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九馗大喝一声。


    早已布置好的阴魂们从四面八方涌出，密密麻麻地扑向魂婴。有的化作利爪，有的凝聚成绳索，有的变幻出各种兵器，试图制服这个怪物。


    然而，魂婴的实力远超我们想象。它张开嘴巴，发出一声怒吼，竟然将最先扑来的十几个阴魂直接吸入腹中。


    那些阴魂在空中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惨叫，但终究还是被魂婴吞噬。吞噬了同伴后，魂婴的气息变得更加强大，身上的骨刺也更加狰狞。


    “不好，它在吸收阴魂的力量！”九馗脸色大变，“快阻止它！”


    我握紧鬼头刀，冲了出去。一刀砍向魂婴的脖颈，却被它身上凸出的肋骨挡住。刀刃与骨头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声音似乎刺激到了魂婴，它猛然转头看向我，血红的眼中满含愤怒。


    “吼！”


    魂婴张开满是尖牙的大嘴，朝我扑来。它的速度快如闪电，我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本能地举刀格挡。


    “铛”的一声，魂婴的利爪与刀身相撞，巨大的力量将我震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墙上。


    “噗”我喷出一口鲜血，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这怪物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完全不是我能对付的。


    更多的阴魂冲上来，试图拯救我，但结果都是一样——被魂婴吞噬，成为它的养分。短短一刻钟，上百个阴魂就损失了一半。


    “师父！”我绝望地喊道。


    九馗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唉，看来只能用那一招了。”


    九馗叹了口气，缓缓脱下身上的道袍。


    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九馗的身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他的皮肤变得青黑，身躯迅速拉长，四肢退化消失。眨眼间，原本的人形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达数丈的巨蟒。


    不，不是普通的蟒蛇。这条蛇的头部长着两只小小的肉角，腹下还有四只退化的爪子。鳞片在月光下闪着金属般的光泽，每一片都如巴掌大小。最惊人的是它的眼睛——金黄色的竖瞳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地龙大蛟！”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条蛟蛇…和我梦中见到的那条一模一样！就是它，就是这条蛇每夜在梦中吞噬我，让我夜夜惊醒！


    九馗…师父…竟然是妖？


    大蛟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天的咆哮声。这咆哮声中带着龙威，连魂婴都被震得后退几步。


    剩余的阴魂们见到大蛟现身，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它们能感受到这条蛟蛇身上散发的强大威压——那是属于半仙级别的气息。


    魂婴显然也意识到了危险，它发出尖锐的叫声，浑身骨刺竖起，做出攻击姿态。


    大蛟不屑地扫了魂婴一眼，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盘旋一圈，然后猛然俯冲而下。


    “轰！”


    两个怪物撞在一起，爆发出巨大的响声。魂婴虽然凶恶，但在大蛟面前就像是孩子遇到了成年人。它的利爪在蛟鳞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而大蛟的每一次攻击都能让魂婴鲜血飞溅。


    战斗很快分出胜负。大蛟张开巨口，一口咬住魂婴的头部，用力一扭，直接将其脖颈拧断。魂婴挣扎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胜利了。


    大蛟慢慢变回人形，重新穿上道袍。如果不是地上魂婴的尸体，我几乎以为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跪在地上的阴魂们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向九馗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多谢…多谢妖王相救！”老者阴魂颤声说道。


    妖王？


    我愣住了。九馗不仅是妖，还是妖王？


    九馗摆摆手：“都散了吧，今夜之事到此结束。”


    阴魂们如蒙大赦，纷纷钻入地下消失不见。它们走得很快，仿佛多待一秒都害怕九馗改变主意。


    空地上只剩下我和九馗两人，还有地上那具魂婴的残骸。


    “师父…”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是妖？”


    九馗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点头：“没错。”


    “那你每天晚上在我梦里…吞噬我的那条蛇…”


    “也是我。”九馗的回答简洁而直接。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从小到大最信任的师父，竟然是一条妖蛇？而且还在我的梦中折磨我？


    “为什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九馗转过身，背对着我：“事情很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我步步紧逼，“你说清楚！”


    “我…”九馗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总之，我对你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我冷笑，“那你为什么要在我梦里吞噬我？为什么要让我每天晚上都被噩梦惊醒？”


    “这…”九馗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这些年来的恐惧、痛苦、煎熬，原来都是眼前这个人…不，这条蛇造成的！


    “还有那个赦免权，”我想起之前的疑问，“我根本没有那种权力，你是不是想让我对那些阴魂食言？”


    九馗的表情微微一变，显然被我说中了。


    “你…你想过河拆桥？”我简直不敢相信，“利用完那些阴魂，就想一脚踢开？”


    “事急从权，情况特殊…”九馗试图解释。


    “够了！”我打断他，“我现在怀疑你接近我根本就别有用心！”


    两人对峙着，气氛降到冰点。


    曾经的师徒情分，在这一刻出现了难以弥合的裂痕。#第一章师徒生隙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我睁开眼睛，昨夜那惊天动地的一幕仍在脑海中翻腾。九馗，我的师父，竟然是传说中的妖王。


    “师父…”我轻声唤道，声音有些颤抖。


    九馗背对着我站在窗前，听到我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人形，面容依旧慈祥，但我却再也看不出从前的那种亲切感。


    “醒了？”九馗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师父，您…您真的是妖王吗？”我鼓起勇气问道。


    九馗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