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8章
作品:《情生贱骨》 窗沿攀入冥青的晨光,春雨绵绵,滴打在屋瓦,伴随春雷惊响,还有敲门声。
“印蕴,实在不行你就出来吧。”边悯打不开浴房的门,只能站在浴房外等待印蕴。
可是大半夜过去,除了偶尔能听见的微弱压抑的喘息,其它什么都听不见。
“我错了,你发泄在我身上吧。”
浴房内水声流动,边悯趴在门口听,突然门被踢开,连同把他往后推。
印蕴被边悯没脸没皮的话气得头脑充血,她刚一出来,边悯立刻塌着颈子跪在她面前,她手一动,他又马上抬起头,侧脸给她打。
抬起头来,才发现印蕴脸颊红粉,暧昧的神情遮掩他平日的阴翳,连他的唇都是红润的,往下瞧,脖子和手臂都泛着红。
印蕴刚要骂,眸子划过纸窗,到口的骂变了腔,“心肝,抱我上榻去。”
窗外春雷再响,但没有边悯的心跳响。
他睁大眼,震惊,不解,还有一闪而过的厌恶,他发楞,印蕴顺他意,抬手打他一巴掌。
“……好,”边悯一抖一颤站起来,印蕴抬起手,他就抱她。
边悯记不得自己怎么把印蕴抱上榻的,也记不得是怎么拉上床幔的,他呆坐着,慢吞吞说:“其实那话我不是认真的,你还是别当真吧。”
印蕴竟没有恼,她在浴房待了大半夜,现在没什么力气,有气无力地坐起来,把按边悯的肩头,俯身下去,亲吻他唇角。
“吐血了?”印蕴尝到腥甜,舔了舔下唇,“别这么隔应我,你们梁掌印的手段比我埋汰多了。”
她说得大声,像故意说给谁听,他就懂了。
边悯隔着床幔望纸窗,亦提高声调,别别扭扭地说:“求你放过我。”
真是俗气的话术,印蕴没忍住笑出声,落进边悯耳里,好像成了在嘲笑他的无力“挣扎”,但,很好听,印蕴的笑声仿佛种了蛊,勾得迷魂。
胃里很不适应,又一口血腥冲上来,边悯还被印蕴按着,只得把他抱进怀里,趴到他肩后去,将鲜血吐在床踏板上。
印蕴不清楚边悯到底吃了多少药,能叫她难受一晚上,被他抱着也不太想离开,索性探出舌尖,用舌尖描他的耳廓。
指尖穿入边悯的寝衣,缓慢游走。她抬下颌,唇贴在边悯耳边,轻轻蠕动,“叫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低暗柔和的嗓,伴随唇瓣翕动的气流,灌进身体里,分不清是生理驱动还是有意而为,印蕴听得起兴,指尖停留在他阴私之上,捉弄他。
直到窗外闪过黑影。
印蕴躺回榻上,抢了边悯的枕头,背对他,她实在没精神,“别烦我,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边悯摸摸自己脸颊,比起了药效的印蕴的脸还烫,他去浴房漱嘴里的血,亦是去洗洗脸,踏入浴房,里面已经被印蕴收拾干净了,只有未干的水渍。再靠前,嗅得到淡淡的气味,若隐若现,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气味。
抚摸胸口,心跳还是很快。
浑身都残留着印蕴给他的触感,每一寸的接触都滚烫无比。
天彻底亮了。
常人精疲力尽之后总会放下戒备,酣睡一场,但印蕴不是。
边悯刚坐到床头,印蕴就醒了,她才发觉自己抢了他的枕头,她分出一小半,拍拍它,示意他过来。
“你躺吧,我不困。”边悯拒绝。
“随你,”印蕴打个呵欠翻身继续睡,“待会我起了给你做早膳,然后去东厂,我要看梁去华重伤的样子。”她说着说着,因为太高兴又笑起来。
边悯完全没听见印蕴的安排,他只听见印蕴收拾要给他做早膳,他确实饿了,也挺喜欢印蕴做的饭菜。
人前威风的印同知,居然会给他做早膳。他有惊喜,有意外。
心底顿生奇怪的想法,边悯开始觉得春药不是那么恶心人的东西,至少它能让印蕴温声和气和他说话。
印蕴穿配好完整的麟纹飞鱼服,梳发戴帽,两柄刀配好,做足了架势往东厂去,看望梁掌印。
停在值房前,印蕴抬手阻止边悯一同进入,边悯看他一眼,乖乖站在门口。
梁去华腰腹中刀,整个腰上缠布帛包扎,人坐不直,只能靠在椅背上,文书需要要身边人伺候才能批阅。
印蕴痛心疾首:“谁下手这么狠,把您伤成这副模样!”
梁去华狠眼睨印蕴,怪气哼声,“谁知道呢,倘许是女刀客吧。”
印蕴不可思议,“您说什么呢?女刀客早被卑职拿下了。”
她走过来,弯下腰,梁去华上身不能动,只能瞪她。
“梁掌印,别这样看我嘛,像要扒我皮一样,卑职害怕,”印蕴拍拍梁去华的肩,“您好好养伤,卑职会常来看您的。”
“幸灾乐祸的小人嘴脸,”梁去华蹬脚要踹,印蕴反应快,几步后退,他不仅踹了空,还扯动腰腹伤口,布帛上顿时崩出血。
梁去华捂着腰腹佝身子,虚汗冒一头,撑着气说:“你把张给事给我送过来。”
“锦衣卫诏狱不比东厂诏狱舒服些么?”
“要你送过来你就送,废什么话!”
印蕴嗯嗯点头,“行。”她话锋一转,“调训那小玩意儿的钱您只给了一半,剩下一半什么时候给卑职?”
“印蕴你个贱人还有脸提这事,”梁去华撑桌站起来,抬手打印蕴,印蕴不躲,接了这巴掌。
梁去华讽他:“你从前装什么不感兴趣,还不是没见到中意的,如今尝到了,觉得滋味如何?”
巴掌打得不轻不重,但留有痕迹,印蕴翘起唇角,“挺不错的,不过您还是要把剩下的钱给我,就作为您监视卑职私事的补偿吧!”
“滚出去!”
值房动静大,边悯被吓了一跳,再见到印蕴,看见他侧脸红扑扑的巴掌印,他皱眉跟上印蕴。
“你被打了?”
“嗯。”
他已经长得比她高一点了,但不多,她一臂搭上他肩,倒也舒服。
印蕴搭着边悯的肩,旁若无人地带他走到东厂院子,“跟我去北镇抚司,你把张给事接过来。”
边悯不听,追问:“他为什么打你?”
印蕴不理,继续说:“接过来以后别对他太狠,他一把年纪的老人家了,经不起折腾。”
边悯还是不听,“他伤成那样了,你为什么没躲开?”
不听人话的东西。印蕴满肚子气,抬眼瞪他,他却一副忧心状,看得她更来气。
印蕴停下步伐,边悯看向她。
她蹙眉,“吃春药把脑子吃坏了?怎么这么多废话?”
他怎么这么多话?边悯也才刚刚意识到,稀里糊涂地讲了好多话。
“这不是废话,是担心,我怕你死。”边悯下意识给自己辩解。
他也蹙起眉,胃又开始疼了。
刚要出东厂院子,印蕴突然抽边悯一巴掌,把他上半身都打歪了,突如其来,他没能承住,当着东厂众人的面,跌在地上。
懵懵的。
“怕我死?你不如直接说是怕没人托底!”印蕴抬脚踩边悯的手背,碾了碾,“蠢物。”
院子里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都知道锦衣卫的印同知脾气不好,猖狂无法,就算是同为东厂人的边悯,他们也不敢上去帮他的腔。
边悯挎着脸跟印蕴回北镇抚司,一路沉默。
张给事中被转移到东厂诏狱,等到京里上谏的事一过,梁去华就能把平息的功劳给自己。
但出了岔子。
张给事中死了,死在东厂诏狱。
越来越多的文人不满,从指责万岁,变成了指责东厂掌印太监梁去华。
一是女刀客案子迟迟不能结,最后还是靠锦衣卫,二是杀了张给事中。还有曾经为边侍讲的同僚提起当年事宜,虽没有证据说明是梁去华迷惑君心,但大家默认是梁去华。
蜚语流言一多,东厂督公发了火,不再把大案交给梁去华,他几乎成了空有位而无职。
梁去华认定是印蕴杀了张给事中,东厂强硬接手,他们锦衣卫肯定会不满,可自打上回印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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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东厂幸灾乐祸,之后都在北镇抚司。
他动摇了,觉得也可能是边悯,但自从被印蕴当众羞辱,他再也没去过北镇抚司,就连必须去北镇抚司的差事都是拜托别人。
清明休沐,边悯独自上山踏青,这一片葬了很多人,其中就有左副都御史。
印蕴在墓前,刚烧完纸,往后山走,边悯跟上了他。
印蕴点燃香烛,插到土里,这是一块没有碑的坟丘,她已经听到动静了,没有转头,自己撕着纸,“我还以为你被我伤透心,不想见我呢。”
“不是的,”边悯解释得很快,“我知道你只是被梁去华针对,想和我撇开关系保护我。”
印蕴愣了下,“你想得可真多。”她只是猜到边悯不老实,怕边悯连累她而已。
边悯闭上嘴。
麻纸烧尽,边悯才问:“这是给谁烧的?”
他已经大胆到敢随意发问了。
印蕴瞥他,“我妹妹。”
边悯盯着那土上小小的拱起,想得出神,被印蕴捏住下巴被迫俯身。
他眨眨眼,“怎么了?”
印蕴道:“杀了张给事,谁保你?”
他的伪装在她面前丝毫不起作用,他装得再单纯,她也看得出他是什么人。
他不再扮无辜,搭下眼皮,“你。”
忒无赖了。
巴掌过来,他脑袋偏向一侧。
她杵他脑门,“装什么装,我压根没用力。你刚刚在想什么?”
印蕴袖中滑下刀刃,只要边悯说出任何一句关乎于“印蕴”妹妹的话,刀刃瞬间就会刺穿他心肺。
但他没有,他只是说:“你家人都不在了,怪可怜的。”
“可怜?”印蕴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于是胡说八道,“心肝,你现在知道我对人那么坏都是有原因的吧,没人养我,我天生性子恶。”
边悯不知道说什么,他并没有多在意印蕴的胡言乱语,印蕴就是爱张口乱说话,他已经摸清楚了。
他在意的只有,为什么现在面对印蕴,他不像以前一样纯粹的恨,他现在也恨,恨印蕴破他底线,叫他生不如死,可是他一边想反抗,一边潜意识地接受了。
接受印蕴随性撩拨,习惯印蕴的肢体羞辱,甚至隐隐地渴盼印蕴看向他,用手,用唇,和他接触。
迷离朦胧中,好像意识到什么。
夜里回私宅。
边悯洗浴完,回寝屋床榻,撩开床幔,里边儿躺着人,他惊讶,“我们不是在装闹翻么。”
印蕴醒了,睁开半只眼,“面上装装得了,我胳膊疼,把你药拿来给我敷。”
边悯点点头,把药罐给印蕴,自觉站在床幔外,等他擦好药。
“你那伤还没好么。”
“好不完全,你们东厂的毒真恶心人,总是复发。”
“没有解药吗?”
床幔探出一只手,拉到边悯肩袖,把他拽到榻上来。
印蕴撩他后发,凑到他侧脸,鼻尖触碰轻磨,“有解药,但是只有掌印太监和提督太监有。”
胃依旧不适,但没有呕血,边悯完全能忍受现在的疼痛程度,他闭上眼,内心挣扎,印蕴到处探摸,痒得他身子发酥。
印蕴的暗示是明喻,边悯怎么可能听不懂,他被印蕴弄得迷糊,颤着眼皮睁开。
红润的两片薄唇近在眼前,边悯呼吸急剧加快,促而沉,只稍几下,鼻息间的湿润浸染皮肤。
“我尽力,”边悯开口,声线全乱,抖得不像样。
他拉住印蕴的双臂,把印蕴往身前提,轻轻一提,缠上他注视已久的薄唇。
舌尖抵着,绕着,湿漉漉的,牵连着水腻,印蕴唇上弧度越来越大,明晃晃地嘲讽边悯的所作所为。
印蕴强硬分离唇齿,“不是恨我吗?”
边悯眼前朦水,“恨,真的恨死你了,我爹晓得了能被活生生气死,我还是边家头一个离经叛道的。”
印蕴歪歪头,“哦?这么恨我,那还亲不亲了?”
“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