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盯着时间，一到饭店就立马往外冲，结果在门口看到了李星，眼睛都亮得堪比手电筒。


    “走吧。”


    李星率先朝着饭堂走去。


    等她们到饭堂时，已经有了不少同事百米冲刺到达终点。


    今天是大叔在打菜。


    小美看到窗口便想冲过去排队，好早点排到自己多争取一块肉，但李星拦住了她，带着她从旁边的门口进了后厨。


    找到了忙碌的阿姨，李星拜托她帮忙打包两份肉，“今天有些忙，我们带回去吃。”


    阿姨悄悄撇了撇嘴，然后热情似火地说：“行！没问题！阿姨给你多打点肉。”


    小美插嘴，“阿姨我也要多点肉！”


    但阿姨直接当作没听见，拿了两个饭盒，刷刷刷便打包好了。


    李星塞给阿姨几块小卖铺的饼干作为谢礼，两人便回了办公室。


    路上见到了面瘫同事，李星主动抬起拎着打包盒的手跟对方打招呼，随后也没管对方什么表情，直接走了。


    对方看到李星拎着的那一坨肉山，嘴角动了动，就没再说话，直接走了。


    小美打开饭盒，吐槽阿姨太抠搜，撇着嘴委屈地说：“又不是没肉，多给一块都不行，真是太吝啬了！饭堂的肉又不是她出钱的，凭什么不给我肉！……”


    小美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肉都堵不住她的嘴，李星直接把餐盆里推给小美，“吃吧。”


    小美眼睛一亮，瞬间抢了过去，“谢谢小星～小星你真是太好了～”


    小美又捏起了嗓子咩声咩气的感谢了好一番，脑壳上控制不住冒出羊角，左边的角缺了一截，右边的干脆从根上被人掰断了。


    李星掏出早上剩下的包子继续啃，小美看了眼，欲言又止，但最后她还是没有吭声，埋头苦干。


    毕竟她是得利者，那就不要多管衣食父母的事。


    李星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包子，瞥见血腥与智障的一幕，胃口都没了，只说：“你搞脏了我的办公室，等会儿记得给我擦洗干净。”


    小美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手边飞来一块肉，李星忍不住想：猪肉煎炸一下，可能会更好吃。


    想罢，李星突然愣了愣。


    ''煎炸？什么是煎炸？为什么要把猪肉煎炸？黑暗料理？''


    李星琢磨了好久，也没琢磨出什么玩意儿，只能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一个问题。


    饭后收拾桌子时，小美把她的小栀子花给摔了，一脸愧疚地回了办公室。


    下午开会，无非就是王经理站在黑板前给所有人画了一个大饼。


    “这个月所有人的成绩都很不错，所以我决定，多加三天全肉宴！”


    王经理话刚落下，大会议室里瞬间爆发出能让人耳聋的欢呼声。


    毕竟，这个月才因为谈下了一个大单子加了一场全肉宴，今天是最后一天，王经理又决定给全体多加一场全肉宴，这种福利，怎能不让人激动呢。


    可李星不想要这个福利。


    艰难地扯出笑脸来融入集体狂欢中，心里打定主意接下来的三天全肉宴，她都要把小美当成挂件带在身边才行。


    接下来毫无疑问的就是鼓舞士气，安排任务，会议结束后，王经理笑眯眯地把李星留了下来。


    “这几天感觉如何？和同事们相处得还好吗？”


    李星恭敬地微微低下头，“挺好的。”


    “好，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到我办公室跟我说一声。”


    “多谢经理关心，经理费心了。”


    王经理笑眯眯地拍了拍她肩膀，说“保持好身心健康，才能给公司创造更大利益不是？公司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就是一家人，那么作为长辈费点心也是应该的。小星啊，你是我最看好的，将来也未必不能接替我的位置，好好干，将来……你必定会站到我所接触不到的高度的。”


    王经理拍了拍手，背到身后，慢悠悠地往外走，“晚上饭堂里有蒜心炒猪肉，小星可以去尝尝。”


    走到门口时，王经理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年轻人还是要多吃肉，才能健健康康的，可以不吃蔬菜，但是不能没有猪肉。”


    “毕竟有了健康的身体，才能给公司创造更多的利益，毕竟公司是我们的家，所有人齐心协力才能建造更好的家不是？”


    “没有价值的……是没有资格留在公司里的……”


    李星笑了笑，应道：“我知道的，多谢经理的关心。”


    王经理点头，哼着小曲儿便走了。


    “猪肉真带劲，一天不吃浑身没劲，三天不吃手脚无力，一月不吃去见上帝～”


    回到了办公室后，李星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了下来，阴沉着一张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饭依旧是打包回办公室里给小美解决，包括她特地点的炒猪肉。


    小美吭哧吭哧地吃着，那架势，让李星有一瞬间怀疑小美不是羊是猪。


    饭后，小美收拾桌子，一不小心又把她的栀子花给摔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美咩声咩气地伸手想抓李星的手，被李星躲了开。


    她头疼地扶额，摆了摆手，“没事，我去书架上再拿一瓶就好，你继续收拾吧。”


    说罢，李星去了窗台边上看晚霞，小美满脸愧疚地擦着桌子。


    夕阳朝着西边落下，折射进一抹橘黄的光芒。


    突然，哐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美好的夕阳。


    李星有些无力地看着空空荡荡的书架，连话都不想说了。


    小美眼角挂着泪珠子，泪眼汪汪地看着李星，“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擦擦书架，对不起……”


    “……擦吧，擦完了回去休息吧。”


    李星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直接摆手让人回去。


    小美把残渣全收拾了，拎着垃圾袋出门，走出了办公室，犹豫了好一会儿，又跑了回来，看着还靠着窗望着夕阳发呆的李星，欲言又止了很久，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晚安，小星。”


    李星朝她挥手：“晚安。”


    夜幕降临，李星从办公室里离开朝着宿舍走去，半路的一处小树林里，毫无意外地又被堵了。


    这个时间段公司的人基本全都回了宿舍，路上不会再有人打扰，李星也能放开了去问些她想问的东西。


    夜色有些朦胧，淡淡的雾气笼罩着一方树林。


    还没等对面的小林开口，李星就率先发问：“你早上说的问题是什么？”


    小林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真不记得了？”


    李星不耐烦地重复：“我该记得什么？”


    小林又是好一阵沉默，直把李星惹得不耐烦地轻啧一声。


    “你觉得鬼是什么样子的？”


    终于，小林开口了。


    李星挑眉，就这么一个问题？那我现在可以跟你说，鬼自然是鬼的样子，作为公司员工我们有义务要将鬼杀死。”


    小林皱眉，“你真觉得我们应该要将鬼……杀死？”


    “不然呢？”


    李星歪头，“这不是公司里的每一个员工都应该遵循的规定吗？”


    “公司规定就一定要去做吗？”


    小林额头的纹路皱得越发紧了，“你觉得我们真的有必要把公司的规定贯彻到底吗？”


    李星有些好笑，“那不然呢？我们现在就在这个地方谋生啊，想活着那就得要遵循这里规则不是吗？”


    小林被李星这句话给问懵了，半晌都没有说话。


    “你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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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那我就问一个问题。”


    小林定神说：“你说。”


    李星看着对方的眼睛说：“你觉得，什么是鬼呢？”


    小林又愣了，这不是我的问题吗？


    他开口：“鬼……”


    李星打断了对方的话，说：“或者说，你是鬼吗？”


    小林心儿一颤眸光一凛，假笑着打着哈哈，“我是人，人怎么可能是鬼呢。”


    李星笑了笑没反驳对方的话，只是意外不明地说：“既然不是鬼，怎么会这么关注鬼的事情呢？真是奇怪。”


    “小林你有见过鬼吗？”


    李星随口问了一句，“小美在公司四年都见过鬼，小林你在公司这么久了，三年还是五年来着，应该有见过鬼吧？鬼长什么样子啊？”


    小林沉默了很久，声音有些虚无，似乎是陷入了过往的思绪，“快一年了吧……”


    声音很轻，轻得李星差点没有听清。


    她又说：“公司里的同事好像都没什么亲人，小林你有什么亲人吗？我记得我还有个母亲来着，可母亲喜欢到处跑，不过她身上有钱，有资本到处乱跑，这样的生活可真是让人羡慕呢。”


    这次小林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有些恍惚，很快便挣脱了那种怀念的状态，恢复了平静。


    “我见过鬼。”


    小林缓缓开口说，“公司里一直都说鬼是穷凶极恶的存在，他们会给我们每一个人带来危险，他们会破坏我们公司的规则，他们会让公司陷入危机，会让公司变得不再牢固，所以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公司的安定，每一个员工都要将鬼杀死，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是李星你知道吗？我所见到过的人和鬼，恰恰相反。”


    “''人''拥有强大的力量，能够轻易将''鬼''撕成碎片，而''鬼''却只能任由''人''宰割，被利齿撕咬，被尖利的指甲撕扯，被送上屠宰台成为''人''狂欢的资本。”


    “他们根本不是公司所说的那样，拥有''人''无法抗衡的破坏力，他们甚至柔弱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仓皇地逃跑，只想想要在''人''的屠宰刀下谋求一线生机，他们连违反规则的勇气都没有……”


    “李星，你问我鬼是什么样子的？那我跟你说，鬼就是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柔弱存在，一点重物砸到会死，磕到碰到也会死，手臂被扯下来回失血过多而死，头颅被砍下来后直接死亡……”


    “这就是鬼。”


    “这就是作为员工要想尽一切办法扼杀的''危险''。”


    “可是在我看来，他们就是屠宰场里濒死的无能狂怒的猎物，反倒是''人''残暴的单方面屠杀手无缚鸡之力的''鬼''，''人''比''鬼''还要像''鬼''。”


    李星皱眉想要反驳，但她并不曾见过鬼，所以她无法对此做出任何反对的意见。


    在没有经过核实之前，贸然说出“你这些都是单方面的言辞，虽然鬼可能没有强大的体能，但鬼没有破坏力那公司又怎么可能这么规定？”的话，只会让她显得无理取闹。


    李星想了想，便说：“也许对方没有''人''那么强大的能力，但他们的脑子比我们恐怖呢？毕竟有些破坏强大的体能只能破坏一栋墙壁，但超高的智商能从根源处破坏公司的根基，所以公司才会说鬼是种很恐怖的存在。”


    小林被噎了一下，“如果你给要这么想，那我也无话可说。”


    李星翻个白眼，不然呢？我就得无异议地接受你对于''鬼''柔弱的观点？


    “你觉得我们那些同事的智商很低？”


    小林这话很明显把他和李星都从一个团体中给抛了出去，但话却不糙，直接把李星给噎住了。


    要是低就好了，李星也不用那么头疼每天的肉该怎么处理。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吃肉呢？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