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


    赵队的声音变得干涩。


    老陈没有抬头，他的目光盯着破损处。


    “我看到了，赵队。”


    他迅速从勘察箱里取出一个电子天平。


    “清月，你退后一点。”


    苏晴一把拉住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的柳清月。


    柳清月下意识地点点头，目光却无法从致命的白色粉末上移开。


    年轻的技术员小心翼翼地端起证物盘。


    老陈则打开了电子天平的开关。


    红色的数字显示为零。


    “放上来。”


    年轻技术员深吸一口气，将整个证物盘，一起缓缓地放在了天平的托盘上。


    电子天平的显示屏上，数字开始疯狂地跳动！


    1.234KG......


    转眼间就到了8.910KG！


    场内的空气在这一刻像是被抽干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攥住了。


    而他们的视线，都死死地盯在一小块红色的显示屏上。


    它稳稳地停在了——9.600KG！


    整个现场一片死寂。


    最终还是年轻的技术员，打破了沉默。


    “报告赵队，去除证物盘的重量后......”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吐出了一个数字。


    “九点五公斤。”


    将近二十斤！


    “不可能！”


    柳清月失声尖叫起来。


    “就这么一小块东西......”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个物体的体积。


    “怎么可能会有将近二十斤重？！”


    这完全违背了他们的常识。


    技术员老陈缓缓站起身，他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看向柳清月解释道。


    “柳小姐。”


    “常规的毒品，为了增加重量，会掺杂大量的添加剂。”


    “这些东西密度很低。”


    老陈的目光，缓缓移回到黄色的包裹上。


    “但眼前这个不一样。”


    “它的纯度越高，杂质就越少。”


    “结晶体的密度也就越大，所以它的重量......”


    “自然也就会更重。”


    柳清月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如果不是苏晴扶着，她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赵队的嘴唇有些发白。


    他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接着对老陈问道。


    “纯度呢？”


    这个问题才是真正的核心。


    老陈的脸色是他们从还没见过的凝重。


    他俯下身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破损处，夹起了一点点白色的晶体粉末。


    放在眼前对着强光灯仔细地观察着。


    半晌他抬起头看向赵队。


    “赵队。”


    “从晶体的形态和通透度来看......”


    “纯度......很高。”


    他顿了顿补充道。


    “但具体的数值，必须立刻送回实验室，进行气相色谱质谱联用分析。”


    “在这里，我们无法得出精确结果。”


    赵队看着老陈写满凝重的脸。


    “我明白了。”


    “立刻送检！”


    “是！”


    老陈再次郑重点头。


    他与年轻的技术员对视一眼。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年轻的技术员从勘察箱里，取出一个银色的金属密封箱。


    打开箱子，里面是厚厚的防震缓冲层。


    老陈亲手将黄色块状物，稳稳地放入了金属箱的正中央。


    “赵队，我们立刻返回。”


    然后提着箱子站起身。


    箱子的重量让他的手臂都微微下沉。


    “路上注意安全。”


    赵队嘱咐道。


    “明白。”


    两人不再多言，提着箱子转身快步走向勘查车。


    车门打开，引擎再次轰鸣。


    白色的勘查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决绝地掉头。


    刺耳的警笛声，彻底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勘查车带走了证物，空气中只剩下血腥味。


    所有人都沉默着。


    柳清月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紧紧抓着苏晴的手臂。


    而林风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看着勘查车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虎哥，老狸......


    赵队咀嚼着这两个名字。


    这两个被当做弃子的家伙，他们真的对此毫不知情吗？


    还是说他们本身就是这个计划的一环？


    赵队的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咯作响。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一名警官下令。


    “小王！你带一组人留守现场，继续勘查，任何异常都不能放过！”


    “把现场的牛尸处理好，通知防疫部门，周围五百米，全部进行消杀！”


    “其余人，收队！”


    赵队的声音斩钉截铁，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警车。


    苏晴立刻扶着柳清月跟上。


    林风也收回目光，迈步跟了上去。


    几人上了车。


    赵队亲自驾驶，警车发动迅速地驶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我们......现在去哪？”


    柳清月声音中带些许颤抖。


    “回警局。”


    赵队目视前方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有些人的嘴，该撬开了。”


    警车在公路上疾驰，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


    市公安局。


    拘留区。


    走廊里回荡着警靴敲击地面的清脆声。


    赵队走在最前面，一身的煞气让沿途的警员都下意识地为他让路。


    “人呢？”


    他问看守的警员。


    “报告赵队，都在里面，分开单独关押。”


    “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年轻的警员面露难色。


    “这就几天，一直没消停过。”


    “没消停？”


    “是，两个人隔着墙，一直在对骂。”


    赵队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骂什么？”


    “都在指责是对方的错，说对方害了自己......”


    年轻警员立即说道。


    “很好。”


    赵队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两间拘留室的中间。


    即便隔着厚厚的铁门，也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咆哮。


    “老狸！你阴我！说好的货呢？！”


    “姓虎的明明是你的人有问题！”


    紧接着老狸尖锐的声音传来。


    “我呸！在道上混这么多年，会分不清货的好坏？！”


    赵队给身边的警员递了个眼色。


    警员立刻会意，用钥匙打开了虎哥所在的拘留室的门。


    吱呀！


    刺耳的开门声，让里面的叫骂戛然而止。


    虎哥猛地回头。


    他身上的囚服显得有些宽大。


    几天的拘留让他整个人都颓废了一圈。


    但当他看到门口站着的赵队时，眼神里瞬间爆发出异样的神色。


    “赵警官！”


    他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双手死死抓住铁栏。


    “赵警官！你可来了！”


    “我是冤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