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届情敌质量不行啊
作品:《今天白切黑师尊掉马了吗?》 风满袖是被窗棂上两只灵雀叽叽喳喳的吵架声给吵醒的。
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阳光透过糊着明纸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昨晚师尊一路牵着她走出禁地的画面,还有那令人安心的微凉触感,后劲儿实在太大,导致她回来倒头就睡,梦里都在傻笑。
她抱着被子滚了两圈,嘴角咧到耳根。师尊!她家师尊!人帅心善实力强!关键时候从天而降救她于兽口!这哪儿是师尊?这分明是她的专属守护神!福星!大靠山!
至于禁地里那点关于“酱瓜”的诡异联想和朱果树叶的疑惑?早被这巨大的安全感和崇拜冲得渣都不剩了。凶兽算什么?树叶算什么?在师尊绝对的实力和温柔面前,都是浮云!
“嘿嘿……”风满袖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闷闷的傻笑声。决定了!以后师尊就是她的头号偶像!她要当师尊最贴心、最懂事(?)、最能闯祸(划掉)最能带来欢乐的小徒弟!
元气满满的一天,从给偶像师尊请安开始!
风满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哼着小调开始洗漱。她特意挑了件鹅黄色的新裙子,衬得她小脸越发鲜活明亮,像颗刚剥壳的水煮蛋。对着模糊的铜镜左照右照,嗯,精神!喜庆!一看就能给师尊带来好心情!
揣着一颗雀跃的心,风满袖蹦蹦跳跳地出了自己的小院,目标——师尊墨悬舟暂居的“漱玉轩”。
玄天宗清晨的演武场,正是弟子们晨练吐纳的热闹时候。剑气纵横,灵光闪烁,呼喝声此起彼伏。风满袖抄近路,从演武场边缘的青石小径上穿过,心情好得看什么都顺眼,连旁边弟子练剑劈歪了差点削到她裙角,她都笑眯眯地拍了拍对方肩膀:“师兄,剑法不错!就是准头差点火候,多练练哈!”
那弟子被她拍得一懵,看着她蹦蹦跳跳远去的鹅黄色背影,半晌才挠挠头:“……风师妹今天吃错药了?这么和气?”
风满袖的好心情,在即将踏入通往漱玉轩那片清幽竹林的小径时,戛然而止。
竹林入口,疏影横斜,清风徐来。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
那人穿着一身素白如雪的广袖流仙裙,裙裾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在晨光下流转着清冷的光泽。乌黑的长发梳成精致的飞仙髻,只簪了一支素雅的羊脂白玉簪。身姿纤细,腰肢不盈一握,侧脸的线条精致得如同玉雕,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质。
正是玄天宗阵峰首座的爱徒,素有“凌波仙子”之称的林清漪。也是宗门里公认的、对墨悬舟仙尊抱有倾慕之心的头号选手。
风满袖脚步一顿,嘴角灿烂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几分,像被按了暂停键。啧,一大早就遇上情敌(自封的),真是……影响食欲。她撇撇嘴,假装没看见,打算目不斜视地从旁边绕过去。
“风师妹。”
清泠泠的嗓音响起,如同玉石相击,带着一股天然的疏离感,精准地拦住了风满袖的去路。
风满袖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迅速挂起一个营业式假笑,皮笑肉不笑:“哦,是林师姐啊,早啊!找我有事?没事我赶着去给师尊请安呢!” 她特意把“师尊”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点幼稚的炫耀。
林清漪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正脸比侧脸更显精致,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眉眼如画,琼鼻樱唇,组合在一起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却像蒙着一层薄薄的寒冰,冷冷清清,毫无温度地落在风满袖身上,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扫视了一遍。那眼神,不像在看人,倒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或者……碍眼程度。
风满袖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像有冰渣子顺着脊梁骨往下掉。这眼神……比禁地里那头赤焰地龙还让她发毛!
“请安?”林清漪红唇微启,声音依旧清泠,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的嘲讽,“风师妹倒是……勤勉。只是不知这‘勤勉’,是用在何处?”
她向前走了半步,雪白的裙裾拂过地面,不染纤尘。那清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直直刺向风满袖:“昨日午后,风师妹行踪诡秘,独自一人往后山禁地方向而去,所为何事?”
风满袖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怎么知道?她明明绕开人走的!
“我……我随便逛逛!后山风景好!”风满袖梗着脖子,强行狡辩,但眼神已经开始飘忽。在林清漪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下,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的小贼。
“逛逛?”林清漪唇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彻骨的寒意和鄙夷,“逛到需要触发禁地的外围示警结界?逛到惊动了守护万载朱果树的赤焰地龙?逛到……引得墨师叔亲自出手?”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玉盘,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周围原本在晨练的几个弟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不同寻常的气氛,纷纷放慢了动作,竖起了耳朵。
风满袖的小脸瞬间涨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心虚的。她攥紧了小拳头:“你……你监视我?!”
“身为阵峰弟子,维护宗门各处阵法运转,巡查异常,职责所在。”林清漪说得冠冕堂皇,眼神却更加冰冷锐利,“倒是风师妹你,身为新入门弟子,不思进取,整日只知惹是生非!前日炸毁丹房顶棚,惊扰掌门师伯!昨日又擅闯禁地,觊觎宗门至宝万年朱果!若非墨师叔及时出手,你早已葬身兽腹!你可知那朱果树受此惊扰,今日清晨灵光黯淡,已有枯萎之象?!”
林清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愤怒和凛然正气:“那是宗门传承万载的根基之一!风满袖!你屡教不改,任性妄为,视宗门规矩如无物!如今更因你一己私欲,险些毁我宗门重宝!你究竟置宗门于何地?置师门长辈于何地?又置……墨师叔的清誉于何地?!”
最后一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风满袖心上,也砸在了周围所有竖起耳朵的弟子心上!
“什么?朱果树要枯萎了?”
“天哪!万年朱果!那可是淬炼筋骨的圣品啊!”
“我就说昨天后山动静那么大……”
“风师妹这也太……”
“墨师叔怎么会收这种弟子……”
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涌来,一道道或惊愕、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聚焦在风满袖身上,让她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扔在广场中央示众,每一道目光都像针扎一样难受。
她擅闯禁地是真,引动凶兽是真,害得师尊出手是真……可朱果树枯萎?她只是不小心蹭掉了几片树叶啊!那树看着那么精神,怎么可能因为她蹭掉几片叶子就枯萎?这锅也太大了!她背不动!
“我没有!”风满袖猛地抬起头,眼圈瞬间红了,不是委屈,是急的!她看着林清漪那张清冷绝伦却咄咄逼人的脸,一股邪火“噌”地冒了上来,烧得她理智都快没了,“你血口喷人!我只是不小心!那树……”
“不小心?”林清漪冷笑一声,打断她,向前逼近一步。她身上那股清冽的冷香混合着强大的气场,压得风满袖几乎喘不过气。“一句‘不小心’,就能抵消你的过失?风满袖,你可知错?”
那冰冷的、带着审判意味的目光,如同冰锥悬顶,让风满袖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看着林清漪那张近在咫尺的、毫无瑕疵却冰冷如霜的脸,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恶意”。
这女人,根本不是来质问的!她就是来找茬的!就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踩进泥里!尤其是……尤其是在师尊面前!
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冲击着风满袖的神经,她的小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体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微微发抖。她张了张嘴,想不顾一切地吼回去,想撕破这张虚伪冰冷的脸皮!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凝滞到冰点的时刻——
“何事喧哗?”
一道清越平和的嗓音,如同温润的玉磬轻敲,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抚平了空气中所有的焦躁和尖锐。
这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一滴冰水,瞬间让整个嘈杂的演武场边缘,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包括气势汹汹的林清漪和气得浑身发抖的风满袖,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竹林小径的深处,一道颀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那里。
墨悬舟依旧是那身浅青色的广袖流云道袍,玉冠束发,晨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细碎跳跃的光斑。他姿态闲适,负手而立,清俊的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目光平静地扫过对峙的两人,最后,落在了那个眼圈通红、像只被逼到绝境炸毛小兽的风满袖身上。
他的眼神,温和依旧,如同包容一切的深海。
林清漪脸上的冰冷和咄咄逼人瞬间如同潮水般褪去,换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倾慕,她微微屈身,声音恢复了清泠,却带上了几分柔婉:“墨师叔。弟子正在询问风师妹昨日擅闯禁地,致使朱果树受损一事。”
墨悬舟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似乎没有。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即缓步走了过来。
他的步伐从容不迫,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韵律。他径直走到风满袖面前。
风满袖此刻脑子乱糟糟的,委屈、愤怒、害怕被责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看到师尊走近,那强撑的倔强瞬间崩塌,鼻尖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预兆地就滚了下来,砸在鹅黄色的裙子上,晕开深色的水渍。
“师尊……”她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又小又可怜,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墨悬舟垂眸看着她。少女哭得毫无形象,小脸皱成一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早上精心打扮的鹅黄裙子也蹭上了灰尘,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他伸出手。
那只骨节分明、如同暖玉雕琢的手,没有像往常那样拂去她头顶的尘埃,也没有递上手帕。
他的指尖,轻轻掠过风满袖因为激动攥紧而微微颤抖的小拳头,然后,极其自然地,落在了她因为刚才动作而微微敞开的衣襟处。
那里,一片边缘焦黑卷曲、形状不甚规则的赤红色树叶,不知何时从她怀里滑落出来,正可怜兮兮地卡在她的衣襟褶皱里。
墨悬舟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捏住了那片树叶的叶柄。
他将其拈起,举到眼前,迎着晨光,仔细地端详了片刻。
周围一片死寂。所有弟子,包括林清漪,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追随着墨悬舟的动作。林师姐说的物证!风师妹果然偷摘了朱果树叶!墨师叔会如何处置?
风满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眼泪都忘了流,傻傻地看着师尊手里的那片焦黑树叶,感觉那就是自己即将被定罪的铁证。
只见墨悬舟修长的手指捻着那片小小的、焦黑的树叶,看了半晌。他清俊的眉宇间,似乎……缓缓地,缓缓地,蹙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褶皱?
林清漪心中一喜,看来墨师叔也动怒了!
然而下一秒——
墨悬舟指尖微动,一股极其柔和精纯的灵力流转而过。那片焦黑卷曲的树叶,如同枯木逢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迅速舒展开来!焦黑褪去,恢复了原本如同火焰般赤红透亮的色泽!叶片脉络清晰,在阳光下流转着晶莹的光泽,仿佛刚从树上摘下!
他捏着那片变得完好如初、甚至更加剔透的朱果树叶,转向哭得一脸懵的风满袖。
那双蕴着星辉的眼眸里,温和的笑意如同初春解冻的湖水,缓缓漾开,带着一丝无奈,一丝纵容,更多的,是纯粹得近乎宠溺的暖意。
“袖袖,”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点哄孩子的轻柔,“这树叶形状虽不规整,但色泽尚可。想不想……为师教你用它编个小花环?”
风满袖:“……啊?”
林清漪:“……?”
众弟子:“……???”
竹林内外,一片诡异的死寂。只有晨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和墨悬舟指尖那片赤红树叶在阳光下流转的、近乎妖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