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一杆玄铁枪尖已经捅破石门缝隙，火星子溅在苏沐月后颈，惊得她旋身挥剑，剑气将枪尖荡开半寸。


    “灵契封印！”


    “那些石壁符文是活的！要是强行破镜......”


    “整座山都会塌！”


    镜中影像突然扭曲。


    林无锋的手还按在镜面上，他的脸在涟漪里忽明忽暗，喉结动了动，突然发出一声闷吼。


    苏逸看见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滴在镜面上，像滴进热油的水。


    “原来当年说她背叛的......是宗门自己！”


    他踉跄后退两步，撞翻了角落的青铜灯台，“我娘为他们挡过三次暗杀，我爹......我爹到死都攥着守灯令！”


    “冷静！”


    汪洋扑过去要拉他，却被林无锋甩得撞在石壁上。


    苏沐月的剑“嗡”地出鞘，剑尖点在林无锋喉结前半寸。


    “你现在砸了镜子，所有真相都没了！”


    苏逸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检测到照魂镜共鸣，是否进入灵契空间？】


    系统提示音响起。


    “进。”他咬着牙应下。


    话音未落便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他站在百年前的杂役院。


    青石板缝里长着半枯的狗尾草，林语正在修炼。


    那个穿黑色长袍的老者从院角转出，手里攥着带血的守灯令。


    “你师父私通邪修，畏罪自杀。”


    他将令牌砸在林语脚边，“从今日起，守灯一脉沦为贱籍，世代为奴。”


    林语脸色惨白，双手死死的捏成了拳头，突然抬头时眼里燃着团火。


    “我师父的血还热着，你就急着抹干净？”


    她从怀里掏出块染血的绢帕，展开是半枚玉珏，“这是你昨夜落在祭坛的，和邪王锁链上的刻纹......”


    “够了！”老者的袖中窜出黑雾，直接缠上林语的脖颈。


    苏逸想冲过去，却像撞在玻璃上，只能看着林语挣扎着摸向井边的石锁，指甲缝里全是血。


    “我以守灯人血起誓......”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若有一日真相大白，持此玉珏者......”


    【叮——】


    一声尖锐的系统声音响起，将苏逸的意识给拖回了现实。


    他的意识回笼，突然发现自己的掌心多了枚玉简，表面刻着蜿蜒的血纹，凑近能闻到淡淡的铁锈味。


    这枚玉简，正是林语咽气前攥着的那半枚玉珏模样。


    “小心！”


    苏沐月的尖叫混着镜面碎裂的脆响。


    苏逸抬头时，铜镜正爆发出刺目强光，金红相间的光流像活物般窜向石壁符文。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头顶的石屑扑簌簌往下掉，砸在玄音刚画好的符纸上，将“镇”字劈成两半。


    “抓住我！”汪洋扑过来攥住他手腕，林无锋则疯了似的去扶倾斜的铜镜。


    苏逸被震得跪坐在地，却死死蜷起手指，将那枚血誓玉简按进掌纹里。


    滚烫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到心口，他听见林语的声音混在震动里，清晰得像就在耳边：“持此玉珏者，替我......”


    最后一声炸响中，苏逸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只看见头顶石缝里漏下的月光，和掌心里那枚还在发烫的玉简，血纹在暗处泛着幽光，像道没说完的誓。


    苏逸是被掌心灼痛惊醒的。


    他后颈抵着冰凉的石壁，膝盖压在碎石上，疼得倒抽冷气。


    眼前的重影还未散尽，就见那枚血纹玉简正贴着掌心血肉，暗红纹路像活了似的爬向腕间，每一寸都烧得皮肤泛红。


    “苏逸！你醒了？”


    苏沐月的声音混着急促的脚步声砸过来。


    她蹲下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苏逸额前湿发黏在额角。


    “震得太突然，可能是照魂镜和玉简共鸣......”


    “先看看这个。”


    说着，她拿出了张泛着青光的符纸。


    “这是灵识共读符，能把玉简里的记忆共享出来。”


    她晃了晃符纸，“刚才震动时我摸到玉简在发烫，守灯人的血誓应该藏在里面，现在不看，等密室彻底崩塌就晚了。”


    苏逸盯着她手指中沾着石屑的指尖。


    符纸上的“共”字被石粉糊了半笔，却仍有微光流转。


    他想起林语咽气前攥着玉珏的手，想起系统提示里“照魂镜共鸣”的嗡鸣，喉结动了动：“贴。”


    符纸触到玉简的瞬间，密室里腾起一团金雾。


    众人被光流裹住的刹那，苏逸闻到了檀香味。


    是祖祠的味道。


    他看见林语了。


    百年前的林语穿着素白丧服，跪在青石板铺就的祠堂里，面前摆着三盏熄灭的长明灯。


    她怀里抱着半枚玉珏，指甲缝里的血还未干，正用刀尖挑开掌心，血珠坠在泛黄的帛书上，晕开暗红的花。


    “守灯之人，代代相传。”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咬得极重，“若宗门背誓，宁可焚骨灭魂，亦不助纣为虐。”


    帛书被血浸透的刹那，祠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语猛地抬头，苏逸这才看清她眼尾的红。


    和林无锋此刻的模样，像极了。


    “啪！”


    金雾突然消散。


    苏逸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再转头时，林无锋正攥着石壁上的灯台，指节白得几乎要断。


    他的眼眶红得滴血，喉结滚动着，突然发出一声闷吼：“百年！我林家被当狗一样撵了百年！”


    “原来他们早知道！原来当年那老东西......”


    “林无锋！”


    执法堂弟子按住腰间铁剑，玄色法袍被气流掀起。


    “你私闯禁室，毁坏宗门重宝，现在还要煽动......”


    “煽动？”


    林无锋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滚下来。


    他抬手就是一道水箭，直逼密室石门：“我爹被他们打断腿时，你们执法堂在哪？”


    “现在倒来审判我？”


    水箭撞在石门上，溅起大片水花。


    苏沐月骂了声“疯狗”，火属性法诀从指尖窜出，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火墙。


    “苏逸，先稳住林无锋！他现在被血誓刺激得......”


    “统统拿下！”


    苏沐月的话音未落，突然执法堂统领便大喝一声。


    他身后的石壁突然裂开道缝隙，漏进月光，照得林无锋脸上的泪痕发亮。


    苏逸被推得踉跄后退。


    他的掌心还攥着玉简，血纹已经爬到了小臂，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系统提示突然在识海响起。


    【检测到‘血誓传承"完成，解锁‘魂铸·二阶"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