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向栀无语地瞅了他一眼：“哥哥要是肚子疼，可以喝红糖水，也可以去药房买药。”


    “买什么药？”谭卓言追问了一句。


    那虚心请教的模样，仿佛他真的变成了女生似的。


    看他那么认真，闵向栀也没了脾气，继续好心的跟他分享怎么做个女生的经验：“你就跟药房的阿姨说，买痛经药就行了。”


    “嗯。”谭卓言懒懒的应了一句，“这么麻烦啊。”


    “……”


    不过一秒，这哥哥又恢复了平日里散漫无谓的模样。


    但意识到，从刚开始谭卓言就是在跟她开玩笑，并不是想从她这里讨教以后怎么照顾女朋友时，闵向栀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听到哥哥要当女生，那么开心啊？”旁边的谭卓言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


    闵向栀抬手，用指尖压了压唇角，有那么明显么。


    压完唇角，闵向栀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哪里开心了。”


    “那怎么让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闵向栀扭头看向他。


    谭卓言双手还插着兜，一副无赖的样子，玩世不恭道：“你偷笑了。”


    “……”


    走出商场，外头天色已昏暗。


    将近傍晚七点，商业区这边还是很繁华，亮着灯的街道到处都是行人。


    快走到公交站时，谭卓言突然开口跟闵向栀说道：“街对面有很多小吃店，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闵向栀转头跟着看了一眼街对面，小吃店很多，一时间她也挑不出来喜欢的，于是就随口回了句：“没什么想吃的，我都可以的。”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站牌底下。


    看着闵向栀坐到休闲倚上，谭卓言才又跟她说道：“你就坐这里等我吧，我过去买些吃的，很快回来。”


    “嗯，好。”闵向栀乖乖的应了一句。


    谭卓言转身，下了台阶，那边刚好绿灯，他穿过马路，朝着对面的街道走去，身影很快就没入了傍晚黯淡的天光里。


    看着谭卓言走远，闵向栀从书包里掏出手机，闲得无聊，她打开朋友圈翻了翻。


    刚好这时，小家群里，母亲黄美琪给她发来条信息：十一赶上个周末，我跟你爸能休息两天，我的宝贝要不要过来呀？


    闵向栀捧着手机：要，我想你跟爸爸了。


    黄美琪：那宝贝就放假过来吧，爸爸妈妈陪你玩两天，好不好？


    闵向栀：好，我之后跟谭姨说一声，妈妈就帮我订机票吧。


    黄美琪：在谭姨家有没有听话呀？


    闵向栀：我很听话的，妈妈放心好了。


    ……


    没过多久，谭卓言就拎着一些吃的，返了回来。


    一坐下，谭卓言就将手上一份吃的递给了闵向栀：“买了份套餐，烧饼夹里脊，还有豆浆。”


    “谢谢哥哥。”闵向栀接了过来。


    许是豆浆是现磨出来的，还有些烫手，于是闵向栀就直接搁到了座位的一旁。


    刚拆开烧饼里脊外面的塑料袋，闵向栀就迫不及待的跟谭卓言分享道：“哥哥，我十一放假要去国外，跟爸爸妈妈见面。”


    “嗯，你爸妈有空陪你么。”谭卓言随口附和了一句。


    “他们周末可以陪我两天。”


    谭卓言拆开吸管，插进了豆浆里：“那就好好玩两天。”


    闵向栀嘴里嚼着里脊烧饼，不方便说话，她就点了下头，当作回应了。


    看旁边的谭卓言没转过头，还望着她，似是有话还要说，咽下嘴里的里脊烧饼后，闵向栀就问道：“哥哥，你还有话要跟我说么？”还有什么要叮嘱的么？


    谭卓言的身子稍稍朝闵向栀这边倚了过来，他靠近她，好似跟她说悄悄话似的，在她耳边故意压低声音，呢喃了一句：“别太想念哥哥。”


    “……”


    吃完里脊烧饼，豆浆刚好也没那么烫了，闵向栀拿起，拆开吸管，插进豆浆里，她尝了一口。


    顺滑的豆浆入喉，好像跟平常喝的豆浆味道有点不一样。


    闵向栀吐出吸管，将那杯豆浆拿到面前看了一眼，刚才只顾着跟谭卓言聊天，没注意到，她手上豆浆的纸杯上印着红枣的标志。


    还有红枣豆浆的四个字。


    难怪跟之前喝的味道不一样，原来她这杯豆浆是红枣口味的。


    闵向栀双手捧着豆浆，她就着吸管，咕咚咕咚的喝了两三口，余光中，看到旁边的谭卓言正一边看手机，一边喝着豆浆。


    趁他没注意，闵向栀咬着吸管，偏头偷偷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豆浆。


    纸杯上光秃秃的，只有原味豆浆四个字。


    所以那杯红枣豆浆，是他专门买来给她的吧。


    视线稍稍上移，闵向栀情不自禁的望向了旁边的谭卓言，傍晚的天色暗，只有少许路灯蒙黄的光亮落进来，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低垂的侧脸，少年额前的碎发轻轻扬起，染了那么一点浅浅的碎光，他薄唇微抿着，神色淡然，没任何多余的情绪，却依然惊艳无比。


    难怪学校里会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真是天生的狐狸相，随随便便就能魅惑人心。


    察觉到谭卓言将要抬眼望过来，闵向栀心虚的立马转过了头，她咬住吸管，假装喝起了豆浆。


    “车来了，我们回家吧。”谭卓言起身，将喝完的豆浆纸杯丢进了垃圾桶里。


    闵向栀捧着豆浆点头应了一声：“嗯。”


    那杯红枣豆浆已经差不多见底了，闵向栀却还握在手里，没舍得扔。


    回去的路上没怎么堵车，车很快就到了站，下车后，闵向栀拎着空的豆浆杯，跟在谭卓言的身后，穿过了夜里还有些热闹的长乐街。


    到了单元楼，等电梯时，注意到闵向栀手里还拎着豆浆，谭卓言随口问了一句：“还没喝完呢？”


    “喝完了。”


    “那怎么还拎着。”


    不知道在心虚什么，闵向栀也不敢抬头看谭卓言，她低垂着眉眼，将手里的豆浆藏到了身子的一侧，小声咕哝了一句：“我忘记扔了。”


    谭卓言没再问下去，他从背包里掏出一袋东西，递到了闵向栀的面前：“给你买的。”


    闵向栀抬眸，瞅了一眼，看到塑料袋上印着药房的字眼，她疑惑的瞅向了谭卓言：“买的什么药么。”


    “嗯。”谭卓言偏头望着她，他微抬胳膊，示意闵向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闵向栀抬手接了过来，还没搞清楚袋子里是什么药，就听到旁边的谭卓言如常般懒洋洋的丢过来一句：“大半夜肚子疼，可别来敲我的房门。”


    “……”


    回到家，换好鞋子，跟许艺萍打完招呼，闵向栀就拎着手里的东西，钻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开了灯，将书包丢到一边，闵向栀就拎着空掉的豆浆杯，还有那袋药，坐到了她的书桌前。


    窗外的夜幕已降临，街道逐渐安静下来，有麻雀从电线上腾空飞起，转眼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闵向栀坐在那里，从袋子里拿出药盒，她看了一眼背后的说明，果然是止痛经的药。


    她平常来例假时，就算肚子疼，也不是很严重，基本睡一觉就缓解了很多，从来都不吃药。


    但看到这盒药，闵向栀还是莫名的很开心，她从抽屉里拿出早之前谭卓言帮她抓的那只黑色的小猫咪玩偶，而后她将小猫咪跟其他东西一并放到了一起。


    闵向栀双肘交叠在桌上，垫着下巴，她眼睛来回扫视了一圈桌上的东西。


    小猫咪玩偶，红枣豆浆，止痛药。


    闵向栀翘着嘴角，不过那么来回看了几眼，心里的开心就越来越多，像是一打开瓶盖就溢出来的汽水似的，止都止不住。


    那感觉好像比过年收到压岁钱还要开心的样子。


    但盯着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对着那些东西傻笑有些莫名奇妙，闵向栀直起身子，她双手拍了拍脸，而后拿过红枣豆浆的杯子，准备要扔掉时，忽地又想起什么，她又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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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从抽屉里拿出个拍立得相机，给红枣豆浆的杯子拍了张照片，她才终于扔掉。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了。


    闵向栀伏在桌边，她握着碳素笔，在照片的空白处，写下了红枣豆浆四个字，而后她又用红色的碳素笔在字体的两边涂了两个红色的小桃心。


    在最下面的空白处，写下今天的日期，闵向栀又特意找来个她喜欢的糖果盒子，将小猫咪玩偶，还有那盒药，那张拍立得照片。


    连同那些无法与外人道来的，可能连她自己都还不清楚的，在她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好像偷偷喜欢上了一个人的心事。


    一并藏到了那个小小的糖果盒子里。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九月剩余的十来天转眼而过，很快就迎来了国庆的七天长假。


    放假的第一天，闵向栀就飞到国外，跟父母团聚了下。


    等她回国时，假期也才刚过一半，还剩三天。


    看闵向栀回来这么早，去机场接她时，许艺萍不禁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要多待两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闵向栀乖乖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她扯过安全带：“我爸妈过完周末，就没时间陪我了，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待着，所以就让我回来了。”


    “回来好，我听你谭叔说，那边治安不太好，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逛，你爸妈肯定担心，还是我们这边安全。”许艺萍启动了车子。


    闵向栀抓着安全带，随口问了一句：“谭姨没跟哥哥们出去玩么。”


    “没，我得在家看着店，不过那俩兄弟倒是出去玩了一趟。”


    车子开到大路上，闵向栀没再打扰许艺萍开车。


    直到快到家时，许艺萍才又随口聊了一句：“我们明天上山，去寺庙吃素，你要是感兴趣，就跟着谭姨，还有两个哥哥一起去吧，那边还挺好玩的。”


    “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安排。”闵向栀一口答应了下来。


    回到家，看到谭家的两兄弟正在客厅里打游戏，闵向栀打了声招呼：“贤哥哥。”


    谭知贤点了下头，当作回应了。


    旁边的谭卓言窝在沙发里，懒懒的抬起眼，视线掠过闵向栀包包上挂的那只小黑猫，之前嫌弃太丑，现在出国竟然也带着。


    谭卓言玩味的抬了抬眉：“怎么，没看到我啊。”


    “看到了，哥哥好。”


    说完，闵向栀警惕的摘下小猫咪玩偶，放进了包包里。


    “……”


    谭卓言勾了下唇，没再逗她。


    回到房间，闵向栀收拾了下行李，将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分给许艺萍，还有谭家两兄弟后，她就窝在房间里写起了作业。


    一整个下午都没出门。


    傍晚五点多时，外面响起敲门声，跟着传来的是谭卓言温凉慵懒的声线：“小鬼，还睡午觉呢？”


    闵向栀放下笔，她走过去，打开了门：“我在写作业呢。”


    谭卓言双手插兜，整个人好似没骨头似的倚着门框，他朝闵向栀的房间里望了一眼，看到她写字桌上铺满了书本，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干嘛这么赶作业，假期不是还有三天？”


    闵向栀站在那里，回道：“明天我要跟谭姨去山上的寺庙吃素，所以想尽快写完作业。”


    听到她这样说，谭卓言顺口溜出来一句：“你也要跟着去？”


    他的语调含糊不清，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但他的眼尾勾着笑，模样浪荡不羁，在午后的日光里越发的勾人，魅惑。


    连带着他好看的五官也越发的艳丽起来。


    盯着他看时，闵向栀嘴里的那句怎么了我不能跟着去么，忽地一下就卡在了喉咙处，没能讲出来。


    闵向栀怔在了那里。


    对面的谭卓言却还没离开，还双手插兜的倚靠着门框，他眼尾的笑似是勾深了些，没等闵向栀应话，他就拖着尾音，温凉的气息里夹着散漫的笑意。


    又懒懒散散的丢过来一句：“一回来就黏着哥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