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花海

作品:《侠客的摆烂权谋法则

    灾后,不少人被烧得灰头土脸魂魄离体,一脸麻木地坐着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


    顾忱也是这般,分出眼睛来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也许有人和二当家里应外合,她闲下来很容易就想到了这件事。


    二当家几乎是被软禁的状态,她不可能放任自己陷入这种险境而无力反抗,她肯定留有后手。


    那么,会是谁呢?


    陈巡抚的房间完全烧成了焦炭,什么罪证都随着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谁最后出入了那里?


    官府的衙役姗姗来迟,赵桓和他们交接一下就空闲了。


    那日他在鹿湖帮着救灾,小吏们对他都印象深刻,对顾忱的说辞也没有半点怀疑。


    “帮着审问一下,我怀疑纵火犯就在其中。”赵桓嘴上交代着,余光悄悄划过周围人的身上。


    劫后余生的诸位反应各异。


    吓破了胆的,神情麻木的……


    但是这个鬼鬼祟祟的?


    “你往哪儿去?”赵桓毫不客气地拦住了这个戴着头巾的家伙。


    呵,还真是这个家伙,天天在他们附近转悠的。


    “我的财物……”那人心知自己暴露,也不再往里去,“烧成焦炭了吧,但是我还是想看看……”


    “你确定这么简单?”赵桓把人拉到角落里,一脸冷酷,“会在作案后返回案发现场的只有凶手,这可是大理寺的经验之谈。”


    “我真不是凶手啊,大人明鉴!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那人也不多做抵抗。


    赵桓仍然不打算放过这个家伙:“拿谁的钱?替谁办事?”


    “就是个臭娘们……”那人心知瞒不住了,这些从京城来的微访私服的家伙个个手段狠辣,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就天字一号狱见了。”赵桓下了最后通牒。


    那人便磕磕绊绊地交代了。


    陈巡抚自己有个大老婆,没得早,也没有留下子嗣。


    然后他就开始寻觅莺莺燕燕,大多是玩了一次就扔掉了,只有这女人深得他心,在这府邸里住了下来,勉勉强强算是个姘头。


    赵桓听着没打断,示意那家伙自己再交代点。


    那戴着头巾的家伙干脆解下了自己的头巾,里面的头发上乱七八糟地插着各色的鸡毛。


    原来是他替二当家传信,这些鸡毛无处安放。二当家虽然处在一种几乎被软禁的状态,但是该有的待遇一点不少,比如平时下人也会来打扫她的房间。


    到时候这些鸡毛可解释不清。


    二当家便用了些银两买通了他,命他把鸡毛插在自己的脑袋上。


    反正他平时因为头发有些地方异常稀疏的问题总是缠着头巾,这样一来也算是互利双赢的交易。


    他也允了,平日里再帮着收个信还能拿到比他当内侍还要丰厚的报酬,顺手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二当家的动机他无暇去管。


    拿了这么多钱还不乖乖闭嘴,他可真是傻子了。


    拿钱办事,仅此而已。


    他也没想到这个女的居然这么狠,把陈巡抚的宅子直接点燃了,更是把她自己的金主一把火烧成了灰,连渣渣都不剩。


    一旁的赵桓并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评价二当家的。


    他们更重要的任务是去寻找乌粉香气的源头。


    至于这个戴头巾的墙头草,赵桓反手扭送给了当地的衙门。


    天字一号狱肯定不用他蹲,那地方不养闲人,他也没资格去。


    但是在地方的监狱蹲个十天半个月免不了的。


    他们没再管这里的一片狼藉。


    还有许多事。


    比如,那密语看起来像是一种没有被官方记录在册的文字。


    赵桓走到幕僚们中间,对昔日同僚如今惊恐的眼神浑然不觉:“你们谁会破解文字?”


    有人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得看看是什么文字。有的文字失传已久,会的人少之又少。”


    顾忱没有把信直接给他看,从身边掰了根树枝随手在地上划拉几笔,仿着记忆里那封信的文字:“这种,认识吗?谁能辨认重重有赏。”


    大家一听重重有赏脑袋都削尖了往这边来。


    陈巡抚是个人渣不假,但是他死了,养着的幕僚们还得另寻出路。


    没办法,这年头不是人人都那么富,离了陈巡抚谁养得活这么一大帮子人?


    幕僚们自己在内心唉声叹气,但是却对这怪异的文字一头雾水。


    “我知道。”一个搞珠算的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就是这种……”


    “你认得?”终于有了突破口,赵桓顾忱的眼神都非常热切。


    “……其实只是见过。这种文字失传已久,好像是,”在火热的目光下,这人费力地回想着,“是女书。”


    闻言,赵桓陷入了沉思。


    他以前在西南一带活动,当然知道这种只存在于传闻中的文字。


    西南一带的寻常人家女子不被允许上学但是渴望上学,就只能在做活的时候趴在窗外看着屋里那些先生教授的文字,但是斜着看的东西是扭曲的,久而久之就成了这般。


    他不是女子,当然无缘习得。


    这种情况下,难办啊。


    “你认识几个字吧。”顾忱把信在自己怀里展开,把落款的姓名画在地上,“把这两个字解读出来,赏你白银。认出一个字一两银子。”


    这种事儿对于这个年轻的幕僚无异于横财,他赶忙辨认起来。


    他的母亲会女书,他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能看懂几个字。


    “落款的姓名是楚眉……”他辨认出几个字来,“我认得不多,好像是有这么几句话……拿走证据,择日平反,后山花海,放火注意。”


    赵桓顾忱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诧异。


    顾忱把荷包丢给了他:“懒得找银子了,自己拿走块金子吧。”


    后山,花海。


    原来是这样。


    楚应举平反的证据就藏在陈巡抚这里,但是被深入敌营的二当家取走了。


    楚眉在警告二当家,放火可以但是要注意,不要烧到那儿。


    那么,所谓的后山花海是不是就是这藏着乌毒的地方?或者换个思路,乌毒就是和这花儿有关,从这花儿中来。


    不能再拖时间了。


    他们必须自己前往一探究竟。


    赵桓和顾忱交接完工作就光速从现场溜走了,一路寻着赵桓嗅到的乌粉味道向下去。


    他的鼻头轻轻耸动着,但是满目阴沉。


    这么浓郁的香气……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从来没闻到过这么浓郁的香气。


    当年幽城之变时,他也没有闻到过如此刺鼻的香气。


    他不知道自己将要看见什么,也不想去想自己将要处理怎么样的棘手场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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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四处跑着,赵桓也跟着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顾忱左手持刀右手持剑,帮着劈开两侧狂野生长的树丛。


    不知走了多久,两个人都有些乏了。


    赵桓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深林中绕圈子。


    他的面色越发凝重。


    风停了一瞬。


    赵桓当即停在原地,锁定了正确的方向——西边。


    他快步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两侧的荆棘被顾忱干脆利落地劈开,她似乎也闻见了那香气。


    手起刀落,一下又一下。


    在顾忱都有些乏了的时刻,眼前豁然开朗。


    赵桓目眦欲裂,猛地止步于悬崖边。


    他伸手虚虚地拦住想要上前的顾忱,两个人抽凉气的声音几乎同步。


    换作外人来可能摸不着头脑,眼前的景色其实是人间奇瑰。


    清晨的霞光一扫往日沉郁,绚烂如火地燃着了山野林间。


    此刻凉风轻曳,沙沙如低语。


    他们的身前是盛放的花海。


    那花朵是极明艳的,火烈烈的。香气却是柔和而甜蜜,与乌粉别无二致。


    远远一闻,他们就知道了乌粉正是从这种花上提取出来的。


    “这么多。”顾忱的眼睛都快被漫山遍野的乌毒花填满,而后打了个寒噤,“要是啥时候起了山火,一把烧了……”


    赵桓的目力并不足以望见这里一丛绽开的乌毒花有多么危险,但保险起见,顾忱还是用衣带分别覆上了他的耳目。


    赵桓用了点力,握住身边人的手。


    顾忱的手一年到头都是冷冰冰的,和她内里灵魂的触感是相似的。


    他握得紧,手心里的温度也渡到顾忱处。


    两个人站在悬崖边,怔愣着不说话。


    他们不知说些什么好。


    顾忱走出远东,赵桓走出西南。


    他们却在宋朝的腹地见到了最黑暗、最腐朽的一幕幕。


    在他们精心的维护下,铜墙铁壁依然在,内里却不复当年风华。连心脏附近都被人种上了毒花。


    这花该怎么处理?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这漫山遍野的乌毒花也不是一夜之间长成的。


    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不怀好意的的盯梢来人已经渗透了内部。


    这一盘大棋,今日方窥一角。


    “让人拔了也不行……”顾忱头疼地看着毒花海的四周,“一把火就烧着了。”


    他们只能放任吗?


    他们不甘。


    湖州发生过的故事不似江州那般诡谲离奇,但都沉重非常。


    如果说江州那些人的下场还能勉勉强强归进咎由自取里,但湖州这些事真的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和这陈巡抚的种种做派相比,定云侯毫无疑问是个好官。


    陈巡抚拿得出手的政绩只有修桥这一点,可惜操之过急,鹿湖下了雨把桥冲垮了,而且平时以摆渡为生的百姓都怨声载道。


    只可惜如今朝中贪腐盛行,什么明月清风般的好官也逃不过这番洗礼。


    下场,也无非是三种——坚守、堕落、逃离。


    楚应举坚守死得不明不白。


    楚眉堕落,日子过得提心吊胆。


    安木和楚齐逃离,倒头来也难逃一死。


    无论选哪条路,在如今的情况下也只有一个结局。


    那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