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初踏战场
作品:《指月 【巍澜】同人》 赵云澜深情地握住沈巍一只手,抚平他的掌心,再握着它贴上自已的脸颊轻轻摩挲。
“沈巍,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给我一点时间,让我陪着你。”
你留下,只会扰乱军心。
沈巍看着赵云澜,内心有两个声音在纠缠,一个叫他推开,一个却叫他握紧。这声音困扰着沈巍,也逼迫着沈巍,让他不知所措、难以抉择。
如果遵从自已的内心,沈巍便会义无反顾地握紧。他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少年的脸颊,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意缠绕在指尖,轻触皮肤后生出的丝丝柔情不知不觉就填满了沈巍冰冷而孤独的心,这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山儿,他是你弟弟。”沈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沈巍眼前。
沈巍的手突然顿住。
“你是不是绝了沈家的后才甘心!”这回是母亲责骂的声音。
沈巍像受了惊吓一般倏地收回了手。
再仔细看时,房间里除了他和赵云澜,再无他人。
“哥哥?”
赵云澜有些疑惑,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他明明感受到了沈巍的情意,也感觉到了他真心的内心,他明明也喜欢自已,明明也想要自已留下。
“山儿,你自已不娶妻生子就罢了,还要害了云澜吗?姑母从小视你如已出,你怎么这样待我?”
沈巍闭眼的时候,沈樱又出现了,还站在他面前厉声指责。
“山儿,娘说了,不指望你儿孙满堂,定北候的爵位也可以让贤儿的孩子来承袭,但你若没个一儿半女,将来老了可如何是好?娘死了又有何颜面去见你爹和沈家的列祖列宗啊?”
这回又是沈老夫人,边说边掩面而泣,那眼泪就像落在了沈巍心上,让他既难受又酸楚。
沈巍只觉得一阵莫名地焦躁,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整个人的精神崩得紧紧的。
“哥哥这是怎么了?”赵云澜察觉出沈巍有些不对劲,便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
沈巍深呼吸了一口,强迫自已平静下来,而后佯装无事地拍了拍赵云澜的肩:“太晚了,你就留在帅帐睡吧!”
赵云澜的眼中冒出惊喜,牵起沈巍走向床榻的方向,结果才财走两步就感觉到沈巍松脱了他的手。
“北疆军喜欢在半夜偷袭,我不放心,去塔上盯着些,你先睡吧!”
沈巍说完,不给赵云澜说话的机会便转身出了帅帐。
“哥哥……”
赵云澜一脸急切,想要拦住沈巍问个清楚,但他已经走远了。
赵云澜次日清晨从大营出来便直奔大雁塔去了,结果却没有看到沈巍,问了塔上的士兵才知道,北疆军正在大举进攻,墨羽营、赤火营正在全力抵挡,只留玄鹤营死守城下,大帅已经亲自跨上战马杀敌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云澜更是急迫。他知道即使是上了战场,沈巍也会有很多人护着,他是万夫莫敌的威远将军,是皓林军主帅,寻常人未必能伤他分毫,但赵云澜只要一想到沈巍在战场上和敌人厮杀,他的心就一直揪着、悬着。
在辰京和他分别的这七年,赵云澜在没有任何沈巍消息的那些日子里,不知有多少个日夜都是这样揪着心过来的。
如今他和沈巍近在咫尺,赵云澜便是不愿再揪着心等他,想着如此,赵云澜便从塔上的士兵手中夺过一把弓,再背上两副剑囊,跨上马便往城外去了。
“殿下——”一直跟在赵云澜身后的烬风猜到他家主子打算干什么,来不及反应便慌忙跟了上去。
守城的士兵不认得赵云澜,看着他一副誓死拼杀的样子跃马而来,只当是塔上派去战场驰授的将士,问都没问便开门将两人放行了。
等刘勇纲发现有人跨马出城,回头想想连大帅都去迎战了,楚渊、镇远等人自然是不在城里,再细想一二,刘勇纲便猜到刚刚骑马出去的人是昆仑郡王赵云澜和他的侍卫烬风。
这……要是让大帅知道了还了得?
刘勇纲急忙朝着城下大喊一声:“快,去把人给我追回来!”
城楼下的守城兵抬头看了一眼,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自已刚刚放了不该放的人出城,慌慌张张跨上一匹马便朝赵云澜追了过去。
这一次北疆不但狼鹰军来势汹汹,麒麟军和幻鹰军也几乎全员出动,把战场从大雁塔城外五里一路逼近至三里。
赵云澜心心念念都是沈巍,出了城便一路快马加鞭朝战场赶去,跑到一半时便感觉到有人在追他,赵云澜不管不顾地继续跑,很快就到达了交战区域。
远远的,赵云澜看见了正在马上奋力拼杀的沈巍,楚渊和镇远也各骑一匹战马,一左一右地护着沈巍,把靠近的北疆军一个个都斩于马下。
赵云澜知道如果让沈巍看见自已一定免不了一通好骂,为了不让沈巍分神,赵云澜毅然从衣摆上割下一块布料把脸给蒙了起来,只留着两只眼睛。随后他转头看了看烬风,给了他一个眼神。
烬风会意地照着赵云澜的动作也蒙住了脸。随后两人一夹马肚子,飞快地冲进战场,赵云澜一路放箭射倒扑向沈巍的北疆军,烬风也护在赵云澜身边,把靠近的人都杀了,很快两人便杀出了一条血路。
没过多久,赵云澜的马便冲到了沈巍前面,他敏捷地从剑囊里取箭,再精准地射向敌人的胸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赵云澜丝毫不觉得害怕,他也无暇顾及自已的安危,只要想着自已身后的人是沈巍,他此生最最在乎的那个人,赵云澜便觉得自已一定能护他周全。
一个空隙,沈巍动作稍顿,看了看突然冒出来的两个蒙面小兵,一时也没能将人认出来。战势紧张,沈巍也无暇多看,只是用认可的目光看了看那两人的背影,很快便又投入了下一轮厮杀里。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一声鹰唳惊空遏云,赵云澜抬眼望去,空中闪过一个翼人的影子,很快又消失了。
是幻鹰军!
幻鹰军已经靠近了,这情势不太妙!赵云澜在来燕州的路上就曾与楚渊闲聊时听过这幻鹰军的来历,因为有北疆巫术相助,故而他们在空中极难被发现,一旦靠近就能用暗箭杀人于无形。
赵云澜警惕地抬眼看着四周,深怕他们手中的暗箭伤到沈巍。当赵云澜的手伸向背后的剑囊时才发现另一件麻烦事,他带的来剑都用光了,如今他手中除了一把无用的弓,就只剩下一把防身的短刀了。
没有弓箭,他要如何才能护住沈巍?
赵云澜正在发愁之际,空中翼人的影子又闪了一下,赵云澜甚至清楚地看到了他手中的□□。
管不了了!就算是生挡,我也不能让沈巍有危险!
想到这里,赵云澜将马掉头,朝着沈巍的方向跑了过去。他知道那翼人大概就在自已头顶上,他也是冲着沈巍去的。
“驾——!”赵云澜策马狂奔,心里想着一定要抢在翼人动手之前挡在沈巍前面。
沈巍就在赵云澜身后不过十丈远的位置,靠近后赵云澜判断距离差不多了,便不管不顾地纵身一跃,整个人扑到了沈巍身上,死死地将人抱住。
恰时一只弩箭从空中飞来,擦过赵云澜的手臂落在了地上。
沈巍看着奋不顾身扑向自已的小兵,刚想说点儿什么,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就让他认出了怀中的人,他一把拉下了赵云澜脸上的蒙布。
“云澜,怎么会是你?”
赵云澜忍着疼痛笑了一下:“云澜说过,上了战场也要挡在哥哥前面,不是开玩笑的。”
“你——!”沈巍气得想抽他。
沈巍还来不及责骂,就看到空中的翼人一头栽倒在自已马前,手臂和背后各插着一只箭。
翼人手臂上的那支箭是烬风射中的,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另一个小兵扬了扬手里的弓,骄傲地扬着下巴:“沈将军,我救了你一命,记得给我记上一功!”
说完,那个小兵骑着马又冲进了敌群里,箭无虚发地拼杀了起来。
沈巍很快抚平慌乱,想起了刚刚那个小兵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死皮赖脸加入了皓林军的昭云郡主徐千玉。
“云澜!”沈巍紧张地看向怀里的人。“我让楚渊送你回去,找军医包扎伤口。”
赵云澜摇头道:“一点小伤,不用了。”
赵云澜从小到大都是把呵护着长大的,除了三岁摔伤手那次,还有为沈巍找药在大明山上掉进荆棘丛和被蛇咬,再受伤流血就是今天了。他原本也不娇气,但疼是真疼啊!
“殿下,属下送您回去吧!”烬风一脸紧张地赶到赵云澜身边。没能护住自家主子,烬风无比自责。
赵云澜皱着眉看他:“都说不用了,捣什么乱!”
见到这一幕的楚渊惊慌地跑到沈巍身边:“大帅可有受伤?”
“我没事。”沈巍把赵云澜稳稳地护在怀里,看向楚渊道:“送郡王殿下回大雁塔!”
“我不回去!”怀里的人倔强地跳了下来,把先前那块蒙脸的布往受伤的胳膊上一绑,再用牙咬着一头拉紧。“既是上了战场,我就不是什么郡王殿下,我是赵云澜。沈巍能杀敌,赵云澜也可以。”
说完,赵云澜冲到烬风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夺过他手中的剑又冲进了乱流里。
“殿下——”
“罢了,随他去吧!”楚渊打算追过去时被沈巍出声制止了:“云澜不擅长用剑,你去取我的排云弓来,多带上几副箭囊。”
“是。”楚渊应允了一声,而后把自已手中的长枪交给烬风,自已赶紧走了。
沈巍也干脆下了马,拿着自已的长刀赶到赵云澜身边,与他肩背相抵:“既是不怕,那我们兄弟俩就并肩作战吧!”
赵云澜一剑刺穿扑上来的北疆兵胸膛,再一脚踹向他的身子把剑拔了出来。趁着空隙转头看了沈巍一眼,露出满足的笑意。
这场仗打了许久,直到日暮之时,皓林军才再度逼退了北疆军。回城的路上,赵云澜已经累到骑不动马了,沈巍只好与他同乘一骑。还未到城门,赵云澜便靠在沈巍肩头沉沉睡了。
赵云澜整个人从紧崩的状态中松懈下来之后,他的身子软棉棉地靠在沈巍身上,脸上有干了的血迹伴着尘土,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渗血了,那块绑着伤口的布先是被血浸湿,而后又干了,不是被太阳晒干的,而是被刺骨的寒风冻干的。
沈巍看着赵云澜的样子有些心疼,不自觉把人又搂紧了些,把赵云澜整个裹进自已的大氅里,一路慢马轻蹄回了城。
回到大营后,沈巍把赵云澜抱到榻上,知道他累了,想让他好好睡一觉。出来的时候,他唤来镇远,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云澜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晌午了,他也不知道自已怎么这么能睡。手臂上的伤口被包扎过了,营帐里燃着几盆碳火,他身上也盖着厚厚的褥子,再披着沈巍的大氅。
“醒了?”沈巍掀帘而入,温柔地看着赵云澜。
“哥哥。”赵云澜的眼中冒着惊喜,他还以为沈巍又上战场去了,没想到他还留在大营。
赵云澜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外面并没有号角鼓声,难道今日北疆军没来攻城?
沈巍看出了赵云澜的疑惑,走到床边坐下,握住他的手道:“昨日一战,北疆军伤亡不少,想必今日是不会来强攻了,你好好休息,我留下来陪着你。”
赵云澜闻言高兴得一蹋糊涂,他扑入沈巍怀中紧紧将人抱住:“能换哥哥陪我一天,受伤也值了。”
沈巍皱着眉揉揉赵云澜的头:“说什么傻话?战场上都是拿命相搏,受伤都是侥幸,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姑母交待?”
“我的命是我自已的,我愿意拿他护着哥哥,要交待也是我自已向母亲交待,哥哥不用忧心。”
沈巍抬起赵云澜的下巴,深情的目光落了下来:“你愿意拿命护着我,难道我舍得你为我死吗?”
赵云澜还是第一次从沈巍口中听到如此深情而真切的话,一颗心顿时小鹿乱撞了起来。他看着沈巍的眼睛,寻找着那份独一无二的情意。
沈巍突然靠近,落了一个温柔的吻在赵云澜额上:“云澜,从今天起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已的,也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伤,更不可以死。”
“哥哥……”赵云澜只觉得心中一阵热意翻滚,之前被深压抑着的那份热切的情意又乘风破浪而来。
等沈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赵云澜扑面而来的吻堵住了嘴,什么话都被压了回去。这一次,沈巍不躲也不避,静静地闭上眼,感受着赵云澜温柔而笨拙的亲吻。
回想起在书房那一次,沈巍还当他是小海,所以不管不顾地压着人深吻,完全占据着主导地位,但现在不一样。沈巍知道眼前的人是赵云澜,是他的弟弟,沈巍全身上下所有的理智都在压制着,他不能回应。
不过对于赵云澜而言,沈巍并没有推开他,如此已经足够了。
一吻结束,赵云澜又贪婪地抱住沈巍的脖子,把下巴压在他肩头:“我答应哥哥,以后会好好爱惜自已的命。哥哥也要答应云澜,好好爱惜自已的命,因为……”
因为……我们还要和彼此相守终生。
最后这句话赵云澜不敢说出口,他不是害怕,而是知道还不是时候。现在说这些,沈巍一定会拿亲情、血缘、表兄弟那一套来责怪他,赵云澜不介意再等等,他一定会等到那一天,光明正大地站在沈巍身边,不容任何人反驳地和他厮守一生。
沈巍没有回应,也没有追问,他大概能猜到赵云澜想说什么,却又庆幸他没有说出口。沈巍伸手轻轻拍了拍赵云澜了背:“昨日在战场上拼杀了一天,回来又睡到现在才起,肚子早该饿了。我让人准备了酒菜,难得不用打仗,陪为兄喝一杯可好?“
赵云澜沉浸在沈巍的温柔里,自然乐意。他点点头,披衣下床牵着沈巍在桌边坐下,先猛灌了几杯茶水,然后看着几个小兵端上来一道道美味的菜肴。
赵云澜确实是饿了,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看到饭菜就狼吞虎咽了起来。沈巍也陪着他一起吃,偶尔提醒一句“慢点”。
沈巍给赵云澜倒了酒,举着杯子递到他手边:“我记得你酒量不好,喝不了太多。”
赵云澜咽下口中的饭菜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我就只有三杯的量,喝多了一定醉。”
沈巍笑了笑,伸手与他碰杯:“那为兄也只喝三杯,万一北疆军卷土重来,我还得保持清醒。”
“好,那我先敬哥哥一杯。”赵云澜笑着饮下了第一杯酒。
“吃菜。”沈巍给赵云澜夹了一块肉。
赵云澜很喜欢这种温馨的场面,他立马给沈巍也夹了些菜:“哥哥也吃。”
很快两人又饮下了第二杯酒,然后是第三杯。
超过三杯就会倒,赵云澜对自己的状态很清楚,不过今天明明没有多喝啊?为什么头这么晕?连眼前的沈巍都看不清了。
“云澜,还好吗?”沈巍关切地看着赵云澜。
此时在赵云澜眼前,至少有三个沈巍在晃。他闭上眼睛又睁开,还用力晃了晃头,还是看不清沈巍的脸。
赵云澜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很快便倒在了饭桌上。而沈巍则面不改色地看着醉倒的赵云澜……应该说是被迷晕的赵云澜,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喃喃道:“对不住,云澜,我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把你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