氲着海浪般的年轻热力。


    球场旁有座风雨亭,风格与周围格格不入,嵌入视线里却又莫名和谐。


    数分钟后,站在亭子里,姚宝珊仰望顶部设计,翘起的外檐和密集的楼宇阻隔了她看向夜空的所有视线,基本上是个井底之蛙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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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着视界大好的顶楼,跑到地面傻乎乎望屋顶?


    “阿蛋,我们这是来赏月?”


    “莫急、莫急。”欧允低头摆弄他刚刚袋子里提的东西。


    他不说话时,很有气场。姚宝珊想跟他开玩笑的气焰瞬间降低了许多,坐在石桌旁等他。


    从高处俯瞰,这座城中村布局四四方方,楼宇密匝,宛如一个灰色城池,突兀地驻扎在寸金寸土的城市中心,与周围的豪宅、金碧辉煌的写字楼和高架桥生出了针锋相对的意味。


    前方一栋栋整齐排列的农民房,在她眼里幻化成一个个扇着小翅膀的吞金兽。有朝一日,她也想成为躺平的包租婆。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理想吗?”


    “理想?咸鱼不需要有理想。”姚宝珊轻笑,其实她小时候的理想是做科学家,后来数理化成绩拉胯,考了个二流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科技创业公司工作至今,也算和“科”字沾了边。


    “阿蛋,你呢,来人间后有什么顿悟?”


    “夏天穿T恤好凉快,不用穿笨重的铠甲。”路灯映出欧允神态悠闲的侧脸。


    姚宝珊想起书柜里其中一张速写,“你可以光膀子。习武之人,肌肉肯定比健身房练的那种蛋白质肉强。”


    “友情提醒,篮球场上有三位健身教练和两位教练助理,被他们听到的话,极有可能先把你变成蛋白质。”


    姚宝珊抿了抿唇,迎上欧允的眼神,两人又笑了起来。


    这种沉浸式唠嗑既无聊、也有趣。


    “阿欧!朋友!晚上好!挺开心的嘛!”


    不远处有熟悉的声音朝他们打招呼。


    梁宽收铺回家,一位妙龄少女跟着他身旁,自顾自玩手机。男人赶上她的步伐,回头冲姚宝珊笑,与凶悍外表全然不符的温柔神态,昂了昂下巴示意:这就是他家宝贝梁宝姗。


    姚宝珊点点头,与他挥手告别。


    欧允也抬手指了指天,朝梁宽示意。


    身材魁梧的梁宽,小心翼翼护在女儿身旁的模样,像动画片里的场景,温馨生动。欧允轻轻笑了声,姚宝珊闻声转头看他。


    关于欧允,姚宝珊有许多问号。


    关于自己,她也同样有很多疑问。


    比如:何时跟他变得这么熟?为什么三番两次和他一起做奇奇怪怪的事?她自己也感到有点荒谬。


    再比如此刻,大半夜的,是赏月还是喂蚊子?


    这边噼噼啪啪打蚊子,战斗声此起彼落,欧允起身,“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他的话中断了姚宝珊的思绪,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条件反射般隔空挥出铁拳:啊喂!不要随便当别人爸爸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