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柔是学校的传奇。


    她来自更好的学府，横空出世拿下多个重量级奖项，算是人工智能前沿领域里天才般的人物，年纪轻轻已经斐名业内。


    明明有许多更好的选择，乔柔却不知怎的偏偏保研了沈心学校的研究生。


    沈心所在的学校虽然也是极好的学校，但在人工智能领域并不突出。


    听说确认沈心过来就读的那天，带她的导师甚至还特意回老家拜了祖宗，感觉是自家祖坟冒了青烟，才换得乔柔突然报到他门下。


    沈心是文学专业，按理说和乔柔八竿子打不着干系，沈心之前虽然听说过乔柔的名字，但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半年前参加学校的招新晚会，沈心上台弹古筝时裙子在后台被卡住，着急之际，旁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她的难题。


    “没事吧？”


    帮她的是个女生，声音十分悦耳。


    沈心回头感激道谢，然后便见到了一张一眼万年，难以忘怀的脸。


    女生肌肤胜雪，眉目清冷如远山含黛，五官绝艳，气质却带着些疏离，美得仿佛和世人不在一个图层。


    “到你上台了。”


    见她忡愣，女生微微绽开了笑，眼里漾起细碎星光，像雪原上蓦然绽放的绯色梅花，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沈心当下就红了脸，胸口像是揣了一头蹦跶的小鹿，不受控制地“砰砰”撞击着心扉。


    她匆匆上了台，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完成演出的了，只无比懊恼当时没来得及询问女生的名字。


    但没多久那个女生就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了言。


    她这才知道，原来那女生就是近来的校园风云人物乔柔。


    沈心紧盯着台上的乔柔，根本舍不得眨眼：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沈心却莫名觉得亲切，感觉已经认识了乔柔很久。


    可如果之前见过了这么漂亮的人，她肯定会有印象……


    之后，她忍不住开始打听乔柔相关的事情，和乔柔在学校里也遇见了几次，乔柔主动加了她的联系方式。


    大部分时候，乔柔都是冷淡疏离的，但一对上沈心的视线，乔柔漂亮的眼眸里就会泛起细微的笑，如同漫天星光融入眸底。


    每次见乔柔，听到乔柔喊出自己的名字，沈心都无比高兴，总忍不住想见到乔柔，想将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捧到乔柔面前，倾尽一切逗乔柔展颜……


    她刚开始觉得自己只是单纯欣赏乔柔的美色，直到看到校草跟乔柔表白，心中涌起无尽酸涩，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可能是喜欢上乔柔了！


    但乔柔实在是太优秀了，纵然沈心自己也不差，在乔柔面前，她忍不住就觉得慌乱局促，多看乔柔几眼都不敢。


    乔柔如今已经和朋友们在外开了公司，全国各处飞，很少在学校。


    穿书那天沈心之所以迟到，是因为她在朋友圈看到乔柔说要回学校，她在乔柔宿舍下找借口呆了许久，都没见到乔柔回来。


    直到发现天黑了下来，她慌忙抄小路回家，之后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段时间，沈心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想现实世界，可看到这张和乔柔没多大区别的脸，那些一直被压抑着的难过郁窒还是坍塌了一角。


    也不知道现实世界是什么状态，父母会不会急坏了身体？听到自己出事的消息，乔柔会不会也觉得难过……


    沈心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


    她强忍着难过，将那张写着“恋爱脑”的纸贴在了女主背上。


    女主轮椅靠着墙角，她也不敢大动静吵醒女主，便只能弯着腰，努力放轻动作。


    衣扣绷得太紧，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又或许是实在太紧张，她的身体不时擦过女主的鼻尖……


    一会的功夫，沈心额上就冒出了细汗。


    她贴好纸条后松了口气，不敢大动作，便蹲在女主的旁边仔细打量着女主。


    越看，沈心就觉得女主和乔柔越像。


    如若说之前对系统发布的任务只感觉古怪，那么这一刻，沈心隐约感觉到了系统对她的森森恶意：系统找上她果然是有预谋的。


    如果乔柔在现实世界有了好的另一半，她虽然失落，却也会真心祝福，可如今，系统让她眼睁睁看着和乔柔一模一样的女主一步步和渣男锁死，这怎么不算恶毒？


    这样的系统，等到她真的完成了剧情，真的会送她回到现实世界吗？


    ……


    沈心抿起唇，眸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主。


    在现实世界里，沈心是不敢这样盯着乔柔瞧的，但眼前只是一个虚拟人物，沈心便褪去了心中的紧张。


    乔柔已经够瘦了，但女主似乎还要更瘦一些，她闭着眼，身体微微颤抖，或许是因为生病，女主的呼吸有些紊乱，细看起来，脸颊也泛着异样的潮红。


    沈心有些不放心，思虑再三，还是伸出手小心摸了摸女主的额头。


    幸好，女主虽然满脸通红，但并没有发烧。


    她松了口气，想着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偷偷地撕掉了女主背后的纸条，将掉落在地上的毯子捡起，盖在了女主膝上。


    离九点还差十分钟。


    沈心深深地望了女主一眼，转身去了窗边，果不其然发现了一扇没有关起来的窗。


    按照剧情，女主被恶毒女配羞辱后去窗边看风景散心，从窗口见到男主，对男主一见倾心。


    沈心抿唇，纵然觉得幼稚，她还是伸手关起了窗——


    病弱女主之后想要推开这扇窗，估计要花一番功夫。


    沈心知道她难以抗衡剧情，女主以后很大可能会继续爱上男主，但沈心并不想让一切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


    任务只让她羞辱女主，之后女主推不开窗，可同她没什么干系……


    系统没有出声，沈心也不知道“羞辱女主”这一步有没有完成，想了想，她决定继续进行剧情，下楼假扮男主白月光——


    走过女主身边时，大概是环境太昏暗，她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竟身体一歪摔在了女主怀里！


    沈心瞪大眼，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或许是吃了药睡得太沉，女主低低嗫喃了两声，竟没有被这大动静惊醒，只是挪动了几下，垂下头，乖巧地枕在了沈心胸前。


    沈心松了口气，心情复杂地看着女主这张和乔柔别无二异的脸，这才发现自己胸口并没有系好扣子，露出了明显的沟壑……


    她脸颊一红，只能庆幸没什么人看到，慌忙小心挪开女主的脑袋，系好扣子，又将毯子重新给女主盖好，才再次出了房门。


    她出了别墅门后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又找了个没法从那扇窗户瞧见的死角位置，才开始践行“假冒白月光”任务，面向别墅站好。


    一边不放心地留意着窗户的动静，沈心一边心里吐槽弱智剧情：距离女主救完男主已经五年了，谁还会穿高中校服？男主居然就这么水灵灵认错了人……


    可见不止是烂黄瓜，男主脑子似乎也有点缺陷……


    门口没多久就传来了机车轰鸣声，如同剧情里描述的那样，烂黄瓜男主驾着跑车在门口停下，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背影。


    “就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后方传来一道惊喜的男声，沈心木然回头，便看到一个英俊的男子大步朝她走来。


    平心而论，男主身高颜值在线，确实有让人沉沦的资本。


    但沈心知道剧情，没办法对他有半分好感，也幸好她拿的是假扮白月光剧本，男主来之前虽然没看到白月光的照片，却知道白月光是个哑巴不能说话，所以她并不需要开口……


    “你好，乔柔，我是卫铭，你可能不记得我，但我已经找了你很多年了……”


    所以，女主的名字居然也叫做“乔柔”？！


    系统有病吧？这简直是对乔柔的侮辱！


    乔柔那般聪明果敢的人，怎么可能同剧情里描述的女主那样卑微怯懦，为了所谓“真爱委曲求全？！


    ……


    沈心瞪大了眼，心中涌起无尽怒火，这一刹，她彻底确认了系统蕴藏的恶意。


    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没有能力反击之前，她也只能装作没有察觉，看着这个叫做卫铭的男主深情款款上前，诉说着对白月光的感激……


    沈心不想和他对视，便装作害羞的模样，忍着恶心，目光望向一边。


    这一望，她的心脏差点吓停——


    她头顶的另一扇窗户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开了，窗口露出女主那张漂亮的脸。


    女主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这边。


    她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有没有听到卫铭的那些话？


    想来也是，卫铭来的时候跑车的声音那么大，女主不被吵醒才怪……


    难道无论怎么努力，都避不开剧情了吗？


    ……


    当着女主那张和乔柔一样的脸，沈心再无法继续下去，想着如今任务进度差不多也已经完结，便挤出一个笑，不给男主反应的时间，装出害羞的样子，打开门溜进了别墅。


    几乎是她一进别墅，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不带情绪的机械音。


    “任务完成！”


    她这‘偷换概念’的方法居然真的可行？！


    沈心瞪大了眼，心中一瞬间涌现出无尽喜悦，还没来得及笑出声，一楼的灯忽然毫无预兆悉数亮起。


    明亮的灯光下，她见到了楼梯口女主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


    女主正静静地望着她。


    明明女主没什么表情，沈心却感觉女主似乎在生气，下意识站直了身体，咽了咽口水。


    女主的眼圈越来越红了。


    沈心忍不住又想起了剧情：看到恶毒女配和男主越走越近之后，女主心中无比难受，但想着自己身体状态很可能命不久矣，女配至少能健康地陪伴男主，知道女配冒充她后她竟没有拆穿女配的谎言，只是私下偷偷哭了好几场……


    女主不会想要哭了吧？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虚拟人物，她可以完全无视女主的情绪，可看到女主那张脸，她还是忍不住往台阶上走了两步。


    她实在无法称呼女主为“乔柔”，想了想，只能折中换了个称呼：“姐姐，对不起，我觉得你以前的校服好看，偷穿了你的衣服……”


    按照剧情，女主此时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在假冒她的事情，很可能只是难过于无法和男主接触。


    “你身体不好，不能难过，”沈心走上台阶，弯腰望向女主，编了个善意的谎言：“那个哥哥迷了路，我在给他指路……”


    说着，她推着女主回了房间：“你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我等会就将衣服换回，洗干净送过来……”


    女主似乎相信了她的话，一路上极为沉默乖巧，只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时不时望着她。


    这幅模样让沈心愈发确定：女主并不是乔柔——


    乔柔已经开了公司与奸诈投资人周旋，才不会这般温顺好骗！


    她将女主推到房间里抱到床上，正准备离开，一只手怯生生拉住了她的衣摆。


    迎着她不解的视线，女主无辜望她，摊开她的手，在她手心轻轻写字——


    “我做了个可怕的梦，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我身上。”


    “我好害怕！”


    “你今晚能不能陪陪我？”


    ……


    乔柔（生气）：她居然打扮成这样和野男人接触！


    沈心（生气）：她居然还是见到了卫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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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