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臣熙注意到罗攸宁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嘲弄，想来在罗攸宁的认知里，这应该不是意外的抱错。


    “她在何家那边过得挺好的，我在罗家……”罗攸宁想起来罗家那些人，有些厌恶的皱了下眉：“算是活下来，没死。罗家人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对我就跟养一只猫猫狗狗差不多，不算差也不算好。高一的时候，我回罗家跟他们摊牌算是断绝了关系，我是没打算跟罗家也好何家也好有什么牵扯，但现在她好好的大城市不待，好好的名校高中不读，非要凑到我面前来恶心我。”


    三言两语之间很难说清楚她跟她们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罗攸宁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


    “所以，你受刺激才找我补课？”


    周臣熙算是明白为什么罗攸宁会那么突兀的给自己发信息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也明白了，当时为什么罗攸宁明明放假了也还不回去。


    罗攸宁笑了笑，手托着下巴，用力的点了点头：“对，深受刺激。”


    不可否认，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你有你擅长的一面，没有必要同她在理科上争长短。”


    “唉，但我选的就是理科啊，好像也没有其他方面能够强过她的了。我们班上的那些人，也都差不多都站到她那边了，她这个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还有钱，时不时的就会买点什么东西炫点什么东西出来的，收买人心这方面都比我强许多。”


    罗攸宁不在意，只是想起来心里没那么高兴而已。


    “你在……”


    “你是说我是不是在嫉妒？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她不出现的时候我觉得我是心如止水，但瞧见她我就烦。”罗攸宁从不觉得自己有多超凡脱俗，她只是一个人，普通人。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都有。


    她并不完美，也不可能完美。


    即便是在周臣熙的面前，她也不会伪装自己的缺点不足。


    “我会嫉妒她有家人的爱护，不论是亲生父母还是养父母，都是爱她的。亲生父母为了让她有好生活，不惜犯罪，养父母为了让她不委屈，宁可不要亲生女儿。多幸运的人生，正常情况下，不嫉妒才是奇怪的事情吧。”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罗攸宁不觉得难过，最为难过的时候早已经过去，现在说起来顶多就是高兴不起来。


    “抱歉。”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说抱歉感觉挺奇怪的。”罗攸宁松了一口气，她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这些事情不应该影响她的生活。


    “对了，补课费的事情，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不收，我会过意不去，下次也不敢再找你补课了。”


    沉默了数秒，周臣熙点了点头：“欠着吧，等你以后工作了，连本带利给我就好。”


    既然知道罗攸宁跟家庭已经没有了联系，那她手里怕是没有什么钱，想着上回在遇见罗攸宁的那个地方，她是暑假的时候去那边做暑假工吗？


    “你这人……还怪好的。”罗攸宁一时之间也没留意到自己派了张好人卡给对方，深吸口气：“那，谢谢。”


    “那继续上课吧。”不等罗攸宁拒绝，周臣熙便已经接着说了下去：“我等着你以后多给我点补课费呢。”


    这样一句话，一下子让罗攸宁拒绝的话语咽了回去，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行，等我工作了，我按高利贷的利息给你算。”


    同周臣熙聊了这么长时间，罗攸宁感觉心头的郁郁之气也纾解了一些，现下再来看题目，多少也是有些状态了。


    “这题，我是不是漏了还有个拉力？”


    “嗯，对。”周臣熙点了点头，他也希望罗攸宁能够调整好学习状态，这样才能够事半功倍。


    学习上的事情在周臣熙的帮忙下，罗攸宁觉得应该还是有希望可以超过何宝珠的。何宝珠又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更不是什么天才，她不过就是在教育条件更为优秀的地区，加上家庭更愿意承担教育成本，就像是一个种子，获取了更多的营养才长成了白白嫩嫩的模样。


    如果一个月不行，那么就两个月，或者是一年半载，她总是会有超越她的可能。


    相比罗攸宁这段时间卯足力气的想要学习，何宝珠的学习生活简直不要太惬意了。


    她的学习成绩在这个地方如同是降维打击一样，考卷出的那些题目，都太过于简单了些。


    这段时间里她都跟班上的这些同学搞好关系，虽然挺不耐烦这些穷酸，但这些人都是罗攸宁的同班同学，她也不介意费点儿心神在这上面的。她喜欢看到罗攸宁崩溃破防的样子，她要让罗攸宁明白，有她在的地方，就不应该出现罗攸宁。


    何家，也只会有她这么一个大小姐。


    当然在班级里她也不需要针对罗攸宁，相反她还会朝着罗攸宁释放自己的善意。毕竟跟自己的善意相比较，罗攸宁的态度真的是过分冷淡，有对比才是最好的。


    “罗攸宁，你不要太过分了。”


    何宝珠刚把早餐放在了罗攸宁的面前，罗攸宁就顺手的扔到了垃圾桶，看到这一幕薛可可就有些忍不住的生气。虽然她是罗攸宁的同桌，但是也觉得罗攸宁做的太过分了，何宝珠都连续多少天送早餐了，但罗攸宁却总是不识好歹的把早餐给扔了。


    瞧着何宝珠因为罗攸宁这种伤人的行为而眉头微皱，眼角都有些泛红的模样，眼神也透露出几分的泪意。薛可可一下子就涌起了正义之魂，她要替何宝珠出个头，免得罗攸宁总是这样无视何宝珠的示好，总是这样子伤害何宝珠。


    说实话，罗攸宁挺意外的，她想过其他人会站在她的面前指责她，但没想到第一个这样做的人会是自己的同桌薛可可。想来，何宝珠在薛可可的身上花的心思最多？也是正是爱漂亮的小姑娘，带着去逛几次的街，买点儿漂亮的小玩意，心也就偏了。


    涉世未深的人，被收买，被利用，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罗攸宁的眼角看了一眼何宝珠，瞧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当真的是有几分楚楚动人。


    “你要是想要，可以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毕竟外面有个塑料袋，应该还是干净的。”


    罗攸宁很认真的建议，她不会接受何宝珠的东西，说不定哪天吃下去出什么问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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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妹妹只是还不能接受我而已，你别跟她吵。”


    看着就都这个时候了，何宝珠还要替罗攸宁说话，薛可可真觉得罗攸宁太不是东西了，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宝珠这些天好心的给你送早餐，你却把早餐扔到垃圾桶里，怎么能够这么侮辱人呢？”


    此时教室里也已经有不少同学，目光一下子就都集中到了这边来。


    “她送我就一定要接受吗？明知道我会扔，还天天的送？”罗攸宁有些失望，她虽然对同桌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但总觉得她应该、最起码没那么快的站到何宝珠那一边才是。


    “我只知道人宝珠是希望能跟你和平相处，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恶劣吗？当着面践踏别人的心意，这样也配成为我们一中的学生吗？配和我们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吗？”


    多掷地有声啊，罗攸宁看了看何宝珠，这是何宝珠所期望的场景，很骄傲、很得意吧？


    “在我看来，她这是想要道德绑架我，逼着我跟她和平相处。”罗攸宁很平静的看着何宝珠，没有任何歇斯底里的迹象：“我们之间不可能和平相处，非要在我的面前恶心我，何宝珠，你真的以为我怕你吗？在你的心中，我是梁上瓦片，你是掌上明珠，可原本……掌上明珠应该是我。”


    “妹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何宝珠连忙的拦截了罗攸宁的话，她不能够让罗攸宁继续说下去，真要说下去，对她没什么好处。


    “这个世界这么大，大部分都是智力正常，都能够明辨是非，别把人当傻瓜，何宝珠。”罗攸宁其实也没打算要说下去，她也知道何宝珠不会让自己说下去，纯属就是吓一吓何宝珠而已。


    “你要觉得我人品不行，可以跟老师申请换个同桌。”


    这话是说给薛可可听的，她的同桌是谁都可以，没有什么关系。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罗攸宁也没多看薛可可一眼，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薛可可的眼眶微红，而一旁的何宝珠则是在低声的安慰着薛可可。


    高二第二次考试成绩出来，罗攸宁看着依旧还是第一名的何宝珠，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波澜，意料之中的事情。第一次冲击力比较大，第二次就好像心里没那么不舒服了。


    这么一想，多看几次，兴许也能习惯？


    在名单上找自己的名字，罗攸宁在何宝珠的名字后面就看到了，还是挺显眼的。


    班级第二名，年段十三，这个名次比之前当真是进步了许多，罗攸宁暗自松了一口气，也没有枉费这段时间卷生卷死的状态。


    寻常人要是按照现在她的作息习惯，不出一个星期就得猝死，她也是靠着封衍给她的那些个东西才敢这么干。


    看完成绩之后，罗攸宁就在教室外面透透气，上课预备铃响起，还在教室外面的那些学生也都有些匆忙的走向各自的教室。


    罗攸宁的目光只是随意一看，便瞧见了何宝珠居然是一个人，平常都跟着好几个小跟班，今天倒是落单了。学生也都差不多都回到了教室，罗攸宁也准备回教室上课，就听见了何宝珠在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