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作品:《宫心浮华

    黑夜笼罩着整座宫禁,即便是打着灯也只能瞧见周围,寒风吹过来,守在门外的允公公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的徒弟小杨缓缓走过来,将厚实的大氅披上去,言道,“按往常陛下已经睡了,今日怎会耽搁如此之久。师傅,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允公公接过他手中的食盒,瞧着不似太极殿往日的样式,问,“这是哪位娘娘送的?”


    “梅枝姑娘送来的,说是徽修容娘娘亲手做的,望师傅递进去让陛下好好休息。”说到此小杨轻叹,“自从曲才人那件事儿后,陛下就一直郁郁寡欢,最近前朝又不太平,这已经点灯熬油了两夜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允公公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也没法儿劝,低头瞧了眼食盒还是接了过来,道,“我送进去吧。”


    烛火摇曳下光暗明灭,许是看久了折子,帝王觉着自己的眼有些瘙痒疼痛,便放下来揉一揉,就在这时听到推门和脚步声,他轻叹声将面前已批好的折子放在一边,言道,“朕不是说过了,无事不要来打扰朕吗。”


    “陛下已经看了许久的折子了,也该睡了,否则明日早朝会没有精神的。”允公公温声劝着将食盒放在书桌旁,帝王撇眼瞧过去问,“这是谁送来的,是皇后吗?”


    “皇后娘娘这几日也忙于与宋婕妤对着赏菊诗会的事儿,不得空,这是徽修容娘娘派人送来的,不过她二人如今同住平阳宫,她的心意许就是皇后的心意。”陛下夜间从不多食,即便是皇后娘娘送的也很少接受,其余妃嫔的就更不用说了。但徽修容娘娘性子好对下宽容,允公公也多少知道一些,所以扯个大旗能帮则帮吧。


    帝王将折子收起,蹙眉道,“妃嫔与皇后岂能混为一谈,但她愿意对朕用心也算不错了,放下吧,朕用完就睡下,你们都先出去。”


    允公公眉头轻挑,不经意地敛下眉眼中的讶异,应下后带着人走了出去。小杨一直等在外头,见自己师傅空着手出来,也有些惊奇,“陛下居然收下了?!”原先梅枝姑娘送来的时候,他也劝过,陛下不喜夜间多食,这东西即便是送来了,也未必会入陛下的口中,可她执意要送。小杨还以为这东西最终又会变成他们分食的囊中物,却没想到陛下居然接下了。


    “陛下待这位徽修容,可真是与众不同啊。”回想前番的些许事,陛下为了与徽修容那个可有可无的约定,居然一力保下了安家,如今的安家在长安做了商户与袁家一道儿,过得也算滋润;徽修容怀孕,陛下为其彻查这些事时,他曾听平伯府那位二公子与陛下深谈时说过,现在还不易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可陛下居然不惜花费大批人力物力,只为了给她求一个公道。


    如今又接了这食盒,允公公本以为,徽修容特别只是因为她家中有能扳倒祁阳长公主的证据,亦或是她懂得攀附皇后,可是如今来看,或许并非如此。


    “以后遇见这位修容娘娘,都用心些。”


    小杨郑重地应下他的低声吩咐,“诺。”


    而此刻屋里的这位,看着食篮子中的桂花绿豆糕,笑得意味深长,狭长的眉眼中挂着喜悦与思索,“看来她已经知道了,那么,她会做什么呢。”


    今日是赏菊诗会的日子,皇后娘娘特旨不必请安,众位嫔妃直接去曲林瑶台的主殿,等着妃嫔亲眷和遍邀的世家贵人们进宫。安拂夏起来时天上刚有些许白光,但大多还是黑的,她想着也睡不着了,便唤人进来给自己洗漱,预备着先往曲林瑶台去。


    “听说曲林瑶台有两个平阳宫那么大,除了主殿,两个偏殿,还有百花环绕的流水云台,那水从山上落下时溅起的云雾,远望去真如仙境一般。”


    柳絮给安拂夏插上发钗,笑着回身调侃梅枝,“你这小妮子说的,好似见过仙境一般,那些丫头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也就你信。”


    梅枝不服,“这可是咏绪姑姑说的,她还说曲林瑶台是她见过宫里最漂亮的地方,若是不信咱们去瞧瞧便是。”


    “你们俩可不是简单的听人说。”半夏将手中的唇脂一一放在梳妆台上,笑言道,“还参与了苏烟嬷嬷开的暗场赌局呢。”说着她朝疑惑地看着唇脂的安拂夏道,“娘娘,这是陛下昨日个儿晚间派人送来的,那时您已经睡下了,陛下说这些都是江南道最近上的唇脂,让您看看是否得用。”


    安拂夏一向觉着,西域诸国和北边儿送来的贡品虽好,却不合她的眼缘,她独爱大禹境内的,论起脂粉的色泽调配和贵价、舒适,江南道上的独树一帜,在民间作价都要数十两,有的甚至上百两,不过在宫中,却不值一提。


    “陛下有心了。”微叹着敛下眼中的情感,安拂夏想起方才她们所说,问道,“什么赌局,宫中可以这样开赌吗。”皇后娘娘最不喜欢这样坏规矩的事情,可若是没有皇后娘娘的默许,梅枝她们岂会参与,还直接当着她的面儿说出来,想来已是满城宫禁皆知了。


    “娘娘昨日个出去了不知道,顾美人身边新来的苏烟嬷嬷,说是美人一时兴起想赚些体己,已跟圣上禀报过了,圣上没说什么,皇后娘娘便也没有过问。”柳絮的话儿直让安拂夏蹙眉,顾美人还未列位九嫔,就仗着宠幸越过皇后找陛下办事,倘或来日得以晋封,只怕跋扈之势会越发鼎盛。


    “赌了什么?”安拂夏选了个粉嫩亮彩的唇脂为自己上色,问道。


    半夏想了想,回,“赌曲林瑶台是否精美到宫中所有人皆为止赞叹的地步,倘或能引得皇上皇后以及满宫嫔妃的赞誉,便算作赢了,可一赔三;若是曲林瑶台因这些年无人打扫以致荒废过度,而没有得到赞誉,那便算作输了,由顾美人将所有的赌资返还。”


    虽是胡闹,但这名头也不算什么。这样想着,安拂夏敛下眉眼,道,“今日便梳云髻吧,虽是麻烦了一些,但显得庄重。”


    柳絮从衣橱中拿出些许衣物,安拂夏站起身一一瞧过,“这些都不好。”今日是大事应当穿得隆重些,可这些要不就是过于隆重,颜色太深,要不就是色泽太浅,也怪她素日喜欢清淡雅致的衣服,才会出现这种情形。忽而脑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她道,“前些日皇后娘娘赏了匹料子,我不是吩咐让你们做套衣裙,尚服局完工了吗,拿回来没有。”


    她这一提半夏便想起来了,那粤绣云锦的绸缎用的是蝶绕繁花团窠纹,紫里透粉如海棠之花美妙绝伦,富贵之下处处洋溢着幸福,确是极好的。皇后娘娘送来后,娘娘嘱咐尚服局制衣,到现在还没穿过呢。


    月白冰绸里衣配云纹荼白齐胸裙,当这匹绸缎所做的大袖衫搭上时,既素雅明净又不失庄重体面,正是安拂夏最喜欢的样式。全身铜镜前的她微微点头,回首瞧着梅枝和柳絮捧着的那些首饰,柔夷搭着额下细思些许道,“要那双蝶飞鸾花冠吧,会隆重一些。”


    双蝶飞鸾花冠是封修容的时候,尚珍局进献的,俱是红金琥珀所造,其蝶翼制造以珠宝银丝勾勒,颇为复杂的工艺造就了栩栩如生的蝶飞振翅之景,举凡有风划过便会轻扇两下,如活过来一般,当时收下安拂夏连连喊着惊奇。只是太过贵重,所以平素都不常带。


    她的眼看向另一件首饰,那是镶宝金雀钿,很是小巧的首饰,亦是宫中嫔妃的常见样式,只不过后来安拂夏叫人拿去尚珍局添了些玉碎做流苏,倒是不俗。她拿了起来在发上比了比,觉着很是不错,便道,“发后便要这个吧,再把前些日子圣上许与本宫的花钿拿来。”


    自入宫以来安拂夏还从未装扮得如此华丽,便是首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都未带太多的首饰,看来这赏菊诗会,比她们想的都要重要,至少在娘娘的心中如此。半夏、梅枝与柳絮三人对视一眼,登时都收起了玩闹之声肃穆起来,半夏去预备车架了,梅枝赶紧从梳妆台上的橱柜中将花钿一一拿出,而柳絮则加紧给安拂夏整理裙摆。


    花钿样式繁多,安拂夏瞧了半柱香才决意用那粉玫瑰芝香花钿,这虽不是制造最精巧的,可其中含有一种独特的香味儿,是圣上赏赐下来的花钿中最特别的那一个。


    戴上花钿便算梳妆完毕,此时天已近乎亮了,安拂夏便带着半夏和柳絮赶忙出门,临行前她吩咐梅枝,“盯着长月和承安,今日不要让她们出平阳宫,无论她们有什么举动都不要惊动她们,等本宫回来处置。”


    “诺。”


    看着车架慢慢驶离,梅枝却不动,安拂夏方才叮嘱的神色很是郑重,一直在她的脑中浮现着,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她才恍然回过神来,赶紧寻人盯着这两人。娘娘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吩咐的,这两个人一定很重要,或许,今日不会平安。


    曲林瑶台临近紫宸殿,在大明宫的最深处,离平阳宫也远,安拂夏在车架上足足坐了一个时辰才到。撩开帘子时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宋婕妤,双方都赶忙下车,拉上手施礼时打招呼,“姐姐/妹妹,怎么来得这么早。”异口同声之后又是相视一笑,二人结伴着走近曲林瑶台。


    九拐八绕的长廊上布满了百人图,有美人舞姿独步容颜绝色,帅气男子清风俊逸秀色可餐,亦有长相周正的人在做街头小贩、下棋者、官宦商贾、洒扫者、船家轿夫、夫妻和子女,他们共同构筑了这一幅描绘着盛世景致的烟火图,而其中最夺目的便是那敦煌舞女,如花容颜,腰肢白嫩细软,铃铛舞衣勾人眼球,均是她们未见过之物。


    过了两道长廊便能感到雾气萦绕,这时二人才意识到长廊已越发高了,低眸望去,底下竟是纵深勾连的三道池水,如温泉河海一般,睡莲、水仙、海棠、长寿花、天竺葵等花卉将那花海添得满满当当,有些花儿正巧碰上开花之时,一时香味四溢,美不胜收。


    池水上石子高台之间,竟也有三角梅和九重紫繁衍其上,它们夹缝中生存迎风摇曳,似是在与观赏之人炫耀它们旺盛的生命力。这长廊仅有三道,又低至高又至最低处,前方也并不是主殿,而是座红凤高台,高台顶端有一腾飞的凤凰傲然抬首视天,全身以紫金漆涂画端的是贵气莹然。


    三道池身后便是三座白玉石桥,石桥下种着两种花卉,一种半遮蔽于石桥之下为全紫色,安拂夏见过,是鸢尾花,这花儿看着就被养得极好,花瓣莹润净透,那鸢尾和花瓣上的露珠悬挂着欲落不落的模样,很惹人怜。另一种花瓣儿为纯白,中心有一红点儿,远望去白里透红,竟如美人半粉面容遮盖一般,偷着若有似无的美。它被种在石桥旁袒露在阳光下,似是需要大量的光照养分。


    二人踏入实地之上时,略过池水直入石桥之上,宋婕妤见安拂夏看得痴迷,道,“这叫长春花儿,它寓意着希望与坚韧,喜爱长春花的人们都幻想着自己能与长春花一样,青春永驻。这花儿确实很美,但妹妹可别过于喜爱了。”


    “为什么。”


    “长春花又叫夺命花,它全株都是有毒的,哪怕摘下碰到一点儿枝叶,也会中毒。”宋婕妤刚说完就见到安拂夏眸中的喜悦迅速退去,笑道,“妹妹也不必这般防备,咱们又不摘长春花,远观而不亵玩,自不会有事的。”瞧着安拂夏还是害怕,宋婕妤想着大约是前番之事尚未过去,便赶紧拉着她往前而去。


    原以为外边就已算奢华,可进了内里瞧见主殿的模样,二人才明白何为真正的奢华。满殿的木皆透着檀香的香味儿,且红里透紫,定是檀香紫檀木,这种木材即便放在外头,一扎也要上百钱,若要建造占地约十亩地这么大的宫殿,至少要过数十万金。更何况那窗棂用的全部都是琉璃,阳光照射下流光溢彩之像,恍若彩虹现世,那上头的七彩之色如活过来一般,美不胜收。


    前方的凤椅亦是全金所造,只是金漆有些褪色,想来已放了许多年了,可即便如此,那至上的凤首之眼仍透着如血滴般大红之色,历经数十年这宝珠仍旧浑圆光滑,想来昔年光彩更是不输,定是价格高昂之物。


    殿中所用器具多为玉制,朴绿、墨白、鎏银透金、纯黑偏紫,均是大气磅礴,更让人觉得有兴致的,是凤椅旁用来盛物的两座透明析玉冰莲座,微微走近便能感觉到里边儿透出的丝丝凉气,在这儿春季末位刚入夏的时节,正好拿来应对天气突变的盛暖气候。


    “二位姊妹到的好早。”


    安拂夏与宋婕妤正瞧得入迷时,那凤椅后的山河屏风处忽得响起熟悉的声儿来,二人相视一眼便同时退下凤椅前的楼台,盈盈下拜道,“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起身吧。”声与那脚步声同时到达,安拂夏一抬眼瞧见来人,便是皇后。


    她今日穿着萱草色的宝相花纹大袖衫配松花色里衣,底下是丁香色齐胸裙,卷草盘莲花的样式,庄重而不失新奇,将那张绝色容颜衬得很是贵气,单刀半翻髻上的凤冠还是一如初见,左右配着两只鸳鸯流苏粉宝石钗,与那眉眼间的大红玫瑰花钿遥相呼应,略有些许媚意,韵味十足。


    “本宫还以为只有本宫起得早,没承想二位姊妹也这般早。”玉笛唤人递上茶水糕点,皇后则接着说道,“这样也好,来得早了,咱们能好好说说话儿。”


    皇后左侧的位子是留给贤妃的,徽修容便坐在左边第二位,而宋婕妤则坐于右侧首位,笑言道,“臣妾只是惦念着曲林瑶台的布置,想着早早来再查看一番,也好不出岔子,这才起得早了些。”


    “宋婕妤不必去了,方才本宫已经亲自带人巡视过了,东西都放在东阁,本宫也差人点算过,并无差错,辛苦你了。”


    “能为皇后娘娘效劳是臣妾的本分。”说着宋婕妤忽而转了话头,道,“皇后娘娘,贤妃娘娘送的那些千年血参臣妾看过了,都是上好的货色,这东西在外间价格高昂,也不是世家能够承受得起,臣妾想,不若将其收入国库中,来日作为赏赐或是宫中所用,也免得今日赏菊诗会的拍卖之上,有所滞涩。”


    皇后神色微顿,但很快便恢复如常,道,“就按你说的办吧。”而后她玉手一招,红玫便将身后那群早已等候在此的宫婢唤出来,她们人手皆捧着些许绸缎和首饰,将其一一放置在宋婕妤和安拂夏面前,皇后接着道,“这是本宫今日要赏给过来的世家贵女们的,你们帮着瞧瞧是否妥当。”


    说着她又想起一事,神色正经起来,“对了,圣上昨夜刚册封了顾美人为顾昭仪,今晨下的旨意,二位妹妹来的早,怕还没听说吧。”


    安拂夏略略瞧过这些首饰绸缎,言道,“皇后娘娘如此谨慎,臣妾只觉得面前的东西样样都好的,有些花式臣妾都未曾见过,看来今日那些未嫁的年轻女子们有福了。”


    “什么好东西让本宫也来瞧瞧看。”安拂夏循声看去,顾昭仪正踏着轻快旖旎的步子从殿外而来,她今日穿着轻红对襟背子配月白齐胸裙,巧就巧在这齐胸裙上用的那联珠团窠树对鹿纹竟是用金红丝线掺着蚕丝所绣,琉璃窗下光透进来,隐约亮彩的感觉使人挪不开目光,更将她原就媚意非常的俏脸衬得艳丽几分,那荼白大袖衫和冰露蓝披帛估摸着也是为了映衬着齐胸裙所搭的。


    这身说不上庄重,明艳倒是一眼就能看得到,想来,顾昭仪对这赏菊诗会没多少心思,她的心思都放在陛下身上了。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免礼吧。”


    安拂夏敛下眉眼时,殿内的侍女正将皇后原先准备的赏赐之物摆在她眼前,她只是轻蔑地扫了眼便道,“皇后也太节俭了,就这些东西我家里多的是,用来赏人份量只怕是不够啊。”


    “哦?!”皇后神色如常,并未收到她轻言一激,道,“那妹妹觉得,应该以何物赏人为好?!”


    顾美人柔夷轻扬,她那最近从家中寻摸来侍奉她的两个贴身侍女,茹月和茹音,便带着一众人进来了。她们手上的东西,玉冠通通都是翠玉所制,孔雀、麒麟以及其余诸兽配着各色花纹造就地活灵活现,嵌眼的尽是琥珀,各色都有,成色看着也是市面上难见的。钗环均为全金造就,即便是有其他颜色的,也是以金为主,即便是流苏都是玲珑剔透的宝石。最惹眼的,便是那羊脂白玉所制的玉扇和小山钗饰,那白得比纸还纯净,一瞧便是极上等的货色。


    “事出紧急,臣妾家中也就只能拿的出这些了。”顾昭仪炫耀着说道,“那几个大盒子里放的,都是极品茶叶,蒙山石花、黄芽、毛峰、顾渚紫笋、神泉小团和昌明茶应有尽有,还有些西域的葡萄酒液,都已琉璃瓶子供碎冰封好了,昨日才送来的。娘娘若是要用绸缎,便用如今准备的吧,若是要用首饰和这些东西,怕还是用臣妾准备的好,否则岂不失了圣上的体面。”


    殿内一时静谧下来,安拂夏斜眼去看皇后的神色,虽面色不改,但那眼中屡屡透出的冰寒杀意,还是让她心中一凛,而顾昭仪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仍然沉浸在幸福之中,面色傲然。


    “甚好。”皇后笑了,“那便如顾妹妹所说吧。”她手一挥,宫人们便下去办了,安拂夏着意瞧了玉笛和红玫,见她们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反而动作得很快,心下微叹。看来顾昭仪,是不会有什么好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