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卫VS琴师
作品:《入侵花卉市场[快穿]》 那些伤痛被萧勉一并算在萧铎身上,暗暗滋生出了恨意。
那年只有十岁的萧勉,深切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命是要靠自己挣的,单靠别人施舍,他这辈子都出不了头,只会和他那个懦弱的母亲一样,耗死在这深宫里。
于是他用了一点小计谋,令萧铎吃下两种属性相克的食物,害得萧铎中毒吐血,差点没救回来。
皇帝震怒,下令仗杀了当天负责萧铎膳食的所有宫人,其中就包括以前天天欺负萧勉的两个公公。
那是萧勉第一次报仇,复仇的快感使他兴奋,他环抱着自己遍体鳞伤的身躯,缩在墙角笑得停不下来,喃喃道:“母亲啊母亲,你也算有用一回。”
他的生母出自乡野,那里盛产这两种食物,因此对它们的属性很了解,以前她告诉过萧勉这件事,萧勉就一直记在心里,直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不过令他比较遗憾的是萧铎并没有被毒死,而是活得好好的。
对于萧铎,他有恨,但更多的是自卑,不过后来他为了往上爬,跟在萧铎身边当了十几年的狗,那些情绪演化发酵,也都变成恨意了。
现如今萧勉已经身居高位,没人不敢看他的脸色行事,萧铎也被架空没了实权,按理说没有什么再能妨碍到萧勉的。
但他这个人疑心病重还记仇,他恨当年萧铎和卫明珏锦衣玉食风光无限,而他却食不果腹一无所有,所以他借着春蒐,诬陷卫家谋反,意图砍掉萧铎最后的臂膀。
刺客首领被捕后受了几天刑,临死之前供出幕后主使就是卫家。
与此同时护鳞卫在将军府搜出仿造的传国玉玺和绣金龙袍,一时间永宁城风雨飘摇,雷声大作。
将军府百口莫辩,一家十几口人全数下狱,谋逆之罪可滔天,圣旨一道又一道地从御书房递出,护鳞卫每出动一次,就有一位大臣被抄家下狱,那晚永宁城火把攒动,杀声漫天,血染红了长街,大雨冲刷了一整晚都没有驱散血腥气。
那些站在皇帝和将军府一营的权臣被屠杀殆尽,将军府百年根基,卫家世代从军,为国家打了一辈子的仗,最后却死在自己守卫的皇权手里。
男子枭首示众,女眷则全部被发配到教坊司,充作官妓。
全府上下只有远在关外的卫明珏得以保全,强敌未退,家里却出了事,卫明珏怒火攻心之下受了重伤,皇城也下令要将他就地格杀。
卫明珏性子直,不相信父亲会谋反,一路杀回永宁城,势要为将军府讨回公道,却被萧勉以造反的罪名射杀在紫宸殿。
谋逆之事疑点太多,将军府满门忠烈未免死得太过凄惨,但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那些为将军府说话的大臣要么被罢官,要么被贬,一时间人人自危。
自此之后萧铎彻底成为孤家寡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就连外公一家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死无全尸,而萧勉在朝廷再无威胁,几乎比皇帝还要皇帝。
纵观全局,萧勉这位气运之子不像主角,更像一个反派。
或者说,景浣才是主角,而萧勉,则是拥有气运的反派。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么扳倒萧勉的第一步,就是要阻止将军府的覆灭。
转瞬之间,思绪已万千。
他想了这么多,但从他出门到回房这之间也仅仅只过去几分钟。
沈语时进门后本来是直奔房梁,但中途不知发现了什么,又调转身体向着景浣睡的床去了。
他站在床边看了半晌,猛然将被子掀开。
床上的人腰弯成虾米,躲在被子里正研究着什么,头发拱得乱糟糟的,白皙的手指上还粘着一截胶带。
骤然被掀掉被子的景浣就像一只藏在洞里被发现的小兔子,抬头望向沈语时,神色呆愣愣的。
沈语时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胶带,又往下看了看他脚上松散的纱布,脸黑了。
“系统,我天天筹谋划策殚精竭虑的,想着怎么保住他的小菊花,你看他!贴个胶布他都要揪下来!”
系统看着主角羞红的脸,莫明觉得他还怪可爱的,连忙安慰自己的宿主:“他就是个小孩子,咱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哈。”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景浣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有点不太听话,连忙在沈语时有温度的注视下,将撕下来的胶带重新贴在纱布上。
奈何胶带经过他的把玩,粘性已经不够了,那截小小的胶带,在两人的共同注视下,掉了。
画面实在太尴尬,系统发出两声尬笑,沈语时一把将被子盖回去,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景浣以为他生气了,从被子里挣扎着爬出来道歉,沈语时连忙一把按住他,语气不复往日的平静冰冷:“脚不想要了?”
景浣就着胳膊撑起的姿势,弱弱道:“对不起。”
沈语时没应,掀开他脚上的被子,将那块没用了的胶带拿出来丢掉,再用新的补上,弄完后他发现景浣正盯着脚上的新胶带瞧。
沈语时:“……”
他从空间扯了一条长的沾到景浣手背上。
景浣捏起新的胶带,明亮的眼眸里是不掺任何杂质的欣喜,他似是察觉到沈语时对他的纵容,胆子大了些:“这个叫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沈语时:“胶带。”
景浣:“胶带有何用处?”
沈语时看了一眼他的脚:“……”
“不好意思。”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非常傻的问题。
走之前沈语时嘱咐他不要玩到太晚,赶紧睡觉。
景浣见他要走,连忙问道:“你要走了吗?还来吗?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沈语时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而是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脚步一顿,他又添一句:“有事就叫我。”
话音刚落,原地已经没有了黑衣人的身影,环境再次恢复寂静。
景浣逡巡四周,什么都看不清,小声叫道:“你还在吗?”
沈语时不理他。
过了没两分钟,下面又开始小声讲话:“可是你都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怎么叫你?”
顺着黑色的房梁望过去,他能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年双手举在身前,像作法一样停不下来,沈语时没见过有人拿着一截胶带都能玩半天的。
他想起了景浣拿到新胶带时难掩喜悦的眼神,漂亮又清澈。
虽然景浣每天的作息规律得像一个老头子,但他确实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在现代,也就是个高中生,干净得像白纸一样的男孩子。
而萧勉和京音竹就是硬生生将白纸揉烂的禽兽,沈语时在在某一刻,突然对这个任务有了新的认识,心中涌上来一股莫明的使命感。
他想,他是不愿意让任务失败的。
……
熬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景浣没能按时起床用早膳。
萧勉下完朝照常去看他时,他还在床上睡得正香。
少年面朝外侧躺着,脸枕在自己的手上,萧勉就坐在床边盯着他的睡颜,眼里的情绪晦涩不明,叫人看了肝胆生寒。
过于灼热的眼神让景浣有些不适,在睡梦中都皱起了眉头。
就在萧勉控制不住要伸手去抚那张白玉无瑕的脸时,景浣猛然苏醒过来。
大早上一睁眼面前就是一只手,吓得他往后一缩。
萧勉偷摸未果,若无其事地将手收回,淡笑道:“我刚准备叫你呢,你就醒了。”
景浣抿唇不语,明显有些不高兴,哪有人大早上往别人房里钻的,实在是无理。
忍了忍,他还是语气平静道:“在下要起床穿衣,还请王爷回避。”
萧勉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也不胡搅蛮缠,自行出去了。
留景浣一个人在床上生气,揪了两把头发,忽然想起什么,连忙看了一眼双手,不出意外空空如也。
他立马着急忙慌地在床上翻找起来,来替他梳洗穿衣的侍女被他拦在屏风外面。
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那条胶带,却在偶然间发现脚踝上的纱布也一并没了,连同那绿乎乎的药膏一起,脚腕瓷白依旧,半点看不出几个时辰前那副红肿泛紫的样子。
他下地走了几步,一点都不疼。
如若不是被子上残留的淡淡药膏香气,他都以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梦。
此时在房梁上蹲着的沈语时松了一口气,幸亏他长个心眼儿,早上起来把景浣身上的纱布和胶带都收走了,要是让萧勉看见,又是一件麻烦事。
因为要准备春闱的事宜,朝廷各部忙得不可开交,萧勉也忙,但他还能抽出时间来景浣这里刷好感度。
他在鹤园呆了半个时辰,听景浣弹完几首曲子才走。
沈语时照例跟着出去汇报近况,他看得出来,萧勉今天心情挺好的,连自己在敷衍他都没看出来。
大敌将除,萧勉的心情自然好。
可是他心情越好,沈语时就越想给他添点堵。
……
沈语时完事回到院子,琴声已经停了,景浣还坐在刚刚才弹琴的桌前,手放在琴上一动不动。
他白天要出去办事,可能晚上才回来,走之前得跟景浣说一声。
走到跟前,沈语时才发现景浣手心朝上拿着什么东西,他仔细一看,是一根断掉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