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又追问了一句。


    “你确定？”


    尾音拖得长长的，在房间里打着旋儿。


    周哥赶紧挺起胸膛，右手“啪”地拍在胸前，震得衣服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嗓门拔高了两个调门，脸上堆着不容置疑的恳切。


    “您放心。”


    “我们‘诚信搬家’的招牌可不是白挂的，肯定不会落下半件东西！”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像被捅破的蜂窝，密密麻麻地涌出来。


    “玛德，这就是所谓的‘诚信’是吧？长见识了！”


    “别管别的了，就冲这睁眼说瞎话的劲儿，也得给个‘影帝’提名！”


    “车身上喷着‘诚信’俩字，合着人就不用遵守了？这操作绝了！”


    “坐等打脸，看他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客户没理会周哥的信誓旦旦，只是缓缓从身后拎出那个酒箱。


    抬手往旁边的旧木桌上一放，“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空矿泉水瓶都晃了晃。


    “这里原本是三瓶酒。”


    “但现在只有两瓶了。”


    “我现在问你，那瓶酒呢？”


    周哥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瞳孔猛地收缩。


    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咚咚直跳，却梗着脖子不肯松口。


    搓着手，笑得比哭还难看。


    “兄弟，是不是你自己什么时候喝了？”


    “毕竟我们搬的时候也不会看这里面有几瓶酒。”


    客户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像二月里刮过胡同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看着周哥瞬间僵硬的脸。


    “这一瓶三千多。”


    “我没事自己喝了还不记得？”


    周哥的嘴角猛地一抽，腮帮子的肌肉突突直跳。


    怎么也没想到这破酒竟然这么贵，早知道就不拿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装傻。


    客户往前逼近半步，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酒呢？”


    周哥赶紧摇头，幅度大得像拨浪鼓，双手在身前摆个不停。


    “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


    客户忽然冷笑一声，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指节在酒箱上敲出规律的轻响。


    “这样吧。”


    “你现在把酒找回来。”


    “这件事我当没发生过。”


    周哥梗着脖子，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声音都带上了点颤音，掰着手指头数。


    “兄弟。”


    “我也不是第一次帮你搬家了。”


    “前两年搬办公室，去年挪家具，哪次丢过东西？”


    “不信，您现在就搜我的车！搜我的身！要是能找出半瓶酒，我任凭您处置！”


    直播间的弹幕像被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炸开一片。


    “**，这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他怎么敢的啊？明知道酒在车里还敢叫嚣搜车，疯了吧？”


    “搜车？那就搜！既然要整这么刺激的，那就贯彻到底，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圆！”


    “好，今天这戏够劲，怕是能看到血流成河了！”


    客户盯着周哥那张写满“无辜”的脸，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二话不说转身就往电梯口走。


    皮鞋踩在楼道地砖上，发出“噔噔”的脆响，手指按向电梯按钮时，还悠悠飘来一句。


    “好，搜车！”


    周哥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心里头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直呼完蛋了。


    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抱着胳膊、眼神平静的林澈。


    周哥忽然咧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客户的动作快得惊人，仿佛早就知道酒藏在哪似的，进了电梯后，数字“1”亮得刺眼。


    周哥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刚到一楼，客户就径直走向那辆印着“诚信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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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箱货，周哥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客户拉开主驾驶的车门，动作干脆利落。


    右手伸向座位后面，像是长了眼睛似的。


    在一堆皱巴巴的抹布和旧报纸里一掏，“噌”地一下就把那瓶红酒拽了出来。


    酒瓶子在阳光下闪了闪，标签上的烫金大字刺眼得很。


    客户回头扫了周哥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了然的冰冷，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楼道走，皮鞋踏在水泥地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周哥的心上。


    周哥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地跟在后面。


    回到楼上，客户“咚”地一声把酒放在桌子上，瓶身和桌面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眼中的冷意几乎要溢出来，声音一开始还压着，说着说着就越来越大，像滚雷似的在屋内炸开。


    “你让我搜得。”


    “我还搜到了。”


    “那这件事就不会这么完事。”


    周哥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看起来像是吓坏了。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像是灵机一动。


    猛地转头，手指直直地指向旁边一脸平静、仿佛在看戏的林澈，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尖锐。


    “是你偷的！我就说怎么回事，没想到你这小孩看着老实，手脚竟然这么不干净！”


    林澈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打懵了，愣了一下，伸手指着自己，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都是“？？？”的表情。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像炸开的油锅，密密麻麻地刷屏。


    “靠靠靠，什么玩意？这就开始甩锅了？”


    “这踏马就是老油条的‘修养’吗？黑的能说成白的，脏水说泼就泼！”


    “一瞬间就能找到背锅侠，这反应速度，不去当编剧可惜了！”


    “**，真的离谱啊！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林澈：我只是个搬柜子的，怎么躺着也中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