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突发变故
作品:《我有一座鲨鱼岛》 翌日一早突发暴雨,傅屿本就睡得浅,早早便被雨声吵醒。
洗漱时她察觉左耳异常,刺痛伴随着轻微耳鸣,总令她听不清外界声响,像被蒙了一层布,闷的很。
校医简单探查后,建议傅屿前往医院做进一步检查,有可能是耳膜破损。
她不想惊动司晴她们,准备一个人偷偷溜去医院。不过她前脚刚出校门口,后脚就被路边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拦下。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妆容精致却神色冷淡的中年妇人脸,傅屿攥紧手中伞柄,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你似乎知道我是谁?”
咖啡桌对面的音量不高,傅屿单侧耳朵听着朦胧,辨别时眉头微微揪起,但目光并不敢直视,只刻意盯着桌沿。
“他跟您眉眼很像,但更像父亲。”
宋嘉英自如的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始终落在傅屿身上。
“你很机灵,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声音平静,却带着淡淡的压迫感。
傅屿垂着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咖啡厅提前清场了,只有门口戴着通讯耳机的黑衣保镖格外显眼。
“可惜你家世不行,除了胆大跟肆意妄为外,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
傅屿闻言微怔,咬着唇对上她的视线,那里没有厌恶,也没有轻蔑,只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探究和审视。
“这样的话从您嘴里说出来,好像并不合适。”她礼貌回应。
宋嘉英挑眉,似乎对她的反驳有些意外,“哦?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话才合适?”
“得看您今天找我是什么目的了。”
她语气不疾不徐,没有半分怯懦,对面的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眼神明显异样。
“你倒是伶牙俐齿。”宋嘉英微微停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不要以为个性强就能肆无忌惮,一时的兴趣能持续多久?谁不喜欢新鲜感呢。”
傅屿但听不语,神色微微触动。
宋嘉英见她不言,话锋一转,“我听说全国很多中学都开始末位淘汰了,有些老师虽然优秀,但年纪上来了总归要给年轻人腾位置的,不知你爸爸最近可有这方面的烦恼?”
“什么意思?”傅屿立刻警惕的皱起眉头。
“你应该懂的。”
“您这是在威胁我?”
“可以这么理解。”宋嘉英直勾勾的盯着她。
傅屿心中苦涩,明明早就分崩离析的两个人,不知她为何要多此一举。
“他是成年人,我管不了,既然您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管好我自己,其他的我做不到。”
傅屿迎上她的视线,口吻并没有太多退让。
宋嘉英闻言略有思索,又再度启口:“你的意思是?”
“我跟他,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就这么简单。”
傅屿神色平静,字字坦然。
“那如果他追着你不放呢?”宋嘉英刨根问底。
这倒是令傅屿一怔,显然她没有预设过这种情况,略微有些诧异。
“他不会。”
宋嘉英眼波微漾,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你只需要回答我,你会怎么做?”
傅屿不自觉咬了咬下唇,奇怪,这个问题竟然令她有些恍神,脑子里空白一片,似乎潜意识里,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见她迟迟不吭声,宋嘉英微微前倾,似笑非笑的朝她开了口。
“因为你心存侥幸,所以你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你巴不得他现在就冒出来替你忤逆父母,然后昭告天下你才是他的真爱。”她赤.裸的盯着傅屿,用词越发犀利,“你幼稚又贪婪,丝毫不顾忌他本人所想所求,我们护他四年低调谦逊,你只需数月就令他声名远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满天飞,你无需脸面,博个天真烂漫的好名头,他能落得什么?以你的眼界,或许直到现在都拎不清现实,他是我跟富洲集团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你的喜欢很重要吗?相比于养活集团数十万员工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你的喜欢一文不值。”
“不要再说了......”
傅屿声音颤动,似乎被这番话挑破了她最不想面对的现实,脸上骤然失色,苍白如同一张被人捏得细碎又不得不展开的废纸。
“许世城向来没什么规矩,既然带你见了父母,说明你还是有些能耐,但我们周家有规矩,如果你也希望他幸福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话点到为止,宋嘉英心思深沉如海,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早已拿捏无遗。
空落落的咖啡厅内,只留傅屿独自端坐,手中咖啡早已凉透。
服务生躲在角落里打量,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替她换上一杯,毕竟卡比奇诺还是趁热喝比较有滋味,好歹五万块的包场,怎么也得做到物超所值。
“哐当---”
宿舍门开一瞬,司晴跟邵洁不约而同地转头打量。
傅屿浑身湿透地立在门口,雨水顺着凌乱的发梢滴落,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我靠,你怎么了?”见她这副鬼模样,司晴惊得蹦起身。
傅屿眼神空洞,嘴唇冻的微微颤抖,字儿也说不出来半个,还是邵洁手忙脚乱的找来干毛巾和衣服,着急忙慌的将人推进了淋浴间。
“风太大,伞给掀坏了。”
她缓了口气,朝门外咋呼的司晴解释了一嘴,随后机械地脱下湿透的衣服。
玻璃隔断门倒影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她费力抬手摸了摸,冰凉,像一张死气沉沉的面具。
冷不丁,她打了个寒蝉。
果不其然第二天,她意料之中的感冒了。
虽然强撑着去吃了早饭,但很快就体力不支的回到宿舍。此后一整个下午,她都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期间吃了两颗司晴递来的康泰克,勉强睡了一觉。
晚上邵洁给她带了份白粥,她没胃口,勉强尝了两口就搁置,话都懒得说两句。
下半夜她忽然惊醒,胃里翻江倒海,拖着疲惫的身子悄咪咪爬下床,在厕所吐了个昏天黑地,酸涩的胃液呛的她嗓子火辣辣,连带着鼻腔都烧的慌。
左耳的刺痛更重了,似乎有无数根针扎刺着她的神经,令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人已经烧的跟个火炉似的,喝水都吐干净了,但她死扛着就是不愿意上医院,司晴拿她没办法,半拖着架去校医那儿领了两片退烧药,回来勉强散了热。
“傅屿?”
司晴担心她烧糊涂了,没事儿就朝她吆喝两声,一开始她还十分配合的哼哼,等到了天黑再喊,人直接没反应了。
司晴“嗖”一下窜上床,瞥见她满脸绯红,额前的碎发都湿透了,胸口起伏的呼吸节奏明显不对劲儿,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冲下楼找了宿管阿姨,等人上楼一摸,立刻掀开被子将傅屿从上铺背了下来。
“快拿上衣服,这孩子烧得这么厉害,得赶紧去医院!”
司晴慌张联系好出租车,和邵洁一左一右护着傅屿着下了楼,宿管没办法擅离职守,只能将人搀着上了车,交代好注意事项才回去跟领导汇报。
“你可别吓我啊,再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了。”
司晴将外套脱下来,把她裹地严严实实,可她烧的稀里糊涂,闭着眼睛压根没什么反应,只偶尔一阵剧烈咳嗽。
出租车在夜色中疾驰,将一行人迅速送到距离学校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急诊医生检查后初步判断是耳膜破裂加细菌感染导致的高烧,当场就将人扣在急诊输液,准备天亮后再转到门诊。
原以为输完液差不多就退烧了,哪知道还没等门诊上班,傅屿仰在输液室座位上忽然怎么也叫不醒了,两人当场吓懵了,立刻狂喊医生,没多会儿护士就拉着监护仪和急救推车迅速跑过来,一测血氧饱和度猛掉到90以下,立马手脚利索的电话摇人。
“急性肺炎,得做细菌培养,你们赶紧通知学校和家属过来,目前我们先走绿色通道。”
医生直接将傅屿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司晴当下吓得手脚发软根本站不住,还是邵洁强撑着打电话联系了班主任。
“别自己吓自己,只是需要无菌环境而已,没事的。”
邵洁抚了抚她的肩膀,试图令她镇定,实际自己的手也哆嗦的厉害。
“我该死啊,明明下午见她烧的满脸通红,还只是给了两粒退烧药......要是早点上医院,说不定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你别自责了,这种事谁都不想的。”
两人茫然的守在重症监护室外,直到班主任行色匆匆的赶来,她俩才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傅屿父母驱车赶到医院时,外头天还没亮。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李雯丽双腿踉跄差点就瘫倒在地,幸亏傅强反应快,一把将她捞起,扶到墙角稍作休息后,夫妻俩不敢懈怠丝毫,立马帮傅屿办好所有住院手续,欠缴的治疗费也全部补齐。
期间学校派了领导过来慰问,就傅屿生病的情况做了个简要的汇报,傅强是教书先生做派斯文,虽然李雯丽情绪上激动了些,但双方沟通还算顺畅。
唯一反常的是,司晴和邵洁莫名其妙被宿管阿姨叫去做了思想工作,要求她们别在学校宣扬傅屿的病情,晚上还特意派人盯着她们的就寝时间,生怕有人夜不归宿。
“你猜,这会儿有没有人睡不着觉?”司晴斜着眼睛盯着黑漆漆的窗外。
邵洁翻了个身,“你不也没睡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邵洁纳闷的想了想,“你是说,傅屿这个病来得蹊跷?”
“倒也不是蹊跷,医生不是说了么,她左耳鼓膜破裂,淋雨导致急性发炎,后面又叠加了肺炎,那么多药打进去身体怎么吃得消,大概率听力是保不住的,李阿姨明天去调监控,学校现在压着不让报警,但我看这事儿悬了。”
“那咋办,监控会不会坏啊?”
“鬼知道,我下午查了法条,耳膜穿孔破裂有可能达到轻伤二级,姓柳的妥妥犯法了,现在就看各路妖魔鬼怪如何操作了。”
邵洁闻言忽然有点泄气,声音闷闷的,“斗得过她们吗,毕竟给学校捐了那么多钱,要真抖出去,肯定得上新闻了。”
司晴沉默了片刻,心中无由来的烦躁,“不知道......”
资本家的口粮从来都不是免费的,捐钱时大方,索要回报时也不会客气。以柳家在海城的人脉,想必这只手已经蠢蠢欲动了。
窗外的夜依旧深沉,除了黑暗,还有一丝微弱的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