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两道消息分别传回督察司和南阳侯府，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苏南汐传信给沈淮序，他们已经启程回来，今晚便能抵达，同时，柳十也护送着回来。


    沈淮序把信给墨云，墨云自然地接过，心里还在腹诽主子瞧着心情很好的样子，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目光下意识瞟了几眼，忽然，眼睛像是被什么定住，蓦地瞪大。


    口齿有些结巴：“主主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鬼，柳大人还没查清掏心案，就启程回来，还是夫人亲自护送？


    这么大的事，跟过家家似的，夫人难道不知道这是陛下的旨意吗？


    没有查清案子的凶手，私自回来，是要受罚遭受雷霆之怒的。


    沈淮序抬头看向墨云，见他面色白如纸，惊恐和不解写满在眼里。


    一声低低的笑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墨云一头雾水，看到沈淮序笑，更摸不着头脑，像一只呆愣的大鹅模样有些滑稽。


    “晚些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抓耳挠腮的时候，沈淮序还故意卖关子，这种感觉比挠痒痒还让人难受。


    “主子，你别卖关子了，你知道的，属下脑子愚笨。让我猜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太烧脑了。”


    沈淮序也不逗他了，正色道：“我问你，这次青城的案子来势汹汹，你可曾想过是不是人为？”


    墨云一点拨，瞬间回过味来：“主子你的意思是，这次青城的案子是周世子所为？夫人带着柳大人回来，是找到了周世子他们出手的证据？”


    沈淮序满意点头，“还不算太笨。”


    墨云激动道：“那周世子这次岂不是完蛋了？”


    当年的案子，影响力多强，陛下是知晓的。


    在他眼皮底下做闹出这种动静，甚至，牵动督察司去查，最后发现是周衍怀的一场谋划。


    陛下知道后，只怕要被气的七窍生烟。


    “周衍怀和苏语柔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两人一心专注对付师父，甚至将未发生的事提前上演，还以为天衣无缝？”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天衣无缝的事，只要做过，雁过留痕。”


    沈淮序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心里更在意是苏南汐的机智。


    他虽能听到她的心声，预知一二，但，苏南汐始终是看过书，这些事，对于她来说运筹帷幄。


    ……


    比起这边的愉悦氛围，南阳侯府是完全相反的。


    原来是那夜苏南汐动手的时候，一人落在队伍后，去解手去了，回来的时候，他发现他的队友都死了。


    他想偷偷回来报信，却被裴商的人敏锐察觉到，把他抓起来，逼问他许多事。


    他不说，想要寻死，苏南汐有无数种让他无法死掉的手段，一次次逼问，精神和肉体，遭遇巨大的折磨。


    他全招了，苏南汐和裴商才能很快找到，关于掏心案一些关键案子，两人将这件事和柳十说了，柳十得知后，立即把证据快马加鞭送回都城。


    这件事，必须要快。


    要在周衍怀和二皇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捅到陛下跟前。


    如此一来，利用信息差，周衍怀派出去的人又成了一个有利的证据。


    周家和苏家必须受点雷霆之怒，这怒是大还是小，就不得而知了。


    地板上的血迹斑斑点点，周衍怀额头青筋暴起，手里还保持拔剑的姿势，回来报信的暗卫死不眠目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已经了无生息。


    “苏南汐我当真小看了你，当初就应该杀了你。”周衍怀满脸愤懑，胸膛剧烈起伏，昭示着他心里极具不平静。


    他咬着牙吩咐小厮：“去把我爹找来。”


    小厮得令出去请南阳侯，外面就传来一阵躁动。


    周衍怀皱着眉，满脸不耐烦，探出头看外面的情况，当看到一排整齐，气势磅礴的御林军，腿一下子就软了。


    皇宫里的御林军，从来不会随意拨动，除非出了很大的事情。


    周衍怀来不及回神，就听到为首的将军说：“周世子陛下有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为首觑着眼看了一眼屋内，那具尸体暴露在眼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御林军气势汹汹，周衍怀来不及给家人交代只言片语，就被强行带走。


    于此，同时，尚书府这边也出了问题。


    不过，来的不是御林军是一个太监，把苏语柔请走。


    这么大的动静，引得周围人围观，大家都好奇发生了什么。


    亥时初，一辆马车悠悠在沈府家门口停住，苏南汐从马车里探出头，孟姨娘提着灯笼站在门口翘首以盼，露珠在一旁搀扶着她。


    那日，苏南汐离开的急，未能和孟姨娘知会一声。


    这几日，孟姨娘每天心惊胆颤的，心中不停祈祷女儿无事，这会看到那张夜思夜想的脸，出现在面前，她欣喜地走上前。


    “汐儿。”


    “娘。”


    苏南汐从马车上利落地跳下来，孟姨娘见她这么冒冒失失，嗔怒道：“你这孩子，怎么冒冒失失的。下马车要慢点，万一摔着，我可没有钱给你买名贵药材。”


    嘴上虽嫌弃，温暖的手掌已经先一步，握住娇嫩的小手。


    “这手怎么这么凉？”


    孟姨娘把灯笼给露珠，那双略有些粗粝的手掌，急忙捂住苏南汐的手，心疼不已。


    苏南汐眼眶酸的厉害，原来这就是没有偏心的母爱和关心，好温暖，比冬日寒冽里的暖阳还要暖。


    她强忍泪水，故作轻松道：“娘，我们进去吧，你和露珠一定在外面等我许久了。”


    孟姨娘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去，嘴里念叨着：“屋里饭菜已经热好，就等你回来。”


    苏南汐又感动，又心疼。


    露珠看到她眼中湿润，低头偷偷擦去眼泪。


    其实她知道，现在的姑娘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姑娘了。


    但，这个姑娘让她觉得和姨娘更像母女，两人互相牵挂对方。


    以前的姑娘虽和姨娘也很亲近，但，自从遇到周世子后，母女俩的感情就变得僵硬，姑娘甚至为了周世子，和姨娘争吵。


    如今的姑娘很好。


    ……


    沈淮序一直等在督察司，当看到柳十安然无恙回来的时候，他长长舒口气，师父这关算是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