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能知道所有人的命运？”


    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过了一会儿，福灵剂本剂给出回答：「不是所有人，你是变数。」


    变数。


    在巫师棋盘上，每颗棋子都被赋予了特定的位置和使命，按照既定的规则交锋。变数意味着一切，能将结局推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她是变数，她拥有改变棋局的能力。


    她起码得先这么相信。


    将一串紫晶吊坠放在枕边，迟乌一脸认真地对着石化状态的男生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贾斯廷。”


    -


    城堡门厅的公告栏依旧很满。


    压在最上方的是一张手写排版的大型日报，写着《霍格沃茨日报》，那是洛哈特教授组织几个死忠粉和新闻爱好者弄起来的。


    大板块还是上周他们课堂那场感人肺腑的话剧，标题用粉色墨水写着：主编亲笔解析一场话剧如何狂揽十五分！


    下面则报道了贾斯廷的石化，标题干巴巴地写着《赫奇帕奇学生遭遇不幸》。


    另外还有一些学院的扣分。


    ……她被教授痛骂的这件事估计明天就能上版面。


    迟乌突然注意到右下角小得可怜的格子，小标题写着：拉文克劳解密社声称已确定密室怪物的身份！


    “嘿小乌！你在看我们社长的采访吗？……厄休拉·墨菲？我们上学年期末见过……”


    “对对对，那个早醒社团。”


    迟乌暗自懊恼自己贫瘠的记忆力。


    厄休拉看起来反而更高兴了：“我现在是解密社的一员了，曼蒂！”


    她朝走廊另一端挥手。


    一位拉文克劳女生快步走来，一张与严肃学院气质不符的娃娃脸，两个明显的酒窝。


    “这是我们解密社的新任社长，曼蒂·布洛贺，我猜你们应该见过。”


    曼蒂·布洛贺是跟她同一届入学的，平时都在一起上课，只是很少交流。


    “我明明说的是猜测，猜测！这个无良的记者！”她气愤地跳起来拍了拍那张羊皮纸。


    “……你们在研究密室怪物的身份？”


    “下午刚开完的圆桌会议，我们总结了6条线索和3种可能性，小乌你要不要过目？”


    曼蒂面对她时声音瞬间娇柔，献宝似的从书包掏出一个本子，这让迟乌有些受宠若惊。


    “走廊、校医院还有门厅，虽然袭击发生的时候那里没有人，但它是如何悄无声息离开的呢？”


    幻形怪、黑魔法蝙蝠和变异蜘蛛。


    他们的思路主要集中在隐身、可变换大小以及有翅膀可以飞遁上。


    不止哈利在行动，鹰鹰们也在努力。


    迟乌回想着那些梦境，跟两位解密社的人讨论：“怪物的行动会很隐蔽，不会发出声音，它在上面蛰伏着，等着受害者回头……”


    厄休拉问：“上面是指空中？”


    迟乌：“或者走廊的天花板？”


    “那蜘蛛可以做到，或者蜥蜴和蛇这一类的。”


    ……


    金妮脸色苍白地走入礼堂。


    她走到格兰芬多的位置，放下怀中形影不离的那摞书。


    见她愈发憔悴，罗恩皱眉关心道：“你脸色越来越差了，要到庞弗雷夫人那儿看看吗？”


    “我没事，”金妮说完低下了头。


    “斯内普根本是个毫无同理心的斯莱特林，我敢打赌，他一定乐于看到现在局面的发生。”


    哈利冷冷地说，绿眸闪烁着几分嫌恶。


    昨天魔药课发生的事情流传出去，迟乌被斯内普训斥这件事令大家心疼又气愤。


    赫敏转了转眼珠：“既然他欺负小乌，我们下午的魔药课也可以偷偷搞些破坏，你们说呢？”


    切开吐司的动作一顿，没人察觉到金妮一瞬而过的阴沉。


    这不可能是她的错。


    是的，怎么能怪她呢？


    说到底，这一切混乱不都是因为那个诡异的笔记本吗，这都是愚蠢的里德尔教唆的，如今还害学姐被教授骂！


    他还不断想接近迟乌，怎么可能？


    理清楚这件事的因果，金妮眸底一片晦暗，心想着如何让傲慢无比的斯内普教授成为里德尔的下一个目标……


    结束早餐后，还未走出礼堂。


    不远处有人在喊金妮的名字，紧接着，一个满是柑橘淡香的怀抱紧紧将她抱住。


    -


    “你是说，一条蛇？”


    斯内普看向努力表现得冷静的迟乌。


    “蛇怪，起源于欧洲，被描述为一种拥有强大力量且极为邪恶的存在。它的目光具有杀伤力，人类只要与它的视线对视就会立刻死亡。”


    她将图书馆借来的《古老的神奇动物起源》摊开放到黑色桌面。


    将另一本《神话解析》也摊开。


    “神话里的蛇发女妖美杜莎与蛇怪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美杜莎的头发是一条条的蛇，这些蛇的目光具有能将人变成石头的能力。”


    都是她跟小伙伴们一同分析出来的。


    “萨拉查·斯莱特林创立了斯莱特林学院和密室，而斯莱特林院徽恰好就是一条蛇，您觉得呢？”


    作为院长，斯内普或许能从资料文件中查到更多萨拉查养过蛇怪的蛛丝马迹。


    说完，迟乌微微仰起脸看着他，琥珀色的瞳孔呈现出透明的质感，像极了一只讨要零食的小黑猫。


    扣了她十五分，是一点也不记仇啊。


    斯内普扫了眼摊开的两本有些头疼。


    女孩净长了张乖巧的脸，实际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平时有点风吹草动都跟兔子似的，现在还研究起密室来了。


    斯内普没有正面回应：“她来这里做什么？”


    他问的是金妮·韦斯莱。


    在礼堂门口被迟乌一把抱住过后，金妮就被拉进了地下办公室。


    而在听到第一句话后，金妮整个人如坠冰窖，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僵死着仿佛在等待着审判。


    她知道了……


    巨大的后怕感袭来，金妮在脑海一遍遍排演着坦白时候的说辞，生怕从少女眼神里看到一丝一毫的失望和厌恶。


    直到迟乌握住她冰凉的手，“她是下一个受害者。”


    “……什、什么？”她骤然瞪大眼睛。


    “请允许我提醒一下，她是一个纯血，”斯内普毫无温度的视线从金妮身上划过。


    是的，先且不说她那半吊子的预言能力准不准，尽管韦斯莱们莽撞又愚蠢，但确实是不折不扣的纯血出身。


    迟乌迟疑了一下，关于这点她也还没想通，但她昨晚梦到了金妮，她的梦境至今还未出过错呢。


    “或许她会不小心看到了密室继承人是谁，又或者——”


    “小乌！”


    金妮猛地攥紧了迟乌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离真相就差半步之遥，前方还萦绕着斯内普阴冷审视的眼眸，金妮感觉胃部绞紧，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她再也受不了了。


    “那我该怎么办？”


    “你别害怕。”


    温暖而柔软的身体再度抱住金妮，但她毫不知情自己抱着的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金妮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身体紧紧挨着她，那感觉好像是走空中钢索，在死亡边缘仍然贪恋着高处的风景。


    砰砰的心跳声告诉她，或许她并不后悔。


    “你们先回去，关于这件事我会报告给邓布利多校长。至于你，金妮·韦斯莱，”斯内普阴冷的视线落在红发女孩身上。


    “记得不要单独行动。”


    迟乌将吓坏了的女孩送回格兰芬多塔楼，金妮不肯收下自带黑魔法防御术的项链，也不愿意告诉其他人。


    她望着学姐那双温柔的琥珀色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将那本的笔记本丢掉。


    只要丢了，就没人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反正解冻药剂做出来后，那些人又生龙活虎了，这不就是里德尔说的吗。


    没人会知道的。


    “对不起，”金妮呢喃道。


    迟乌摸了摸她毛躁的红头发，“傻孩子，这又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