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板脸颊瞬间涨成猪肝色，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


    脚尖拼命踹向地面，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脖颈上的肉挤出几道褶皱。


    “啊？”


    “你们在诓我！”


    “就那么一点血迹能看出什么？”


    “肯定是你们故意找茬！”


    “告诉你们这件事没完！”


    梁国栋脖颈前倾，眯起眼睛盯着墙面。


    终于在工具架上方边缘处捕捉到那点深褐色。


    不过半个乒乓球大小，若不是林澈的闪光灯扫过，几乎要和墙面上的油渍融为一体。


    林澈搬来四条腿缠着电工胶带的木凳，膝盖抵着墙沿爬上去。


    举着手机的手稳如三脚架，闪光灯在指间投下晃动的阴影，鼻尖几乎要贴上墙面。


    “血迹呈现喷射状。”


    “带有明显的锯齿状边缘。”


    “周围还有零星几点，方向呈线性分布。”


    “大概率是颈动脉破裂时，动脉血压导致的血液高速喷射。”


    说完从凳子下来，鞋尖轻点地面，像在给空气画坐标。


    一步步丈量到东边的地沟旁。


    林澈在沟沿前站定，背着手退后半步。


    “根据血迹溅射的角度和距离。”


    “被害人是在这里被杀害的。”


    郑老板脖子拼命往后拧，领口勒得他脸色发紫，鼻尖沁出的汗珠顺着双下巴滴落。


    盯着钱建军丈量的脚步，双眼赤红如血，胸腔剧烈起伏间。


    “我......我想起来了！”


    “那块血迹只是我之前杀鸡不小心溅上去的！”


    “放开我！”


    “赶紧放开我！”


    直播间以两倍速疯狂滚动，几乎要撑破屏幕。


    “啊啊啊？”


    “卧槽！发生了什么？”


    “突然就看到了血迹，然后通过一个血迹反推出具体地点？”


    “主播，你没学这种本领要干什么？”


    “快说你要干什么！回答我！”


    梁国栋从腰间拽出手铐，拇指熟练地拨开保险扣。


    "咔嗒"两声，铐环扣死。


    林澈蹲在地沟边缘，衣角扫过地面的机油渍，伸手指着地沟。


    “如果是碎尸。”


    “大概率就在地沟里。”


    “这样比较好清理。”


    钱建军微微点头。


    胖子眼疾手快攥着墩布，狠命用墩布擦着地面，黑色机油混着灰尘被推成歪扭的扇形，露出底下斑驳的水泥地。


    林澈抄起生锈的八角锤，锤头在掌心掂了掂，突然抡圆胳膊砸向地面。


    第一下砸偏，锤尖在水泥上崩出火星。


    第二下准准落在水泥地上，"哐"的闷响震得虎口发麻。


    蹲下身，指尖抠起断裂的水泥块。


    三层颜色分明：底层是修车多年渗入的黑褐色油污，黏腻得能拉丝。


    中间层泛着暗哑的红，像掺了铁锈的巧克力。


    最上层刚被机油浸透，墨色新得能滴出油来。


    郑老板原本还在踢蹬的鞋突然顿住。


    盯着那块水泥块，喉结像卡了枚鸡蛋上下滚动，胸前全被冷汗浸透，黏在肚皮上像块发霉的抹布。


    突然瘫软下来，膝盖砸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脑袋耷拉着。


    嘴中碎碎念叨。


    “我不是故意的，她摔在地上，然后就死了。”


    “甚至都不是我推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


    直播间诡异地静了两秒，下一刻弹幕如决堤洪水般炸开。


    “Ohhhhhhhhh！”


    “刚刚还没有办法，要灰溜溜地走开，怎么转瞬就来了个人赃并获。”


    “玛德，看了这个，突然发现想要犯罪不被找到破绽，真他娘的难。”


    “楼上的哥们，你要干什么？”


    “好兄弟，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好举报你，我也想搞个锦旗挂在卧室。”


    “好样的，出来混，主打一个出卖兄弟、背信弃义！”


    “哈哈哈。”


    恰在此时，林澈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机械女声。


    【恭喜宿主直播间观众认可度达到100%】


    【奖励抽奖盲盒*1】


    梁国栋摸出手机，背过身去，声音压得极低。


    “喂，小李。”


    “我给你个位置，带上人立刻赶过来。”


    “什么案子？极有可能是碎尸。”


    十分钟后，警笛声由远及近，十几道蓝色身影涌进院子。


    通过郑老板的供述，后院传来警员的惊呼声。


    梁国栋盯着墙角七个挖出来的白色塑料桶——桶口沾着新鲜泥土，边缘凝着暗褐色的痂，像干透的血。


    梁国栋的面色铁青，下颚线绷紧，转头看向林澈。


    “你也该走了。”


    “接下来的事你真要看？”


    林澈猛地回神，喉结滚动着连连摇头，拽着还在发抖的胖子往门口走。


    胖子走出胡同口时突然踉跄，手忙脚乱抓住墙沿。


    林澈看着胖子他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抬手轻拍胖子的肩膀。


    “胖哥，你怎么样？”


    胖子喉结滚动，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


    声音有些发虚，眼睛往胡同深处瞥了一眼，随后立马收回。


    “没.....没事。”


    “就是看到那几个桶的时候，就感觉心慌。我一个兽医平常也没少见血，家里还有好多标本......”


    “竟然也会感觉心慌。”


    林澈注意到胖子手指在发抖，指节泛白。


    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在墙角的石阶上坐下。


    “没事，坐下缓一缓。”


    胖子点点头，低头盯着地面，地上有只蚂蚁正拖着半片面包屑往砖缝里钻。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肩膀终于不再那么紧绷："我自己缓一缓就好。"


    林澈站起身，在脑中轻声呼唤。


    “统子，开启盲盒。”


    眼前空气突然泛起涟漪，一个布满裂纹的泥瓦罐凭空出现，陶土表面还沾着细碎的沙粒。


    林澈刚想伸手触碰，泥瓦罐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随着摇晃加剧，陶片一块块剥落，像褪色的鳞片，最后"砰"的一声完全碎裂，金色光点如萤火虫般涌入手心。


    【恭喜宿主获得技能卡：护至身后】


    【效果：当你将人护到身后，并且大声喊出“不要怕，这里有我”之后，敌人必须攻击这个具有嘲讽效果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