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抓起手提袋，睨了一眼王经理，说：“经理……会安排人清理卫生的对吗？”


    王经理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连连点头：“对对对……”


    李星嗤笑一声便准备离开，王经理连忙小跑着凑到李星身边，低声地解释说，“我呢，确实是传统派的，但我的上司不是吴老，您也看到了，八只手他们可没对我有过好脸色，那办公室，吴老说我不安排，经理这个位置我就不用再坐下去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下，“小美恋爱一年了，要不是我在背后帮忙掩藏一下，老早就被发现了……”


    王经理还想说些什么，但李星加快了步伐，王经理小跑着跟不上，最后只能苦哈哈地皱着一张脸回去处理血迹去了。


    早上9点半，小林敲开了李星的办公室，脸上的神色凝重。


    看着李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吞吞吐吐的说，“你早上……饭堂里……”


    李星吝啬地给了对方一个目光，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有话直说，别说一半停一半，跟个结巴一样，难听死了。”


    “……”


    小林被噎了一下，随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你今日怎么回事？怎么公然跟传统派的人作对，还杀了对方五个人？”


    脸色是说不出的严肃，好像他全心全意都在关心李星似的。


    李星漫不经心地翘了个二郎腿，右手肘抵在桌面上：“他们杀了我的人，我还要腆着脸去赔笑？”


    “那你也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报仇？还是我需要咽下这口恶气？”


    “……”


    小林总感觉今日的李星格外暴躁无礼，连话都不让他说完。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他们欺到我头上，还要我忍气吞声给他们跪下道个歉不成？”


    小林被怼得有些无力，“你先听我说完……”


    李星抬手比了个请：“你说。”


    小林做出一副无力扶额的样子，苦口婆心的说，“公司里有两大派你应该也知道，革新派基本就是零散几个人，根基浅薄性格内向不爱惹事，现在公司里基本上都是传统派的人，你只有一个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可以跟整个公司作对啊！”


    “不能就不能，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李星嘲笑地鼻腔喷气，“我的朋友很少，现在小美死了，阿姨死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我还忍下去，忍到他们算计我到死为止吗！”


    小林心里吐槽，当年他们也是想方设法想把我摁死，跟你现在不是一样？但我好歹没做得那么绝，高层的人没有下来，最后我熬过来了。


    你倒好，一上去就把公司代理老板吴老的人给杀了，人家怕不是要直接把你这个刺头拉入到秘杀名单？


    ''我得加快速度才行，要不然，她自个儿就能作死了。''


    但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还是一副为她着想的神色，“一拳难敌四手，你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吗？公司里确实有人很弱小，但你没有跟高层管理员对上，你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实力，那真的是能轻易将我们摁在地上摩擦的存在，你能打得过低层的员工，但是只要有一个人强过你，该从心的还是得从心！”


    “哦，不想从心。”


    李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想忍了。”


    “虽然我也很想说不忍了，直接打吧，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该让一步的时候让步，该进一步的时候就要态度强硬点，不跟他们当众发生争执和斗殴，那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


    “嗤。”


    李星也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只是怎么看怎么嘲讽。


    “保护？最好的保护就是进攻。”


    小林捂着额头，做出一副你怎么油盐不进的样子，结果下一秒，便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李星说：“莫不是真以为我很傻很天真，你接近我，打着为我好的名誉，算计我的性命，想要拿我当垫脚石，为的不过是想要献给你的领导，好换取离开公司的离职证明，我说的对吧？”


    小林顶着一身冷汗，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确实说不上是个好人，接近你也确实是有目的，但不过只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太久了，想要找一个同伴一起谋划如何才能离开这里罢了。”


    李星拢了下耳边的碎发，脸上写着：你说，我看看你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在她看戏的眼神中，小林温和笑脸慢慢落了下来，不再为自己辩解，只是耸了耸肩，说：“你既然已经这么认定，那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随后他用一种意有所指的语气说道，“只是，你可以要好好的想清楚，人都是狡猾的，说话永远都只会偏向于自己，每一句话可都要好好想清楚，可别被人带入了沟里出不来。”


    “就像你一样吗？”


    李星嘲讽地轻轻哼了一声。


    “我不否认我确实有私心，所有的话中也自然会偏心自己，但我至少没有隐瞒，你可以去查证，你会知道的，我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李星无所谓的点头，“确实是真实的，毕竟你也没那么多时间和机会跟我说话不是。”


    随后她换了个姿势，看着小林似笑非笑的说：“可你没来得及说的，不过是诱导我的话，先是通过公司里的异状，让我的神经变得更加脆弱，取得我的信任后把我拉入你的阵营，美名其曰一起谋划一起作战，实际上不过是找机会让你的领导见见我，无论是食用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心思也好，只要最后拿到离职证明就好。”


    “在我之前，还有三个人。”


    李星微笑着说，“一个直接逃出了公司，然后被门卫杀死；一个去盗取公章，最后被王经理杀死，公章还是你找回来的，凭着此事你得到了王经理的信任……”


    “一个讨好王经理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某些不能说的秘闻死了，死之后，公司里开始流传王经理没有权利开离职证明的流言，没过两日，你便跟王经理闹掰了，搭上了上一层宣传部的经理……”


    “你说，我的死因会是什么呢？”


    小林彻底冷了下去。


    这些都很好查证，但是他跟那三个人的交集并不多，所以很少人会把他们的死联系到他身上。


    但，他也确实没有欺骗或是诱导过那三人，他不过是将公司里的情况一一地跟他们说清楚，毕竟大家都面临着同样的境地：要么永远迷失在公司里，就像刚开始的李星一样；要么就拿到离职证明，光明正大地离开公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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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拥有多种离开公司的办法，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但是他们这些失去了''鬼''身份的人，只能永远留在公司里。


    可他们以前是''人''啊！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有属于自己的家，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在这里，清醒得当一个被排挤在外的人，一辈子都被囚禁于此没有办法踏出公司范围半步？


    一天两天可以，彻底迷失在虚假记忆中的人也可以在这里继续当一个没有思想的工具，但是清醒的人都不可能甘愿留在这个时刻面临死亡的囚笼里活一辈子的。


    作为前辈，将困境告知后辈那不是很正常吗？


    只是他们不像他小林那么有耐心，狗急跳墙逃出公司，心急地想要拿到离职证明罢了。


    在李星之前，已经死了十一个人，而有耐心的小林只是总结了他们失败的经历，然后在看到李星即将觉醒属于自己的人格时，准备将前辈们用生命验证的答案告知她而已。


    如果李星足够冷静，他们自然能够达成合作啊！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像某个人那样算计李星的生命。


    小林说“随你怎么想吧。”


    他将双手插入兜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嘲讽地笑了笑，“我不过是不想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把自己害死罢了。”


    “能安全离开公司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拿到''离职证明''，但是王经理研发部经理这种地位的，权力不足，无法开具''离职证明''。”


    “作为前辈，只想想要拉你一把，但既然你不信我那边算了，低楼层的经理是没有权限的，你可以尝试往更高的楼层爬，我也在这里祝你成功。”


    李星托着脸颊，“哦，再见。”


    小林耸了耸肩，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没过一会儿，小刘又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下李星此刻的情况，之后才敲了敲门进来。


    “咳。”


    小刘咳了一下清清嗓子，“李星，王经理让我来跟你说几句话。”


    “销售部客服部研发部宣传部都是传统派的，如果有什么危险，你可以到三楼的财务部去求助，他们会庇佑你的。”


    李星点头，垂着眼眸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小刘凑到李星身边坐下，纠结了好一会儿，小声地问：“李星，你啥身份啊？王经理竟然对你这么照顾？”


    “你怎么不说吴老亲自下场针对我呢？”


    小刘摇头，“虽然我在公司时间不长，但隐藏规则还是知道的，高层管理员不能插手低层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出手对付或是伤害低层员工。”


    “但是小美死了。”


    小刘也觉得有些疑惑，“虽然传言说是被吴老撞见的，但我觉得很大可能还是当时吴老身边跟着其他人，所以才能出手杀了小美。”


    说罢他压低声音凑到李星耳边说，“王经理说……当时跟在吴老身边的，是小林，让你小心着点小林。”


    “虽然小林不吃肉，但是他手上沾过的血可不少，小心点别被人算计了去。”


    李星点头：“我知道了。”


    小刘叹了口气，“你心里有数就好，凡是多一个心眼，总不会有错的。”


    李星没说话，托着腮帮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