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城初夏夜晚，夜景灯火璀璨，海派建筑坐落于江滩，那栋最高最华美的建筑里藏着一家高级会所Trojan Horse，为盛城名流富豪所青睐。


    纸醉金迷、穷奢极欲。


    “启明，那位京城太子爷真说要帮我们？”季祁礼西服挺括，身边伴着位红发女郎，妖娆妩媚，顶级尤物。


    张启明：“真的，礼哥，他在硅谷时就喜欢玩商业间谍这一套，最近他从MIT休学回国，看中我家那只杜宾了，我就说如果他能帮搞垮那个小公司，我就把杜宾送给他！”


    张承明笑笑：“我还是不大相信，他那样的人物跑去小公司玩商业间谍，回报只是一只狗？那只狗和他很亲么？”


    张启明：“不亲，我家杜宾每次见他都要呲牙叫，所以金少才想要他，我估计给了他，他就立马杀了。”


    张修明如有所思点点头，“这样啊......”


    “在聊什么？”曲升进入包间。


    季祁礼、张修明还有曲升这群盛城公子哥是多年的酒肉朋友，这几年一起合伙开公司，电商前景一片大好，公司推出的购物APP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前不久遇到绊脚石，没什么背景的初创公司珂萌，开发的一款母婴app短短半年内杀出重围，与他们抢了个准备入驻的一线母婴品牌。


    三人之中曲升出资最多，张修明负责人脉资源，季祁礼负责经营公司。


    季祁礼：“我找了几个黑客攻击服务器都没成功。现在启明的朋友说要帮我们这个忙，还不用我们出钱，事成之后，把启明家的杜宾狗给他就行。”


    张修明：“那人来头还不小，金渠，听说过没有？京城金家的人。”


    金家商政两界能人辈出，是他们这个级别的富豪也仰望的存在。


    季祁礼的女伴给他点了支烟，他吸了口夹在指缝间，“当然知道，他母亲是盛城前首富连家的女儿，嫁去京城更显贵的人家，生了这么一个独子。当年他们连家嫁女，在金莲酒店连摆了十天的宴席，那盛况谁能不记得？”


    前首富连家，在那个年代是盛城最耀眼的存在，层出不穷的新闻报道，先生上财金新闻，太太上时尚杂志，豪宅香车，豪华派对，夜夜笙歌。


    为何如今说是前首富？不是家族衰败了，而是权力传承之后，现在的当家人更为低调的缘故。


    季祁礼：“启明，告诉哥哥，你是怎么结识这位太子爷的？”


    张启明有意要进入堂兄张修明的圈子，“我们是高中校友，后来他去美国读书，我们恰好在一个城市！！”


    曲升：“京城的人跑来盛城读书？他父母离婚了？”


    “没有！他父母好着呢，她妈妈是钢琴家，是什么音乐学院教授，他爸爸妇唱夫随，定居维也纳生活。金渠不喜欢国外，他喜欢待在盛城，他舅舅对他很好，他在盛城比京城自由多了。”


    季祁礼：“这样的人物，有空给哥哥们引荐引荐。”


    张启明：“一定！等事成之后，我组个局把他请来！”


    不同于边滩十里洋场的繁华，盛城科技园区的格子间灯火通明。


    “老板发话了，十天以后新版本必需上线，你们看看测试后台那三页的bug，赵哥，你们技术部今晚加个班吧！”测试部主管Cathy，雷厉风行，能力卓越，细致入微。


    赵勤：“Cathy姐放心，明天早上你一来，我保证测试后台那些未处理的bug记录干干净净一条不剩！”


    可等Cathy一走，技术部十多个程序员火速收拾东西下班。


    “老大，十天以后新版本要上线，这么多bug，要是老板知道我们提前一个小时下班、”赵一鸣顾虑颇多。


    珂萌公司由三位老板合伙创立，其他两人倒是好说话，技术出身的江以诚最严苛，管理风格赏罚分明。


    赵勤看向江以诚办公室，老板下午出去见合作商了。


    赵勤视线转了转视线，办公室角落，两台巨大显示屏后坐着个黑框眼镜少年，身着程序员标配的红黑格子衫。


    少年名叫金渠，进公司不过半个月还没转正，年纪轻、学历低、外地人、性格内向、没钱没背景。


    赵勤走过去，“金渠你看看后台，测试部门提的三页bug，其中有七八条是你的，你留下加班，如果能把其他bug也解决，我就批你提前转正！”赵勤拍了拍少年肩膀。


    “好的，赵哥。”少年乖乖答应。


    赵勤与其他人就安心下了班。


    技术部格子间里就剩金渠一人，少年眸光透过镜片，静静审视项目代码。


    连最起码的高内聚、低耦合、结构清晰都做不到，一群废物！


    这几天他在新功能最核心的接口代码里定位到一个bug，涉及到金钱的bug都是致命的，出自赵勤这个技术总监之手，再看看后台记录，测试部的人仍旧没有发现这个bug。


    少年扶了扶黑框眼镜，厚重镜片之下藏着一双凌厉的眼眸，唇边晕开笑意，可想而知代码上正式服务器那天，珂萌会是怎样的兵荒马乱！


    可惜他没有正式服务器的权限，否则......等等赵勤那台电脑没有关？


    “他们都下班了么？”身后传来温和男声，少年骤然抬头。


    江以诚匆匆结束会议回公司，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但技术部门只剩一个人了，还是个刚进公司没几天的新人。


    “老板。”金渠局促不安地起身，“赵、赵哥他们出去吃饭了。”


    江以诚了解赵勤，他是提前下班了。整个技术团队都是跟着赵勤跳槽来珂萌，如果江以诚敢开除他，所有人都会辞职，所以赵勤有恃无恐。


    金渠这个新人就被孤立留下来了。


    江以诚气质干净清澈，轮廓秀气，一袭黑色窄身西服，衬得他整个人丰神俊朗、温润如玉。测试部主管Cathy经常说像江以诚这样极品养眼的男人，在互联网这个行业算是吃亏了，如果进入演艺圈，此时必定已经声名鹊起。


    Cathy当年在互联网大厂就职，前途一片大好，跳槽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被江以诚这张脸给迷住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江以诚他是个工作狂。


    “你拿张椅子坐到旁边，我来看看这些bug。”江以诚脱下西服，解开衬衫袖扣坐到屏幕前。


    赵勤口中严苛的老板并没有斥责任何人，亲力亲为开始调试程序。业内见过江以诚的人都说年近三十的他，长相比想象中更为年轻俊朗。


    金渠规规矩矩搬来椅子坐好，江以诚切换到他那部分代码，“你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


    金渠扶了扶眼镜，唯唯诺诺道，“不、不是，我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后来自学的编程，不像老板你还有其他同事都是名校毕业......”


    江以诚对技术部了如指掌，赵勤三十五岁，学历不高但接触的项目多经验足，他从大公司跳槽过来，手下那几位学历都不错。


    江以诚打量了眼少年，赵勤故意招这样的初级程序员，为的就是不威胁他自己的地位。


    江以诚：“好好跟着赵勤学，我们这个行业大部分的工作，学历都不是最重要的。但是你要保持学习新技术的动力。”


    “好的老板！我会好好学的！”少年目光有神，态度诚恳真挚。


    “你看你这里参数传错了。”江以诚将屏幕转向少年，“测试部给你提的几个bug，都和这个参数有关，只要改了，所有bug都迎刃而解了，你自己来改吧。”


    江以诚温柔耐心，语气令人如沐春风。


    赵勤分配给金渠的任务是开发运营后台的新功能，技术要求不高但功能较为繁琐。江以诚短短几分钟就在上千行代码定位到bug，一个小小的参数，属实高效。


    金渠：“老板你也是技术出身？”


    “萌萌1.0的后端代码当初是我一个人写的。”


    “哇！老板你好厉害！”少年目光熠熠。


    起初公司只有三人，江以诚负责技术，赵平与赵灿负责商务，三个人经常吃住公司，通宵达旦，幸而天道酬勤，萌萌app爆火，之后江以诚不得不从技术转商务。


    江以诚顺手打开新功能的接口代码，出自赵勤与他下属之手。


    屏幕光亮映照在男人清俊面容，握着鼠标的手修长而温润。另外他的皮肤，哪怕与那些每年花上百万精心保养的贵妇千金们相比，也过于白皙细腻了。


    少年唇角笑意一闪而逝，黑框眼镜后是完全作壁上观的神情。江以诚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从几万行代码里发现那个涉及金钱的bug！


    然而三分钟后，江以诚眉间微蹙，滑动鼠标的手就此定住，眸光锁定一段代码，又切换到测试后台，他发现了一个bug，测试部没有测出来。


    问题很严重！


    他敲击键盘，代码纹丝不动，“我忘记了，你还没有修改接口核心代码的权限。”江以诚抬手看了看表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也下班吧。”


    一家初创公司，对于服务器以及代码的权限管理倒是做到了极致！这令许多顶级黑客都兵败而归！


    金渠慌慌张张跟着起身，“老板，你要帮赵哥改bug？我可以在旁边看着么？我......想多学一点东西。”


    少年态度诚恳，眸底泛着真挚光芒，如同所有刚毕业进入互联网行业的新人一样，完全是对新知识的殷切渴望。


    江以诚顿了顿，“你跟我来办公室。”


    “好的！谢谢老板！！”


    得到准许的少年欢呼雀跃，同时拿起椅背上的西服，“老板我帮你拿衣服！”


    江以诚没有拒绝，解了衬衫领口的衣扣往办公室走去，与合作商洽谈了一下午，你来我往，明枪暗箭，其实他已经有些疲惫了。


    金渠跟着他身后，看了眼手腕上熨烫妥帖的西服，并非什么大牌手工高定西服，而是普通上班族能支付起的廉价衣服，千篇一律出自批量生产的工厂。


    他视线向前，走在前面的男人步子微缓，但就是这样批量生产的廉价西服，衬得男人宽肩窄腰，身高腿长，如同为他量身定做，妥帖得当，分毫不差。


    江以诚打开电脑查看最新的接口代码。


    少年不动声色地看着，追寻着他的目光。


    江以诚：“你都自学了些什么？”


    金渠：“python、PHP、Java、数据库这些，我都只会一些皮毛......”


    他当然不相信，江以诚能边聊天边定位到那个bug。


    江以诚：“有了项目经验就好了，平时多看看赵勤他们写的接口代码，还有既然做后端程序员，那服务器运维这一块也得啃下来，Linux指令这些是最起码的。”


    金渠仓促掏出手机，“好的老板！我记下来！今天回去就买书开始学！”


    江以诚：“我书架上有书，你一会儿拿去。”


    察觉对方沉默不语，江以诚看向少年，“怎么了？不想看书？想学东西还是以书或者学校教学视频为主，网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教程挺误人子弟的。”


    “不、不是的，是我这几天、他们都说老板你很严厉......”到头来，原来是个老好人，既然是老好人，那就很好欺负了。


    江以诚淡淡一笑，“我不是严厉的老板，你别紧张。”


    闲谈之间，他屏幕上的代码已经停留在了bug那里，短短几行的代码，足以引发巨大海啸。


    这才五分钟不到。


    他抄过键盘，指尖利落敲打，然后保存、推代码到服务器、拿起手机测试，一气呵成！在确定bug解决之后，江以诚眉宇间舒展，“你过来，我跟你讲刚才的bug。”


    男人拉过少年的椅子，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


    出身显赫的少年不喜欢与人靠太近，可是男人修长的小臂就这么把持着他的椅子扶手。


    江以诚很耐心地事无巨细地讲解bug的原因，以及一旦触发bug所能引起的后果，“我刚才说的技术难点，你记下来。”


    “哦哦哦，好的！”金渠扶了扶镜框，郑重点头。


    江以诚：“以后不论你做什么项目，不要犯赵勤同样的错误，对涉及金钱的代码一定要慎之又慎。”


    “老板我记住了，谢谢老板教我！”


    几分钟就定位到了致命bug，这种实力，如果他不是柯萌的老板，只是一名互联网工程师，会被业内各大公司疯抢。


    测试后台所有bug记录清空之后，两人才离开公司，此时已经过了八点，江以诚提出要送金渠回家。


    “你住哪里？”


    “爱家花园。”


    爱家花园，距离科技园区十分钟车程的老小区，房租便宜，科技园区大多数打工人都选择在那里租房。


    “哇！宝马SUV！！老板你的车真好真宽敞！！一定很贵吧？！”少年直爽坦诚，抱着书兴高采烈坐进副驾驶，摸摸皮座摸摸方向盘。


    江以诚笑着启动引擎，驾轻就熟地前往爱家花园，“车是租的，出去谈生意撑场面罢了。”


    “那也很厉害啊！听说老板才二十八岁，就已经有自己的公司，事业有成，我二十八岁说不定混成什么样呢！”


    少年扶了扶镜框，连租都租这种破车，公司开发的应用爆火之后，明明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他也不知给道给自己买辆好车！


    江以诚：“你是今年来盛城的？”


    金渠：“是啊，我老家在云城。”


    江以诚：“我有个朋友也是云城的，你倒是没有云城的口音。”


    金渠：“哦，我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所以没有口音，今年刚来盛城，一直听闻盛城繁华，我从火车上下来，背着编织袋，当时感觉和我们老家火车站也没什么很大的不同，到科技园区再去爱家租房，也没感觉很繁华，还以为自己下错了站！”


    江以诚：“有人说过，同样是来盛城，从火车二等座下来，与从飞机上下来是完全不同的感受。我当初也是坐火车来的盛城，与你的感受很像，一直到我见识了江滩的繁华夜景，才有了自己终于到盛城的感觉。”


    金渠：“老板怎么可能和我一样感受，我是初中毕业，您是名校高学历高材生！”


    江以诚笑道，“都一样，我当初也是从编程语言、数据库开始学习。对了，你晚饭怎么办？家里有人煮么？”


    金渠：“室友各煮各的，我回去煮泡面吧。”


    江以诚：“你去小区附近吃，今晚算你加班，明天你自己跟财务讲一声，公司报销晚餐。”


    金渠：“真的？！谢谢老板！！”


    江以诚：“爱家花园门口那家牛肉粉店不错的。”


    金渠：“那老板你呢？你家有人煮饭么？”


    江以诚：“我一会儿还有饭局，你住哪一栋楼？”


    车子已经到了爱家花园门口，金渠抱起书笨拙地打开车门，“老板在这停就行了，里面路弯弯绕绕的不方便，我去吃你说的那家牛肉粉！”


    “行。”


    少年目送着男人驾车离开，转身看向又破又小的小区门口，盛城东区与西区简直是云泥之别，特别是爱家花园附近，打工人的蜗居之所。


    马路两边都是苍蝇馆子，马路牙子油腻，踩在这片土地上都嫌脏，至于那家牛肉粉店，狗都不吃！


    “爱家花园东门，来接我。”少年挂断电话，摘下眼镜，露出一双锋利的眼眸。


    没多久，一直远远尾随的黑色劳斯莱斯停靠在金渠面前，司机熟练地下车开门，“少爷。”


    盛城的夜才刚刚开始，今晚的黑白派对是近日西城区富二代们热议的话题，金公子的二十岁生日派对。


    金公子一掷千金包下江滩边上的顶级夜店LEO CLUB彻夜狂欢！


    所有人趋之若鹜为求只为一张请柬，受邀请的宾客可带一名伴侣，于是娱乐圈明星模特疯狂社交攀附，只为能在金公子的派对上露一露脸。


    夜店人声鼎沸，穿着黑白燕尾服的侍者端着酒水来回穿梭。


    深夜十二点，江滩游人渐散，隔着一扇防弹级别的装甲门，顶级夜店LEO CLUB里人声鼎沸，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名流人士，权贵子弟，明星名模，纸醉金迷。


    黑白派对，顾名思义，所有宾客都必需着黑白华服入场！


    一辆布加迪黑夜之声超速行驶，漂移转完，最后利落地停在江滩98号，等候多时的侍者们前来迎接，LEO CLUB大门敞开。


    驾驶座励先下来一双长腿，褪去格子衫黑框眼镜的少年，穿着顶级名牌裁缝手工制作的白衣黑裤，光鲜亮丽！


    DJ在台上用麦克风高喊，“让我一起祝金公子生日快乐！！！”所有宾客举杯齐声高喊！！


    大屏幕上出现金渠那张桀骜不驯、邪气又年轻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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