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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最后一公里[火葬场]

    应溪和孙最不适合在一起,这不是只是江忱西认为,是他们身边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两人看似一静一动,一个乖张恣意一个安静乖巧,实则内心都非常的固执。


    除性格外,两人的爱好口味也凑不到一块去,如果说爱人是把钥匙是块锁,那他们两个一个是门卡,一个是金属锁头。


    所以孙最不问,应溪不舒服,孙最问了,应溪不说。


    两个没什么仇恨的人就那么你推我进,你进我退,谁也不让谁。


    应溪音色淡淡,垂下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动容:


    “你都看到了不是吗?”


    那对夫妻还在吵架,两个民警一人拉一个都没拉出对方手脚并用,和碰碰车似的触碰又分开。


    舌尖抵了抵下颚,孙最笑了下,这声笑不是嘲讽,反而透露着无奈。


    “行,我都知道了,你想让我怎么做?”


    随便吧,孙最想通了,应溪不说他就自己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


    突然阔达的胸襟使得孙最心情不错,虽然心里还生着她气。


    经过这些年在国外的磋磨,孙最的处事方式多了成熟,逐个把建议摆在应溪面前,供她挑选。


    “你是想息事宁人,还是让他们永远找不了你的麻烦。”


    这话说的狠,应溪听进心里猛然一抖。


    匆惶抬眼,拒绝的措辞还没整理好,孙最抢先一步,说出下半句。


    “只需要你说一句你爱我。”


    叮地一声,沉寂已久的颂钵又一次发出声响,震碎上面厚重的灰尘,露出最原始最真实样子。


    孙最没看她,线条流畅的侧脸映衬在灯光下,上面的伤痕明显。


    本就凶的面相因为它更加坐实。


    “应溪。”他握住那只被冷落的手,触及到颤抖时用同样频率的手回握。


    手腕上发旧的手表因此暴露在灯光下。


    应溪的瞳孔颤了颤。


    “关于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


    颂钵只需要轻轻一敲,从此一段很长的时间里都是它的回音。


    在旁边夫妻俩互相哭诉你没心,你不爱我的背景音下,应溪看见孙最抬起头,平日恣意妄为的双眸里自己的倒影。


    与庆市火车站时一模一样。


    “钱和爱我都给你。”


    “你只需要说一句爱我。”


    “假话也可以吗?”


    “可以。”


    不是复合不是交易甚至不用说实话,应溪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解决令自己头疼的高利贷恢复原有的生活。


    应溪对孙最动心的三个瞬间都是她感受到爱的三个瞬间,而如今,在两人分别后的第七年,在中国西北部塔克拉玛干沙漠旁边的一座县城派出所里,这是第四个瞬间。


    “你什么都不要吗?”她问,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不知道是不是灯太晃眼,孙最的眼底多了些亮光。


    看似主导,实则祈求:“不要,你说一句就好了。”


    “我……”双唇翕动,应溪的睫毛颤着,拼了命的发出那个音。


    她心里清楚,自己这七年根本没有忘记过孙最,要不然也不会跑到大沙漠来躲避以前的所有。


    不可否认,应溪有了复合的心。


    如果不是因为爱,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帮助你。


    可世界上没有永动机,颂钵也总有一天不会发出声音。


    应溪往后退一步,抽出自己的手。


    在对方难掩震惊的眼神下,低下了头。


    “要是蒋书旗回来了,你会选我吗?”


    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从不是爱不爱,而是蒋书旗。


    在她与初恋面前,孙最总是会选择后者,让应溪觉得自己不是第一顺位。


    不是第一顺位的话,爱又有什么用。


    曾经应溪也调理过自己,做了许多心理暗示,表示爱情而已,又不是这辈子只有孙最一个人。


    可应溪发现,如果不解决蒋书旗,她的整个恋爱都像夏天在塑料大棚除草一样憋屈。


    而且孙最从未提过和蒋书旗的事情,她的名字仿佛是紧箍咒语,提一次就会让他蹙起眉头。


    果不其然,孙最的声音沉下去:“提她做什么?”


    “没事。”应溪一瞬间就收起动容的心。


    那对夫妻不再吵架,开始在民警的协调下向对方做出承诺,敞开心扉交谈。


    把医药箱还给值班的民警,应溪推开玻璃门,在离开前看了还坐在休息椅上的男人最后一眼。


    身影孤寂,头顶又冒出了鲜血,流在俊逸的脸上。


    “孙最……”应溪的声音微微发抖,眼前一片模糊。


    这一刻她好希望两个人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吵架的夫妻。


    “钱和爱我都不要,高利贷也不需要你解决,就算他们追我到天涯海角也不要。”


    “你,我也不要。”


    -


    同样是北方,庆市与新疆的气候却不太相同。


    七月末的庆市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鸟语花香,植物茂密。


    破旧的面包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乡路,偶尔颠簸铁皮震动,给人一种随时会散架的感觉。


    应溪坐在最后排靠窗,望着曾经熟悉的一花一木,眼底的疲惫丝毫不掩。


    都说祸不单行,这句话她信了,从派出所出来应溪接到了应秀梅的电话。


    自她来到新疆后,对方怕打扰她的工作,联系的并不多,平日里更是只发消息不打电话。


    和曹月雯拐弯抹角不一样,应秀梅说话属于平铺直叙,直接表明来意。


    “你哥最近回家了,也不上班每天就在卧室里待着,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我和你姑父没办法了。”


    “你工作忙不忙,不忙的话能不能抽几天空闲时间回家看看,他也就能听你的话了。”


    要说应溪去新疆后唯一不变的,也就是和楼里保持频繁联系。


    想到昨晚他还给应溪发搞笑小视频,应溪心有疑虑,安抚过应秀梅给楼里发消息。


    对方很快回复:


    [我没事,别听她瞎说。]


    应溪:[好,我明天回去。]


    楼里没有表现出异常,甚至打来视频表示自己过得不错,警察生活太累休个年假而已。


    可应溪知道应秀梅不会骗她,楼里在心虚。


    从回忆脱身,面包车停在加油站,司机下车稍作休息。


    “这车坐的可真累。”前排的阿姨一头红发,齐刘海大眼睛,能看出年轻时是一位美女。


    她伸着懒腰,金镯子磕到玻璃上发出叮地一声,余光瞥见后座的应溪,起了话头。


    “姑娘,你去哪?”


    “老湖镇。”在外打拼几年,应溪对外的社交能力也有了进步。


    “我也去老湖镇,你是秀梅的侄女吧?”坐在阿姨旁边的大叔听见声响,放下他的短视频,插进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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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里。


    一来二去,几个人聊起来。


    面包车后车厢总共有三排座位,至多可以坐九个人,可能是夏天大家闲不住出来玩,没有一个空座。


    又因为司机要给镇里的商店捎货物,各种东西堆在座位底下和门旁,整个车厢拥挤又弥漫着柴油味。


    应溪身旁的人许是坐不惯这种低档次的车,趁他们聊天时活动双腿,缓解麻木。


    阿姨的眼神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无论什么年纪的人都喜欢漂亮孩子,阿姨转过身,两个胳膊趴在靠背椅上。


    同他寒暄:“小伙子去哪里?”


    “老湖镇。”对方回答,由于对环境的不适应引起烟瘾,下意识掏兜才想起来这是车内,外面是加油站。


    “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谁家孩子?”捕捉到关键词,大叔也跟着回头,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孙最。


    他没来得及收拾行李,穿的还是打架那身,头顶包着一块纱布,是临时在药店处理的,看起来像是在外面混不下去回家的混混。


    瞥了眼旁边事不关己的姑娘,唇角小幅度扯了下,正想解释自己是来看望亲戚时大叔先抢答。


    视线在应溪和他之间徘徊,一脸暧昧:“是你领男朋友回家了吧?”


    “不是,我是来看她哥的。”咽下解释的话,孙最替应溪解释起来,撇清两人的关系。


    他知道这种误会不仅不会让应溪对他转变一点,甚至会加剧自己在她心中的坏形象。


    “我们顺路,意外在火车站碰到。”


    七年不见,孙最撒谎本领渐长,不再有手机掉山底找了三天的拙劣借口。


    应溪听进耳,没忍住嗤了声。


    孙最是强硬跟过来的。


    应溪已经把话说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再向前一步。


    她想过了,孙最没有自己会很快恢复如常,和朋友们吃喝玩乐,搞暧昧对象。


    他不会受到高利贷势力的报复。


    而应溪会尽其所能找到应昌平,告诉他如果是个男人,就不要把坏东西往孩子身上泼,她不会替他还一分钱。


    本以为两人就此决裂,谁知道她刚挂了电话,还在流血的孙最掏出手机给陈祎拨去,定两张回庆市的机票。


    甚至派了车送他们去机场。


    “楼里是我朋友,我应该去看看。”


    他只留下了这一句,便安静站在旁边不再言语。


    鲜血自额头流进冲锋衣的领口,又从手腕处淌出来,一点点滴在水泥地上。


    路灯下孙最的脸色苍白,眼神也算不上清醒,风往哪边吹人往哪边摆。


    应溪本想装作看不见,等他晕倒就扔在医院门口,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可听到血的滴答声,她的心像被放进了搅拌机,不停绞痛。


    就当是报答他救我的恩情。


    安慰好自己,应溪拉着他的手走了一段路进了诊所处理伤口。


    小诊所半夜没什么人,空气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医生打着哈欠拿走用过的纱布,回屋补觉去了。


    诊疗室里只剩他们二人。


    白炽灯直泻而下,打在应溪那张清冷淡雅的脸上,鼻梁小巧,粉唇上是看他处理伤口时心疼的证明。


    看着还在仔细查看自己伤口还出没出血的姑娘,孙最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应溪,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否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