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染看着她不高兴的小脸，有心想哄她。


    “我错了，楚小姐。我不该提的。不去，你不用去。好不好？是我不好，你不想去，就不去。你不去我也答应你的要求。嗯？”


    江墨染开始语无伦次了，楚清姿明显地生气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在他面前生气。


    楚清姿不理他，加快步伐往前走。


    视频里说得对：生气的女朋友，比过年的猪都难抓。这话得改，改成生气的女人，比过年的猪都难抓。


    江墨染也快步跟上去，拉她手臂的时候，脚踝的痛感让他有些忍不了，他不经意地皱眉，却让清姿看到了。


    “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哄女人…我有些着急了，楚小姐…”惹祸的人真的有点无奈了。


    楚清姿意识到自己不该走那么快，她忘了他不方便。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小性子。”


    楚清姿本来确实在因为靳宇微要来的事生气，她可能更多的不是生气，而是害怕和焦虑。现在，她看到阿江脚疼了，她又懊恼自己使性子，害了江墨染。靳宇微要来沪，和他又没有关系…他又没有错。


    “我愿意去。但是，你和他讲…他不能，不能再亲我…什么的…还有你，你要听我的。我什么都要，你什么都要听我的！我陪他演戏，你陪我演戏！”


    “好。”江墨染答应，他什么都答应。


    “过年的猪”这才消了气，和他慢悠悠在路上走着。


    “从现在，到后天他过来。你演我的男朋友。要陪我逛街，陪我吃饭，陪我…睡觉…”


    “啧！”他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小姑娘家家的，陪你逛街吃饭我倒是没问题，怎么睡觉还要陪…你要是害怕，我睡外面客厅，好不好？”


    江墨染总觉得，这样不合适…别人知道了，不好…而且，就算别人不知道，他自己也会难受…


    楚小姐这是一点不顾他的死活啊…她是不是认为残疾的男人，就不是男人…


    “我演靳宇微的女朋友也很难受啊。你是靳宇微的人，所以你就是不舒服，也要演。我得让你体会我有多痛苦！”楚清姿给他一个牵强的理由。


    “楚小姐，你是女孩子，你不能和我睡一张床的…”


    江墨染心里其实是想的…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再和她睡一张床。他怕他忍不住做出格的事；他也怕自己对不起靳宇微。


    “我就要！你不答应我，我就…我就不理你了！”楚清姿想了半天，好像没有什么能威胁他的…


    “楚小姐，他是我的兄弟，生死兄弟…你理解我一下，听话…”江墨染和楚清姿实话实说。这个女人，最近一直在他的心巴上蹦迪…他真的有点招架不住…


    “我和他分手了，江先生。我只是要你演我的男朋友而已。就算我现在真的追你，要你做我的男朋友，也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


    江墨染无言以对。她说的好像有一点道理…


    “好…”他艰难答应。“但我先说好，我不卖身的…你想都不要想…”


    男人出门赚钱不容易，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有些女流氓实在不讲道理的…


    “行！”


    “我只演两天。”江墨染还好像吃了多大亏一样…


    “行！”


    两天就两天…女人拿下男人，不是隔层纱的事嘛…


    “男朋友，跟我走吧！”雌性腹黑大灰狼见雄性柔弱小白兔上钩了，开心地拉着他的手要往商城里走。


    江墨染看着被她拉住的手，心里荡漾起一层层涟漪…


    “这个，去试一下。”女朋友给他挑衣服。“你们谈生意，要注意一点形象的。他那个人，走到哪里都容易有记者跟着，你长得比他好看，别被他比下去了。”


    楚清姿又怕江墨染换衣服走来走去不方便，索性拖了一个椅子，让他坐在镜子前面。


    自己一件件帮他换…


    女朋友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是没得说。


    “钟先生？哦…是。是的。”江墨染接到钟先生的电话，坐在那里说话。


    楚清姿趁机会把衣服都买单了。她怕江墨染要和她抢着买单，她不喜欢推来推去的。


    “有事吗？”楚清姿以为他要忙。


    “没有事。选好了吗？我去买单。”江墨染果然要自己买单。


    “买好了，一共1480。你转给我就行。”楚清姿骗他，这些衣服四万多…


    江墨染皱着眉，不信她。


    “我的衣服多少钱？”他问营业员。


    “先生，这些衣服一共1480元，您太太已经付过了。”


    楚清姿哼了一声，“不相信我…”


    “我看着这些衣服品质很好，以为不会这么便宜。我还以为得一万多…”江墨染尴尬笑了笑。走出专卖店以后，把钱转给了楚清姿。


    楚清姿没有再给他配鞋子什么的，只是问了一下他的鞋码。他不分心，她没办法给他算便宜的价格。


    小女人拉着江墨染要去一家私人影院。


    “这里我来过的，上学的时候，和我朋友一起来的。我和她们窝在那种窝里看电影，就是狗窝，你懂不懂？我们三个人，一起看的《苹果》。”


    楚清姿记得和同学一起窝在狗窝里的那种感觉，想和他一起也窝一次狗窝。


    “狗窝？我不太明白。你的朋友，是你宿舍里的女孩子吗？苹果是电影的名字吗？”


    江墨染不太懂这些。


    “就是私人影院，带些主题风格的包间。一面墙是大投影，然后有的房间是床，有的是秋千，躺椅，有的是狗窝。客人可以很舒服地在里面看电影。我们三个人是一个宿舍的，《苹果》也确实是个电影。”


    清姿耐心给他解释。


    “好，我陪你去看。你喜欢狗窝我们就买狗窝的票。”


    到了地方，楚清姿也不和他抢，让他买了票。


    “不用选电影吗？”江墨染有些疑惑。他以为电影院那样的，都要先选电影再进房间看的。


    “不用。进去再选。”清姿拉着他的手，走到狗窝房。


    “就我们两个人吗？只有一个狗窝啊。”江墨染以为是一个一个狗窝形状的椅子…


    这，这不是要两个人像躺在床上一样看电影吗？


    “男朋友！你像个问题宝宝…你去躺着，我来弄就好。”楚清姿把他推到狗窝里。自己开始选电影…


    行吧，他现在是人家男朋友…他得听话…


    楚清姿其实没有想好看什么电影。她只是看了一眼简介，日本电影《昼颜》，里面好像有那种戏份，她就选了这个。


    她的目的很简单，已经牵过手了，没准，她可以在这个电影的播放过程中，和他再进一步…


    楚清姿也想验证一下，自己会不会厌恶和他接吻…


    清姿知道，如果自己不精心设计，安排，江墨染不可能会接受自己的暧昧。她和他之间，隔着一个靳宇微——他最重要的生死兄弟…


    “是靳宇微把你卖了，又不是我…你不能怪我魔爪伸向你…”


    楚清姿在心里安慰自己…


    *


    楚清姿看到一半的时候，就想把电影调了。


    江墨染按住了她的手。


    “看完。”他语气有些冷。


    这个电影，清姿不该放的。这个电影里的男女主是双双背叛家庭出轨的情侣。女主和他的老公离婚了，男主的妻子选择了原谅男主。但是她要求男主和女主再也不能说话，不能对视，不能交流。


    可是男主和女主还是冲破了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在一起享受甜蜜的二人时光。他们在偷来的时光里，享受恋爱。


    当男主老婆将他们两个人堵在街口的那一幕出现的时候。江墨染和楚清姿想到的都是靳宇微…


    “我，我和他分手了…不一样的…”


    清姿很后悔放了这个电影。


    江墨染看到电影结束，还久久没有能回过神来。


    “没事了。我们是演的，就只有两天。是我先答应你的。”江墨染像在自我安慰。


    楚清姿像犯了错一样，低着头不敢说话。


    “女朋友。接下来还要做什么？我们买了三个小时，应该还可以看一个电影。要再看吗？”江墨染看得出来，楚清姿情绪不好，想安慰她。


    清姿摇摇头，突然钻到他的怀里。


    “抱抱我，抱抱我就可以了…我好像，不讨厌你抱我…”她本来想试试亲亲的…


    江墨染迟疑了很久，搂住了她…只是抱抱，没事的…


    江墨染后来在他的日记里有写：


    “《昼颜》的男主，最后死了。


    他没有什么大错，他最后离婚了，他可以爱女主。就算他有过错，他也付出了代价。


    可是他爱纱和，怎么能算是错呢？


    而我…靳宇微和她分手在先的。她有权利被人爱，有权利享受恋爱。如果偷一点时间，尝一口爱恋也是有错，那我愿意成为北野，我愿意接受命运的惩罚，我可以以死谢罪。


    我只是一个孤独的暗恋着，藏着自己的心思留在她身边。她说假装，我就陪她演戏…我从不求有结果的。


    她如果和靳宇微和好，我就会离开，真心祝福他们——这应该不算背叛。”


    他抱着楚清姿，这个女人很不容易，这五年，她忍得很辛苦。要被自己害怕的男人亲吻，触摸；要被爸爸压制，强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她只是想要一点温暖，想像正常人一样谈恋爱，享受亲昵时光而已…


    她很可怜，她想要的恋爱，只要不是和靳宇微，她都可以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可偏偏她被安排在靳宇微身边…


    *


    “中午想吃什么？男朋友请你。”江墨染有些心疼清姿，想带她吃些好吃的。做人家男朋友，要体贴一些的。


    “吃和平饭店？”清姿故意逗他。


    “好。你别担心，万一钱不够，我留在那里洗盘子。你就说你不认识我就好了…”江墨染嘴角上扬，怀里女人头发很香。


    “可以亲吗？”楚清姿抬头看他。大眼睛纯真又热切。


    江墨染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不是这样…我想接吻…”小女子厉害呢，人没多大，胆子不小！


    “别闹，乖。”


    江墨染看着她的红唇，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不想，他做不到…他身体的变化，已经让他快要失控了。她现在这样，江墨染很容易把持不住…


    楚清姿不管，想凑上去亲他…


    “楚小姐…”他推开她，从狗窝里站起身。“这不合适。”


    她咬咬牙，眼泪掉了下来了。


    “我好像不讨厌和你…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又不用卖身的…”


    可怜的小女人站起来，走到江墨染跟前。


    “对不起…”她拉着他的衣袖道歉。可怜兮兮的。“我只是有时候也想谈恋爱…和自己…不讨厌的人…”


    “我知道的，只是，我们现在，不合适。你一定是饿了，早上你骗你的胃，现在肚子饿了，才会胡思乱想。走，男朋友带你吃午饭好不好？要不要去和平饭店？”


    江墨染深呼了几口气，去牵了她的手。他不想让清姿难过，他不想她哭。


    “不去。我不爱吃。一点点豆苗一百块…我是野猪，我吃不了细糠…我怕肚子疼…”清姿心疼他花钱，故意这么说。


    江墨染听她能报出来里面菜价，估计靳宇微带她去吃过的，就没再坚持了。


    “那，男朋友带你去吃你喜欢吃的。我们去吃粗糠。”


    “好！吃粗糠！”小妮子到底没有心思，屁股一转，刚才闹着要亲亲的，现在就忘了。


    江墨染带她去了一家苍蝇馆子，给她点了她喜欢吃的家常菜。两个人吃得挺开心的。


    “男朋友，干杯！”清姿拿着可乐和他干杯。


    江墨染看着她笑的时候，嘴角有一个浅浅的梨窝。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离开靳宇微的楚清姿，是这么调皮爱笑胆子大。


    在靳宇微身边，楚清姿会活得很体面，生活优渥，人人敬重。但是她不快乐…


    谁可以忍受和一个生理抗拒的人生活一辈子呢？


    江墨染想到她在房间里哭着向自己求救，心如刀割…


    也许，自己再等等，靳宇微不爱她了，放下她了…也许自己再努力一些，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体面一些…他也可以照顾她久一点吧…


    “女朋友，我下午要在酒店做一些工作上的事。不能陪你出来逛街，我忙完了，晚上再陪你出来好不好？”


    楚清姿其实也没想江墨染下午再逛，他不能走那么多路，她本来就计划下午把他扔在酒店的。


    “嗯，你忙你的。我下午也有事，我要自己出门的。”


    “嗯？你有什么事？不行，我和你在一起。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江墨染的工作就是陪着她的。


    “不用你跟着，我买一些东西就回去酒店。放心。”清姿让他先回酒店。自己一会就回来。


    “怎么刚才买衣服的时候不一起买了？”


    “我买…女生用的东西。你不方便。”清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哦。那我可以在门口等的。”江墨染在心里猜着，她是不是来例假了。刚才喝可乐，凉的，不知道有没有事。


    “不要。”楚清姿拒绝。江墨染拗不过她，只能先回去了。


    *


    楚清姿走了还没有五百米，某个黏人的“男朋友”微信电话打了过来…


    “男朋友，我不是小孩子，我不会跑丢啊…”清姿有点无奈。


    “就这样通话，有问题你喊我…不然我不放心。”


    楚清姿看着和她通话的江墨染的头像，真是拿他没办法。不过，江墨染的头像还挺漂亮的，是一幅水墨画——一个古风女孩子，像在跳舞一样的身影。


    “女朋友…在吗？”


    “我在的，男朋友…”


    清姿走到商场，买了一双皮鞋，一块手表。每次问价的时候，她都打字和营业员交流。


    “这个1800对吗？”实际一万八…“好的，这个包起来。”


    江墨染听着耳机里她一千一千地花钱…心里想着女人用的东西，这么贵的吗…


    “女朋友，怎么没声音了？你不要闭麦。我怕你有危险。”


    “刚才在扫码的…我现在回来了。别担心了…”


    “到了酒店，我看到你了才可以挂。”


    “知道了，男朋友…”楚清姿真是服了他。难怪靳宇微要他一直陪着，这满满全是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