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卷着寒凉退场。初夏的阳光映在水面上，像蒙了一层纱巾，温暖柔和。


    英杰把鸭子赶到河边，等鸭子下水觅食了，他就背着箩筐沿河岸割草。


    趁着鸡鸭出去觅食，苏瑾和英恒将鸡鸭的粪便和一地的草渣扫在一处，然后收集起来，倒进后院菜地里沤肥的土坑。


    “yue”土坑里浓烈的味道熏得苏瑾干呕几声。


    “我滴妈呀，咱们家赶紧养两头猪吧！和这个味道相比，猪猪造出来的味道根本不算什么！”苏瑾盖严实沤肥坑上防止人不小心掉进去的木板，跟屁股着火似的离开。


    惠娘去找大嫂要了菜苗回来，听到女儿的话，她无奈的说：“上次的钱还给你二伯建房子了，家里哪还有钱买小猪仔？再忍忍，等鸡鸭长大开始下蛋了，就能攒钱买了。”


    沤肥味道是大了些，只是家里现在还欠着钱，就只能这么弄了！庄稼不施肥，哪能有好收成？


    苏瑾叹气：“哎！种地真难！”化肥，想你了！


    苏瑾往地上撒了一把秕谷，半大的鸡撒丫子跑过来，尖利的嘴巴在地面上啄个不停。


    苏瑾蹲在一边数着小鸡的数量，嘴里还念叨着：“黄焖鸡、大盘鸡、口水鸡、小鸡炖蘑菇。”


    “小鸡小鸡快快长，长大就去五脏庙。五脏庙，在哪里？原来就在我的肚子里。”


    好久没沾荤腥了，好像吃鸡！


    “姐，吃饭了！”饭熟了，英杰喊姐姐干饭。


    “来了。”


    英恒英杰吃完饭，在院子逗捡回来养的小兔子。


    “哥，兔兔的毛好软！”英杰两只手在兔子的背上摸来摸去，云朵一般的感觉让他不能自拔。


    “等我箭练好了，去给你打几只野兔回来。兔子肉炖来吃，我把兔子皮毛给你做成褥子用。”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说到吃兔子，苏瑾立马想起这句经典的台词。


    “姐，你就说你吃不吃吧？”英恒问。


    “吃。多放点山椒和辣蓼草。又麻又辣吃着才香。”这里还没有辣椒，不过辣蓼草味道辛辣，可以替代一下辣椒的位置。


    “这个时间苏秦他们应该也吃了饭了。走，咱们去找苏秦哥玩。”


    “姐，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去河边守着鸭子，免得有狗撵它们。”


    “好吧。”


    苏瑾和英恒回房取弓箭。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英杰抬头望去，看见苏秦哥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英杰，你姐呢？”苏秦站在院门口，阳光照耀下，他头上的汗珠闪着光芒。


    “我姐姐去屋里取弓箭去了。”英杰把兔子关到笼子里，站起身来，“苏秦哥，好久不见感觉你黑了好多！”


    苏秦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天天跟着我爹上山打猎，能不黑吗？”他转头朝屋里喊道，“苏瑾！英恒！快出来，有好消息！”


    苏瑾和英恒一前一后走出来。苏瑾好奇的问：“什么好消息？”


    苏秦说：“我爹和村里叔伯抓了一只成年野猪，他们把猪拉到镇上去卖了。”


    他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我爹说他看到有小野猪，现在大野猪没了，我们没准能找到小野猪，要不要和我现在去山林里碰碰运气？”


    苏瑾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她正想着怎么攒钱买猪呢，免费的就来了！


    “咱们快走。”苏瑾欣然答应，转身对英杰说，“先不要给娘说，免得娘担心。”


    “我知道了。”


    苏秦带路，三人沿着小路进山。


    英恒很是激动，这可是他第一次打猎呢！一路上，苏秦向英恒传授打猎经验。英恒不时点头，有不理解的地方，他问，苏秦便耐心回答。


    苏瑾一路戒备。走了许久，苏秦停了下来。


    “到了。”


    他们面前是一个人工挖出来的深坑。苏瑾小心往坑里看了一眼，可以看到里面变黑的血迹。


    苏秦说：“这里就是抓到野猪的地方，我们在周围找找，多留意有枞树的地方。”


    山林郁郁葱葱，蝉鸣声此起彼伏。三人一起探寻小野猪的踪迹。


    找了约莫半个时辰，三人来到流着水的山沟。不知道从哪里流下来的水聚集成一个水洼，水洼附近有动物来饮水时留下的粪便。


    苏秦辨认出这是野猪的粪便，他用手探了探。


    “这里不止一只小野猪。粪便还有温度，它们就在这附近。”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枞树林，“我们去那边看看。”


    靠近枞树林，苏瑾停了下来。


    “怎么了？”苏秦问。


    苏瑾指着一棵高大的松树对弟弟说：“阿恒，你第一次出来打猎，没有什么经验。这里情况不明，你就在树上帮我们找野猪好了。”


    野猪发起疯来是很可怕的。英恒也怕自己扯后腿，他听话的爬上树。


    英恒坐在一根树杈上往下环顾，一下子看到有个地方有东西在动。


    “姐，苏秦哥，那边有动静。”英恒控制住声音低声将自己看到的告知苏瑾苏秦。


    “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小野猪。”


    英恒睁大眼睛等了一会儿，看到两只猪才树叶子底下钻出来。


    “是小野猪，有两只！”英恒激动的伸出手指往野猪的位置指。


    “好了。你仔细看看点，要是有大家伙靠近，你即时通知我们。”


    “好！”


    苏秦把准备好的麻袋分给苏瑾一个，两人小心靠近小野猪。


    距离越来越近，小野猪啃着数根，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苏秦给苏瑾打了手势，苏瑾意会。两人分开包抄过去。


    “嗷嗷”被麻袋兜头盖住的小野猪发出短促且有力叫声。


    “抓住了！哈哈！”苏瑾手脚麻利的把小野猪装进麻袋。受惊的猪仔在袋子里横冲直撞，力气之大，苏瑾差点脱手。


    苏秦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熟练地打了一个活结：“得先把它们的嘴捆上，免得叫声太大吸引别的野兽过来。”


    两人合力将两只小野猪捆绑妥当。小野猪挣扎得很厉害，苏瑾按压的时候腿上被踢了好几脚。


    身体上的疼痛抵不过收获猪猪的喜悦，苏瑾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苏秦取回挂在树上的弓箭，催促赶紧离开：“猪抓到了，咱们赶紧出山。”


    “阿恒，快点下来，回家了。”


    “姐，苏秦哥，你们太厉害了！”英恒从树上滑下来，脸上沾满了树皮屑。


    苏秦站在高处，找到大路的位置，带着苏瑾姐弟下山。


    望山跑死马，苏瑾喉咙都要冒烟了，才一脚踏到大路上。


    丢了装着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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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的麻袋，苏瑾席地而坐，大口喘着气。


    “安全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阿恒靠着姐姐歇了一会儿，主动提出去寻水来喝。


    “别折腾了。”苏秦阻止了英恒，“从这里往苏家村的方向走，路上有水，我们路过的时候去喝就成。”


    苏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苏秦说：“两只小野猪，你一只，我们一只。”


    回村的路上，三人轮流扛着被捆住的小野猪。虽然重量不轻，但谁都不觉得累。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苏秦摆手：“我家里已经养了家猪，这两只野猪就归你们吧。"


    苏瑾惊讶地看着他：“这怎么行？主意是你出的，抓猪你也出力了。"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苏秦笑着说。


    苏瑾皱起眉头。野猪野性难驯，和家猪养在一起确实会攻击家猪，苏秦家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再养野猪。


    他们家是很需要小野猪，但是朋友不是这样做的。


    “不行，”苏瑾坚决地摇头，“你家里不能养，还可以拿去卖。我们不能占你的便宜。”


    “你怎么这么犟呢？”苏秦无奈，“我是自愿把它送给你们的，算不得占我便宜。”


    苏瑾坚持不肯收，苏秦灵光一闪，说：“这样吧，我把这只猪卖给你了。”


    “我的猪我做主，友情价二八八。不可以拒绝哦！”


    家养的这样大的猪最起码得要五百多个大钱。二八八，苏秦仍然是吃亏的。


    “行，承你的好意，回去我就把钱给你。”苏瑾也学着苏秦说，“不可以拒绝哦。”


    苏秦失笑：“好，我收。”


    到底是花了钱的，苏瑾心安不少。


    从大路上走，绕了好远的路。三个人走走停停，在落日余晖中回到了苏家。


    英杰正焦急地在院门口张望，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跑上前：“姐姐，你们可算回来了！再晚一点娘就回来了！”


    苏瑾和英恒用一根棍子合力抬一只猪。英恒走路没注意，被门口石梯绊倒，整个人栽倒在地上。他又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小野猪从棍子上滑下来落在他的背上。受惊的野猪胡乱挣扎，四蹄踢在英恒身上，疼得英恒龇牙咧嘴。


    “哎呀！”苏瑾丢了空荡荡的棍子，感觉拉了麻袋的一角，把野猪扯开了。


    英杰把哥哥扶起来，好奇的指着麻袋问：“这是啥啊？”


    “小野猪。”苏瑾说。


    英杰眼睛瞪得溜圆：“哇！真的抓到野猪了！”


    现在这个时候苏三伯可能已经回家了，苏瑾麻溜跑回房间取了钱给苏秦。


    “那我就先回去了。”苏秦道别，匆匆归家。


    苏瑾使唤弟弟：“阿杰，去给姐姐端碗水来。”在山上被野猪踢的时候，苏瑾没放在心上。现在放松下来，她才感觉被踢的地方痛死了！


    惠娘背着一箩筐杂草回来，才放下箩筐，就被英杰激动拉去看被关起来的战利品。


    惠娘看到两只活蹦乱跳的小野猪吃了一惊：“你们这些孩子，胆子也太大了！野猪可不是好惹的。”


    比起家里多了两只猪的喜悦，惠娘更担心的是一双儿女。她进屋问苏瑾、英恒：“有没有受伤？”


    怕被惠娘教训，苏瑾卖惨：“呜呜呜，娘，我被猪踢了，你看，大腿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