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云泥
作品:《白月光今天又在算计我》 “还有……”两个字刚说出口,谢鹤明就顿住了,脸色有些不自然,下意识裹紧了衣服,“还有就不必了吧?”
晏宁嫌他磨蹭,皱眉打量他神色,似乎意识到什么,皮笑肉不笑道:“放心,谢公子与我而言,同案板上的猪肉没什么两样。”
“……”谢鹤明一噎,耳根微红,嘴硬道:“猪肉能吃,我又不……”能。
静了片刻。
晏宁直接拨开他的手,将衣服彻底掀开,在他腹部有两道刀伤,还在淌着血。
当帕子按在腹部时,谢鹤明倒吸一口冷气。
晏宁的动作实在算得上粗鲁,好不温柔,根本不管他是不是受了伤,正如她所说,他与案板上的猪肉没什么区别。
血淋淋的伤口就这样展露在面前,晏宁眼都不眨,面无表情的替他上药,换作寻常女子,早就吓得躲远了。
这么想着,竟扬了扬唇角。
晏宁瞥他一眼,手上力道重了几分,果然听见他“嘶”了声,等他一脸茫然的看过来,晏宁道:“还笑得出来,应该是不痛。”
“……痛!很痛!”
谢鹤明表情夸张的撑着地,再不敢惹这姑娘了。
伤口上完药,他将衣服穿好,束好腰带,抬头时晏宁已走到门边。
一听到动静,趴在围栏上的清璇立即回头。
“进来吧。”
她跟进去,谢鹤明早已穿戴整齐,这才将没说出口的话说完:“刚才忘了问,元青呢?”
她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来,按理说二人同时脱困,也该一同回来才对。
“有些事交代他去做。”
谢鹤明没多解释,但有这句话也够了,清璇暗暗松口气,兀自走到角落里蹲下继续发愣。
她喃喃:“今夜应是安全了……”随即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晏宁,“姑娘,楼姑娘的尸体该怎么办?是否要同夏夫人说一声?”
楼素羽被人谋杀,抛|尸荒野,他们又将人的尸体挖出来,若再放任不管,万一被野狗啃食了,或是遭人凌|辱,她心底实在过意不去。
纵然只是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也希望她死后能得安宁。
但还要看晏宁如何想。
她抱膝蜷在角落,一双泪汪汪的眼眸盯着晏宁,楚楚可怜的姿态。
与当初见她时别无二致。
晏宁瞥了眼,记起那日她被绑在木架上,身上都是伤痕,头发乱糟糟的,挡住大半张脸,低着头不知是死是活。
她没多想顺手就捎上她了,眼下想来真是不该,倘若中途发生任何意外,她都有可能折在那。
“收起你那毫无意义的同情心。”
她语气冰冷,听起来不近人情。
菩萨心肠的人最容易坏事,看到弱者便想去帮助,就连死人都想要管一管。
可有些人连自己都过得很糟,却还是不自量力,何必呢?
她向来清楚慈悲心是最无用的东西。
当初的霍云清也是这样。
强行将她带回霍家,不顾她的意愿,让她做她的妹妹,可笑!
晏宁无不恶劣的想,若她当初没去霍家,至少过得比现在自由。
她这话来得猝不及防,清璇却只是愣了下,很快又低下头,小声道:“我知道了。”
沉默良久,晏宁望向窗外,淡淡道:“不过尸体上或许还有些东西值得一探究竟。”
那时夜色昏暗,土坑挖的深,看得不太真切,只记得最后一眼,似乎瞥见女尸头上有一枚发簪,因被掩埋多时,色泽暗沉,簪头隐隐约约瞧着是个木兰花。
她并不确定,但有这一猜想,便足以让她冒险一次。
闻言,清璇惊讶的抬头,盯着晏宁看了好一会儿,一抹笑容缓缓爬上脸颊。
角落里的人站起身,端着水盆往门外走,他踏出一步,整张脸都变得清晰起来,隐隐有笑意在眼中浮动,“夜深了,两位姑娘早些休息。”
见门外人影远去,清璇突然有些好奇:“姑娘,你和谢公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要说谢鹤明待晏宁的态度也着实奇怪,无论晏宁如何恶语相向,他都轻描淡写的带过,仿佛从不往心里去。
她也经历过,大抵知道些风花雪月,有时无意中瞥见谢鹤明看向晏宁的目光,总觉得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不是含情脉脉,也不是如待朋友,有几分小心翼翼,有几分复杂难言,还有几分放任纵容。
若不是男女之情,他犯得着做到如此地步吗?
发生了什么……
晏宁被她问的一怔。
与谢鹤明相识是在儿时,她是霍家五娘捡回去的小乞丐,人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霍家人更是将她当作下人使唤,那时候,谢鹤明早已在书塾里名声大噪。
他出身名门,模样好看,自小便展现了超强的天赋,只要看过一遍的内容便能过目不忘,次次测验皆是第一。
先生见了他就像看见珍贵的玉石,乐得合不拢嘴,连带着面对书塾里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也有了几分好脸色。
关键是这样完美的世家子弟,却无丁点旁人之陋习。
他谦卑有礼,温和恭顺,谈吐涵养绝佳,谁见了不赞一声好郎君。
郎君虽年少,却已隐隐能看出来日风采。
他们就是天与地、云与泥的区别。
本不该又任何的瓜葛。
当年定襄中的书塾是谢家着人建的,但先生却是霍家人找的。
两家的小郎君小娘子们同在一处读书。
谢二郎脾气好,说话时总是带笑,一笑就如华光万丈,耀眼瞩目。
小娘子们都喜欢跟在他身后,谢鹤明还没开口,其他几人闹人的小郎君纷纷朝着她们做鬼脸,又是吓唬又是捉弄,把她们赶跑。
晏宁这样的身份是不配进入书塾的,也只有等霍云清下学时,她才能站在外头。
她若去得早了,就会躲在窗外,偷听先生讲课。
其实她不喜欢读书,只是霍云清总要读书,有些好奇罢了。
而每次躲在窗外,谢鹤明总是第一个发现她的。
他也不说话,只盯着她笑。
去得多了,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直接搬到窗边来。
那次还把她吓了好大一跳。
“这个给你。”谢鹤明将一物递给她,笑眯眯开口:“你照着临摹,很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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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宁一听这话,就觉得他在暗讽自己字写得难看,想也没想就推了回去,谁知他竟没拿稳,书册直接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不小的动静。
“谁?!”先生看过来,厉声斥责。
晏宁忙蹲下身,一步步沿着墙根挪去。
“先生我知道,是我们家的小乞丐。”
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紧接着,哄堂大笑。
乍然听见这话,晏宁垂眸想了想,其实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故人谈不上,朋友更算不上。
“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清璇蓦地望向她,语气平淡到连她都差点信了,看了片刻,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往门边一转,门上有道影影绰绰的身影,不知待了有多久,那张模糊的轮廓看上去有些落寞。
她正想开口,眼眸一转,晏宁的视线也落在那扇门。
顿时无言。
今夜又是挖坑又是逃命,清璇早就累得不行,沾床没多久就睡了。晏宁躺在外头,思绪却很清明,她盯着前方桌子上摆放的油灯,灯芯似乎被某人点燃。
她眉眼一动,缓缓坐起身。
“宁宁,做绣活不点灯怎么行?”
眼前的场景似乎变了。
檀木妆台,盒成胭脂。墙角放着一架古琴,弦音未响。书案置笔墨纸砚,宣纸铺展。小几摆棋,条案上青花瓶幽立,点茶焚香一应俱全。
她茫然环顾,雕花床榻,红纱绣枕,帐幔轻拂。
在她身侧坐着个小女孩,正低头捣鼓东西,听到声音忙将东西往后一藏,撇嘴道:“我才不做绣活呢,又累又麻烦。”
女子提着灯走近,眉眼含笑,娟秀动人。
晏宁瞳孔一紧,怔怔地盯着她。
油灯被搁在手边桌上,女子也席地而坐,伸手道:“给我瞧瞧。”
晏宁脖颈微红,慢腾腾地从身后拿出来,一个被揉皱了的荷包躺在手心,被迫暴露在空气中。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恶声恶气道:“丑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手上一空,是霍云清拿起来,放在油灯下仔细看了又看,唇角情不自禁弯起,无声的笑笑,“很好看。”
晏宁一愣,当即反驳,“怎么可能!”她一把抢过,低头看去,老虎不像老虎,猫不像猫,哪里好看了?
作势就想扔了,被霍云清一把拦住,“这可是宁宁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会好好留着。”
晏宁顿时跟火烧一般,扭头嘴硬道:“谁说是送你的了,外头一文钱的荷包都比我这个好看。”
脸颊突然被人轻轻捏了下,她慢慢回头,见霍云清盯着她笑,什么也没说,却好似看破了她的伪装,她自以为筑起的铜墙铁壁在她次次的温言软语,纵容爱护下,一寸寸瓦解。
小娘子别扭的表示:“你送我一根簪子,我也要送你一样东西,丑是丑了点……改日我绣个更好的送你。”
可这句‘改日’却迟迟未能兑现。
霍云清送她的那根簪子早在离开霍家时就落下了。
她回霍家那次也并未找见,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
没想到竟在猝不及防下,见到了肖似那根玉兰花簪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