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再赌他三天

作品:《我在古代走仕途

    闲话说上几句也就停了,沈令月集中起注意力放到案卷上,和徐霖继续翻看整理,一卷一卷地分类放置。


    忙得专注,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


    若谷用食盒送了晚饭的饭食过来,沈令月和徐霖也就先后停下了手里的活,洗个手过来坐到一起准备吃饭。


    因为下午的事,若谷这会还不敢直视沈令月。


    虽然他和金瑞已经不再怀疑沈令月不是人了,但沈令月在他和金瑞的心里,那依然不是普通人,敬着些总是没错的。


    把最后一盘菜放到桌案上,若谷轻着动作盖上食盒盖子,把食盒放在一边,便到刑房外面候着去了。


    沈令月和徐霖拿起筷子来吃饭。


    这一天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剩下的时间两人都趴在书案边忙,所以吃饭这点时间,也就不聊案卷上的事了。


    也因为沈令月要应聘给徐霖当师爷,徐霖已经对她的身世家庭、学识见识等各种情况都了解得差不多了,所以聊起闲杂的事情来,便大多是沈令月好奇徐霖的情况,询问上一二。


    因为今天金瑞和若谷闹出来一段小插曲,这会沈令月自然就问金瑞和若谷的情况。


    “他们两个是不是从小就跟着你啊?”


    徐霖应声道:“嗯,年岁和你差不多大。”


    小时候就跟着他伺候,后来他考上探花去京城任职,他们也跟去了京城,再后来,自然就是跟来了这里。


    也因为从小就跟着他,所以金瑞和若谷两人也是识字的。


    只不过谈不上有什么学问,够生活里用的,也够看看杂书的,或者抄点简单的东西。


    沈令月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饭又问:“那你老家是哪里的呀?”


    徐霖照旧回答道:“苏州府,吴县。”


    确实是富庶之地。


    沈令月继续问:“那你家没有人在朝中为官吗?”


    徐霖摇头道:“没有。”


    因为生于富庶之地,他家祖辈又攒下不少地亩产业,所以确实是很有钱的富贵人家,但家中无人在朝中为官。


    他父亲只考中了举人,出身差,在仕途上没什么前途可言。


    从最开始的不入流的教谕干到了如今的正八品县丞,在致仕之前若是能混上


    个正七品知县干一干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当然了即便他家中有人在朝中为官就凭他得罪的人是当朝内阁首辅


    他在京城的两年也不是全白干的有结交自己的人脉。


    别的不说就凭他的探花出身三年才能出一个朝中看重他的人就不少所以多少还是有人保了一下的。


    若不是如此当时怕是判个杀头的**也未可知。


    沈令月听完了他家的大体情况自然也能明白。


    因为家里没什么权势所以他家里人对他必定是抱着着极大期望的。


    他不负家里人的期望考上进士入了翰林院被选为了庶吉士光宗耀祖给家里人挣了极大的脸面。


    结果没想到才两年这份荣耀就没有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心里遭受到的打击是十分巨大的。


    毕竟这不止是他一个人的荣辱还是全家族的荣辱。


    事情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


    徐霖没讲被贬的事只说了说他家里的大体情况。


    他看沈令月似乎对朝中诸人诸事很有兴趣所以又接着说:“皇上和内阁的阁老们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但县官需要在朝中规定的时间内进京朝觐述职你若是想的话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京城看看。”


    沈令月听到这话眼睛果然就亮了起来。


    她不问真假直接看着徐霖说:“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徐霖点头:“嗯算话。”


    沈令月这又笑起来夸他:“你真是个好东家。”


    听了这样的话徐霖也笑。


    候在外面的若谷恰时伸头往里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了徐霖和沈令月两人脸上的笑意那脑子里忽又冷不丁想起“女妖精和俏书生”的故事来。


    没敢弄出动静他忙收回目光抿住嘴唇。


    暗清一下嗓子他靠在刑房门外的墙上又想——这姑娘来当师爷倒也不错且不说帮他家少主人做了多少事就说自从她出现以后他家少主人就振作了起来现在还有了笑脸光这就不错。


    屋里沈令月和徐霖仍旧继续在说话。


    在这样的氛围下再往下说话就轻松了些沈令月也


    便就问了些更轻松的话。


    譬如:“你成婚了吗?”


    古人十五算成年,若是成婚早的话,二十都能抱好几个孩子了。


    她对原书细节剧情知之甚少,只知道大主线男主被贬乐溪,进入人生大低谷后并没有放弃,而是挣扎着爬出人生低谷,最后成功站上了本就该属于他的权力巅峰之上,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徐霖闻言再次摇头:“还没有。”


    不止没成婚,身上连个婚约也还没有。


    考上进士之前,在家里人的殷切期望之下,他一门心思只有读书考试这件事,没考虑别的,考上以后,他一个人在京城,父母皆在老家,他又把心思全都花在任上,这事便又多耽搁了两年。


    他家里人倒是有在张罗,想给他挑一门好亲事定下,但亲事还没挑好,他先叫贬到了这里来。


    没了好前途,这会也挑不上什么好亲事了。


    当然了,他也更加没这方面的心思了。


    沈令月点点头道:“也好,身后无牵挂,也不拖累别人。”


    这要是有妻有儿又有女的,他被贬到这里,妻子儿女若是跟过来,就是一起受苦,若是不跟过来,两地分居也一样要受苦。


    徐霖又笑一下,“不管什么不好的事,到了你嘴里,都成了好事。”


    沈令月道:“生活这样苦,不乐观点可要怎么过呀?就我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我要是不乐观对待的话,早就够我上吊一百回了。”


    ***


    沈令月和徐霖吃完饭,暮色已漫上了屋顶。


    若谷收拾碗筷回了小厨房,和金瑞一起吃晚饭,又喂喂二黄。


    沈令月看看书案上堆积的案卷,问徐霖:“再整理一会?”


    按照他们今天的速度来估算,想要把这些案卷全部整理完,如果不占用吃饭睡觉的时间,起码得要个十来天。


    徐霖轻轻松口气,往外头看一眼说:“马上天就要黑了,也看不见纸上的字了,先回去休息吧。”


    她一个拿钱办事的,自然听东家的。


    沈令月这便冲徐霖点点头,“好,那我就先回房了。”


    而她出了刑房后并没有直接回师爷房,而是往小厨房去了下。


    到小厨房的时候,金瑞和若谷带着二


    黄正在吃饭。


    看到沈令月进了厨房,金瑞和若谷忙起身道:“沈姑娘。”


    沈令月不是很习惯他们这么恭敬有礼,忙跟他们说:“你们坐着吃你们的,不用管我,我来看看二黄,带它回屋睡觉去。”


    若谷看一眼正在吃饭的二黄,又看向沈令月说:“二黄看起来还没有吃好,待会吃好了,我们给您送过去吧。”


    如此,沈令月也就没打扰金瑞和若谷吃饭,先自己回了师爷房。


    金瑞和若谷看着她走掉,松口气又坐下来继续吃饭。


    沈令月自己回到师爷房,点起灯来。


    看到房里有提前备好的洗澡水,她也便直接洗漱了一番。


    洗漱完,刚好金瑞和若谷送二黄过来,顺便帮她倒了洗澡水。


    跟金瑞若谷说完谢谢,沈令月关上房门,也就带着二黄准备睡觉了。


    虽然写材料整案卷这些活也都是沈令月擅长的,但她并不是很喜欢干这些文职方面的活,所以弄了这一天下来还是觉得挺累的,尤其是脑子昏昏的。


    她躺在床上不过眨几回眼,就睡着了。


    晚上睡得这样早,几乎是天黑没多一会就睡着了,那第二天早上醒得自然也就很早,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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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亮就醒来睡不着了。


    睡不着了又没有手机,赖在床上也没什么意思。


    沈令月起床舀水洗漱一番,便带着二黄往前面刑房去了。


    到了大堂院,人还没走到刑房前,眼睛先瞥过去,看到里面亮着灯。


    她这么早过来,原是以为刑房里不会有人的,没想到徐霖居然比她更早过来。


    她径直走去刑房里,和昨天一样跟徐霖打声招呼:“东翁早。”


    徐霖没有抬头看她,直接回她一句:“早。”


    回完等沈令月在他对面坐下来了,他这才抬起头,看着沈令月又多问了一句:“天还没亮,怎么不多睡会?”


    沈令月道:“昨晚睡太早了,睡不着了。”


    说着话的时候,她扫过徐霖的书案,看了看他已经整理出来的案卷的厚度,跟着又问一句:“你……是一夜没睡吗?”


    徐霖语气平常道:“睡了一会。”


    沈令月点点头,没再追着往下问。


    想想也能够理解,他既


    然下定了决心要当好乐溪的知县,衙门里无人可用,现在一整个县的烂担子便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除此之外,那些人还都在等着他干不下去,自己打包裹滚回老家,他心里定然憋着一口气,又怎么睡得着?


    双重压力压在身上,这么拼命也正常。


    沈令月轻轻吞口气,没再说话,翻开手里的案卷。


    接下来的几晚,沈令月也都没再回去早睡,吃完晚饭以后,继续留在刑房里陪着徐霖一起挑灯夜战,不断翻开手边放着的,一卷卷尘封的案卷。


    ***


    傍晚时分,正是城中酒楼里生意最好的时候。


    杨主簿、孙典史和苟捕头三人相约酒楼,在厢阁里吃着菜喝着酒,听着打扮艳丽的姑娘弹琵琶唱小曲儿。


    孙典史喝罢一口酒道:“自从咱们全都告假不去县衙,前后也有个七八天了吧,也不见他打了包裹辞官走人,也不见叫人来说点好话,服个软请咱们回去,怎么个事啊?


    苟捕头接了话道:“年轻抹不开面子,硬扛呢吧。


    孙典史笑,“硬扛?我倒是要看看他骨头到底有多硬,一个人打算扛多久,又能扛多久?


    说完又评判起徐霖:“这小子是真**不上道,他是怎么来的咱们乐溪县,难道他就已经忘了?都已经这样了,还是不懂官场上的这些门门道道?咱们捧着他,他识相一点,好吃好喝地当个清闲县太爷,有什么不好?非要瞎折腾。


    “就一个字!


    “蠢!!


    杨主簿这又出声:“年轻嘛,都是有些气节和骨气的。他愿意这么扛着,那就让他扛着好了,迟一天早一天,总是要咽下这口气,向现实妥协弯腰的。


    苟捕头心里忍不住有点担心,“咱们就这么拖着不去衙门,若是拖得时间长了,他把咱们给告上去,会不会真把咱们都给免了?


    要真是免了,那就得喝西北风了。


    孙典史摆摆手,笃定道:“放心!不会!


    杨主簿说话慢,气定神闲道:“他一个知县,连管一个县衙的本事都没有,是他自己的能耐问题,他好意思往哪告去?他又是得罪当朝的首辅被贬过来的,谁会管他的死活?我们不过是家里有事告假,因为他一个被贬的县官,就把咱们这些人都给免了,你说可能吗?县衙没了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知县,照样能行,若是没了咱们,那就彻底瘫了。凡事都要权衡个轻重,求一个稳字。所以,若真闹起来,只可能罢他的官,不可能免我们的职。


    苟捕头听了这话点头,放下心来。


    他端起酒杯来,送到孙典史和杨主簿面前,“那咱们就继续跟他耗着,看他到底能扛多久。


    孙典史也端起酒杯:“我再赌他三天,不是滚蛋,就是来求我们回去。


    杨主簿跟着端起酒杯,碰上孙典史和苟捕头的酒杯。


    碰完三人一起把酒杯送到嘴边,畅快地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