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该醒了
作品:《捂住马甲谈恋爱》 “何人闯我虚无境?”
“南珧,你该醒了”。
城南郊区
炎炎夏日,沉闷的空气中透着丝丝躁意。
黑压压的天空向下压来,仿若要将墨色侵染至天地的每个角落,压抑又沉重。
树枝草影在这无声的夜里杂乱的摆动,发出低哑的沙沙声。
一道雪白的纤影撑着伞静悄悄的立在树下,血色的红眸在深夜中静静的凝视着道路的尽头。
“哒,哒,哒…”。
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阵类似婴儿尖锐又凄厉的哭鸣声,一个白白的身影慢悠悠的从远处晃荡过来。
月色照在它那四只尖尖的角上,红红的血液还在慢悠悠的流淌,甚至会染红了嘴角的白毛。
“土蝼”。
清晰的女声在寂静中响起。
一身白毛,状如羊,却顶着四只角的动物听着这熟悉的清冷的声音,本能的转身就跑。
却不想四只蹄子怎么也挪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血色的瞳孔静静的凝视着他,一股寒意弥漫至全身。
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逐渐在他眼中放大,千年前恐怖的回忆一股脑的涌来,土蝼颤抖着身体,跪下了四蹄。
南珧低垂着眉眼,看着脚边跪着的土蝼,明明浑身雪白,此刻却孽气血气缠身,“土蝼,你擅离妖狱,破禁食人,取你妖魄,碎你妖骨,打入烈火狱,永世不得出”。
烈火狱,借幽冥红莲业火炼制而成。
可焚烧一切罪孽。
有修为的人都受不住红莲烈火的焚烧,更何况是没有了妖魄和妖骨,但却保留着灵智的妖。
南珧手一松,手中的白伞悬浮至土蝼的头顶。
一股黑气如旋风般冲天而出,将土蝼紧紧的裹住,黑气中隐约可见他那扭曲的身影。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土蝼逐渐消失,被吸至了伞中。
南珧挥手撤去了她布下的结界,白伞慢慢悬浮至她的掌心,她看了眼伞上那只在烈火中翻腾的四角羊,平复着体内翻滚的气息。
感受着因为土蝼而回归的力量,南珧皱了皱眉。
不够。
她还需要其他大妖的能量。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
“确定,定妖盘刚刚显示的就是这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它却不显示了”,男子疑惑的说着。
市里发生了多起恶妖食人心的事件,弄得人心惶惶,
他们人间妖局经过多方查探,才查明食人心的是一只土蝼妖。
他在夜间以婴儿啼哭声吸引人至无人处,然后食其心脏。
今晚定妖盘显示土蝼妖就在城南郊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刚到这里,定妖盘就突然无法显示土蝼妖的方位。
难道定妖盘失灵了?
林子清一边摆弄着手中那个巴掌大的显示屏,一边嘟囔着。
他还在思索就被同伴拉住了手腕,停住了脚步。
一抬头,就看到一位身着白色纱裙,在黑夜中手持素伞的女子正站在他们的前方看着他们。
安静的仿若没有一丝活气。
林子清看了眼手中安安静静地定妖盘,抱紧了怀中的桃木剑,隐晦的看了眼身旁的同伴。
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郊外,还打着伞的女人,不是妖又是何物?
可若是妖,她竟看不出她是何妖,定妖盘也没检测出妖气,可她周身的气息压制得她差点控制不住人形。
龙丹炽:“你是谁?”
南珧看着一身红裙的女人,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趣味。
蠪姪,状如狐,九尾,九首,虎爪。
好充沛的能量,可惜不能收。
南珧望着那浑身的功德金光,遗憾的收回了目光,转身便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清亚山脚下,一辆黑色的轿车正行驶在崎岖的小路上。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车前。
一个急刹车,车子堪堪在女子面前停下。
若是再前进一点,怕是要撞上去。
“少爷?”
“下车看看”,后座的男人不耐烦的皱着眉头。
要不是虚空大师说小弟的生机在这里,他也不会大半夜的在这山下转悠。
想到这里,男人揉了揉眉头,目光透过车窗虚虚的看着外面的夜色,也不知道所谓的生机在哪里。
又或许没有,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少爷,她要见你”,司机回到车里。
要见他?
荒郊野岭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还撑着一把白色的伞……
席衍川想了想打开了车门。
南珧看着走下车的高大的男子。
只见他身着黑色的西装,一张俊脸轮廓分明,眉眼间满是上位者的沉稳和干练。
哪怕是在荒郊野岭,面对一个突然出现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女子,脸上都没有丝毫恐慌畏惧。
南珧迈着步子缓步走近。
她探头轻轻在席衍川的身上嗅了一下。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南珧点了点头。
席衍川看着她脚下的影子,往后退了退,眉眼间满是冷冽。
“你身上有侏儒的味道”,南珧看着面前的男子。
带着怨气的侏儒的味道。
只是很淡。
席衍川眸光闪了闪,没有开口。
南珧看着男子眼角不经意闪现的疲态和焦虑,并不在意对方的回应,继续开口道,“你身边的人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要命的那种”。
“我可以帮忙”。
听着南珧的话,席衍川指尖动了动。
他看着面前看起来苍白羸弱,仿佛随时要倒下的女人,想到每天身上血糊糊,皮一层一层往下掉的堂弟,眼神晦涩。
席跃的情况却实很严重。
作为京禾市最顶尖的豪门,资产遍布全国,席衍川从小到处行走,自然也见过很多奇人异事。
堂弟不寻常的情况一出现,他就邀请了很多玄门中的人来处理,可是来的很少能看出堂弟身上是何物作祟,有几个看出来了,但却无法处理,
要知道他们都是玄门顶尖高手。
可是如今她却一语道出了“侏儒”二字,仅仅是凭他身上的味道。
席衍川看着南珧目光深了深,“席衍川”。
“你是……”。
“南珧”,南珧想了想,“人间妖局办事处”。
灵挽说过,人类通常都以门派身份来取人。
南珧摸了摸怀中那人给自己的信物。
嗯,虽然她还没去,也不确定会不会去,但她确实是被人间妖局邀请了的。
一点都不心虚。
人间妖局办事处?
席衍川的目光闪了闪,“我前两去妖局找许处长,他不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何时回来?”。
南珧看着席衍川,沉默着。
那人只说了找陆处长,她哪知道许处长。
不过……
南珧手一伸,一枚红色的血玉就出现在了她手上,上面明晃晃写着几个金色的大字。
人间妖局,南珧
“抱歉”,席衍川道歉说道,“不该试探你”。
这么坦诚的试探,这么诚恳的道歉。
让她都沉默了呢。
灵挽说的果然没错,人类真的是太心机了。
“没事,贸然找上门,你怀疑也可以理解”,为了她的大妖,她忍了。
她稳了稳虚浮的脚步,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自认为柔弱和善的笑意。
若不是被人强行唤醒,导致她体内灵力枯竭,她也不需要在这里拦他了,她自己就可以找上侏儒了。
“那就麻烦你帮忙去看一下我弟弟了,他……当然,你放心,酬劳绝不会少”。席衍川看着眼前弱柳一样,连呼吸都没力气的人,想了想继续开口,“你去看一下,如果不行的话,我也会给酬劳的”。
毕竟席跃的情况那么危险,眼前的人又真的不像一个能打的人,实在不行,他也不能强行让一个女生去冒险。
听到酬劳,南珧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她的目标在大妖,她也不需要吃喝,钱财于她无用。
然而,南珧不知道不管哪个世界总是离不开真香二字。
南珧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中。
直到进入席家的庄园,感受到那冲天而出的妖气,怨气。
百妖伞在她手中剧烈的振动着,想要冲出去。
南珧闭着眼,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妖,安静”。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缓缓的睁开眼,向车外看了去。
那股冲天的黑气在空中凝聚旋转,遮天蔽日。
黑气之下隐隐闪着金光。
南珧收回视线,顺手撤了结界,她看着前方的席衍川,“你们家族经常行善”。
不然也不会有功德金光护佑。
席衍川不明白她怎么会提这一句,但还是解释道,“我们家族规第一条就是要求行善,所挣的钱财必须取一部分用于慈善”。
商人逐利,利来之于民,也当惠于民。
“嗯”,南珧点了点头,“幸好,不然你们也等不到我来了”。
看那冲天的黑怨之气就知道侏儒的怨有多大,都不是说不死不休了,是要虐死才会休止。
南珧的神识自然也看到了黑怨之气最浓重的房间里那个男人血淋淋惨叫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才惹得侏儒如此怨恨,遭受到这样的报复。
“南小姐,我们到了”。
车子在一栋古朴的中式庭院前停下。
这是席家的古宅基地,也是功德金光最浓重的地方。
不过,已经快耗尽了。
南珧下车跟着席衍川走进了庭院中。
虽然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但庭院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声。
南珧随着席衍川的脚步踏入房间,看着那个多年来明显养尊处优的女士哭得尤其悲切。
一旁面带严肃,眉头紧锁,眼眶隐约泛红的男士也悲切的看着对面一身青衣,挽着道髻,蓄着白须,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人。
“城阳大师,我儿他……”。他真的可以等来那一丝生机吗?
“大师,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跃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形象的女士也看着大师。
“席先生,席太太,不是我不救,而是我没办法”,城阳大师捏了捏眉头。
侏儒,乃是山海异兽,具有万年修为的大妖。
虽然它武力不高,但那也是相对其他大妖来说。
对他这种人类天师,估计打起来,他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更何况他的强项在算,也不在打。
“如果席总今晚能抓住那一线生机,二少也就有救了”。
“那如果没找到呢?”,一线生机,说的那么玄乎,怎么可能能轻易找到。
“那我建议去请人间妖局办事处的人,想必能有什么办法”。
人间妖局,专门管理妖怪的地方,想必对这种万年大妖也有压制的法宝。
“找过了,陆处不在,要等几天才能回来。剩下的人也都没办法”,男人显得更加愁苦。
他望向那个贴满黄符的门。
再等几天,他的儿子等得了吗?
“我的跃儿……”,女士哭的更悲切了。
她抱着身边的丈夫,一度要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