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暗骂一声，不再忍耐，径直又是一拳。


    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林时心底憋着股莫名其妙被绑架的劲，下手越来越狠。


    即便是德文也难以抵抗。


    最后是外面的敲门声将他解救了出来。


    门响的瞬间，林时一个翻身从德文身上下来，当机立断躲进了柜子里。


    德文：“……”


    他起身收拾了下自己：“进来。”


    艾莉薇娅进来看到他，愣了一下：“上将，您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德文仿佛没有听见，问：“找我做什么？”


    “联邦上面有新任务，”艾莉薇娅不敢追问，“我想着来寻求一下您的意见。”


    终端隔空传送。


    德文点开文件看了几眼，也不知道看进去没有，几秒钟就关上：“我没意见，你出去吧。”


    艾莉薇娅眸光闪了闪：“是。”


    临走前，她将房间整个扫视了一圈。


    “咔哒。”


    门关上了。


    德文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朝衣柜走去。


    衣柜门被打开，林时个子不算矮，蜷缩在衣柜里显得很是拥挤。


    黑发被汗水沾湿，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漆黑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像一双莹润的黑曜石。


    德文抿了下唇，朝他伸出手：“外面没人了。”


    打了这么久，林时的气消的差不多了。


    他拍开德文的手，毫不客气地坐到床上。


    “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林时问。


    德文垂眸：“留在这里不好吗？我会照顾你。”


    林时直接戳破：“你这叫照顾？德文·布兰登，我告诉你，你这是囚禁，你犯法了你知不知道？”


    德文微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没关系，联邦不会追责我。”


    林时：“……”官大了不起啊？


    他翻了个白眼，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抬头了。


    耳边响起脚步声，林时出声：“不许过来。”


    脚步声停了。


    德文笨拙地找话题：“汤打翻了，你现在饿不饿？”


    林时又翻了个身，直直盯着天花板。


    接着想起什么，猛地坐起：“小小克呢？”


    德文表情一变。


    林时敏锐地捕捉到：“你把它丢哪去了？”


    德文抿唇，看上去不太情愿：“它很重要吗？”


    林时凉飕飕道：“比你重要。”


    “……”德文沉默了一会，忽然说，“但它就是我。”


    林时不吃这套：“你放屁，你们的性格压根就不像。”


    “是真的。”德文上前几步，不知从哪把失去意识的小小克变了出来，“它即是我，只是联邦从我身上割下来的切片而已。”


    林时掀起眼皮。


    所以德文到底是联邦上将，还是那只被联邦关押的怪物？


    亦或者二者都是。


    就这么毫无警惕之心地说出来了？


    是相信他，还是自信就算被他说出去也不会有人听。


    林时拧了拧眉头，倒也没有点破：“切片怎么了，切片又不完全是你。”


    德文看着他。


    林时不甘示弱，和他对视着。


    来啊，比比谁先眨眼。


    良久，德文叹了口气：“它的确有独立意识，但我随时能够控制它。”


    他不想让林时太生气，主动将小小克放到林时身边，轻声道：


    “还给你。”


    这话说的，好像已经承认这块从他身上割下来的肉已经是林时的所有物了一样。


    林时警惕地打量着德文。


    德文主动向后退去。


    两人维持在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


    林时这才伸手去戳小小克的身子：“喂，醒醒。”


    小小克晃动触手，睡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林时嫌弃地把手指上的水渍擦干净。


    他坚持不懈地闹着小小克。


    小小克烦不胜烦，最后满肚子火地醒过来，触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瞪着面前人。


    然后就看见林时放大的脸。


    “……叽。”小小克瞬间泄气，触手缠住林时的手指，讨好地蹭了蹭。


    刚蹭没两下，就被林时用两根手指推开，将它翻了个面：“认识他吗？”


    小小克想说认识谁啊，它除了林时其他谁都不认识。


    然后就对上德文幽蓝的眼睛。


    它又怂了。


    捂着耳朵脑袋不敢说话。


    本体对切片自然有股压制力。


    林时阴恻恻地质问：“说，是不是你通风报信了？”


    小小克大惊失色，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又委屈又难过。


    林时盯着它看了一会，勉强相信：“好了，不关你的事。”


    小小克抱着他的手指，哭的眼泪汪汪。


    房间里安静许久。


    林时忽然开口：“我饿了。”


    如同老旧的机器骤然被灌入机油，德文抬起头，眼睛亮了亮：“我帮你盛汤。”


    说完就出去了。


    房门外有反锁的声音响起。


    啧，这么怕他跑了。


    林时觉得没意思，下床走到衣柜边，从里面随机挑了一身衣服出来。


    他身上的衣服被换过，变成了丝绸睡衣，以前的衣服不知道去哪里了。


    德文身量太高，这些衣服对林时来说有些大了。


    他东捣鼓西捣鼓，找出一件勉强合身的。


    是常服，冷硬的黑白色调，没有设计，更没什么特色。


    林时嫌弃地摸了摸衣服内里——好在面料还不错。


    德文审美真差。


    小小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上前紧张地扒住林时的小腿。


    换好衣服后，林时拉开窗帘，观察着下面的巡逻队伍。


    还行，对他来说要突破很简单。


    更别说这里的布防，林时待了九年，可谓是烂熟于心。


    他打开窗户，轻巧地跳了下去。


    既然怕他跑，那这下不跑都是对不起德文的良苦用心。


    -


    德文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站在原地，慢慢朝周围看去。


    房间里没有活物，德文感觉得到。


    他将瓷碗放在桌上，点开终端，发送一条信息。


    最后，德文走到衣柜旁，把地上那件丝绸睡衣捡了起来。


    上面还留有林时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气。


    手指缓缓收紧，睡衣布料发出被用力挤压的声音。


    德文眼底浮现出迷茫——


    为什么不愿意留在这里？


    天启，不是好地方。


    男人垂下头，看着手里的丝绸睡衣愣神。


    许久，他打开衣柜另一侧，露出里面一个上锁的保险箱。


    德文输入密码，将丝绸睡衣放了进去。


    与之一起的，赫然是林时不久前穿过的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