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尉迟弋的闹钟响了，他伸手按掉。一中的起床铃5:50响，他一般都提前起床，不然来不及吃早饭。


    他下了床看到下铺那一团被子，木着脸提起衣服进了淋浴间——刚起床脑袋没清醒，他差点忘了自己多了个舍友。


    5:50起床铃响彻宿舍楼，司聿被这催命铃声活活吓醒了。他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自己昨晚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有这铃声他怎么可能起不来…况且闹铃也没什么用，因为宿舍铃声霸道地盖过了自己的手机闹钟声。


    尉迟弋出来就看到下铺的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被子松松的堆在他身上，那气场活像地狱爬上来的。


    看来不需要他的人工唤醒服务了。


    尉迟弋拉上校服拉链，把手机扔兜里背起书包准备走。


    “你要去哪”，司聿可能是刚起床的缘故，嗓音微哑，带着些鼻音。


    “吃饭”尉迟弋回答道。


    司聿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他应该是来不及吃饭了…心情更差了。


    “那你先走吧，拜拜。”


    尉迟弋顶着司聿幽怨的眼神飘然离去。


    ……


    6：10，司聿同学踩着自习铃声沉痛地进入教学楼，政教老师背着手不悦地目送他上楼。


    一上楼就看到教室外面的墙边站了一排人正在面壁大声朗读，司聿哪见过这阵势，心里评价：变态学校。


    进门发现班里的人都站着，有的背书，有的藏在书后面偷吃，还有的看似在读书其实睡了有一会儿了。


    尉迟弋就更过分了，他靠在桌沿面对着墙，书里还夹着个手机……


    “同桌，你这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司聿半死不活地挪到座位上评价道。


    尉迟弋目光都没有从手机挪开“别吵我”。


    司聿心态良好，自顾自继续说道“你们学校太变态了，起得早就算了还要站着读”


    说归说，他把书包放好后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要我命啊…”…


    好不容易熬到巡逻老师上了楼，站不住的司聿把头凑到尉迟弋身边，手机上的英语期刊映入眼帘。


    ……


    “你更是变态。”他嘀咕了一句就站了回去，多看一眼这密密麻麻的字母他就头疼。


    他此刻无比想念南师附中，想念以前早自习补觉的日子，现在别说补觉了，他连坐下都是奢望……


    又是一阵铃声响起。外面的同学陆续回来，班里的同学三三两两结伴拿着水杯出去接水。


    司聿如释重负般坐下，累死他了，更悲伤的是这样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困死他了，司聿屁股刚沾上椅子就迫不及待投入桌子的怀抱。


    学习委员站在十组边上，几欲开口，但看到趴着的新同学，他硬是不知道该不该打扰。


    尉迟弋看到憋屈的学习委员，破天荒当了回热心市民，他屈起食指在趴着装死的司聿旁边敲了几下，“别装死，起来交作业。”


    司聿抬正想发作，一抬头却看到一个瘦弱的男生抱着一沓作业站在他对面。


    “同学，我是学习委员史宇，收一下昨天的作业。”男生感激地看了尉迟弋一眼，赶紧对着司聿说，生怕他又一次趴下。


    “哦哦好的”，司聿赶紧从空荡的桌壳里拿出昨天的作业给了学习委员。


    “扰人清梦！”他转过头恶狠狠地对尉迟弋说，尉迟弋指了指门外刚走的史宇“别对着我说。”


    算你有理。


    上课固然难熬，但课间操更让人欲哭无泪。


    “老师我真的不能不去课间操吗”司聿跟在薛喜屁股后面丧着脸问。


    薛喜头也不回，但脚下默默加快了步伐“坐了一上午了，下课活动活动多好。”开什么玩笑，课间操临时缺席要扣老师工资的！


    司聿眼见班主任脚下抹油溜得飞快，无语地靠在了墙边。


    “没关系你下去摸鱼也可以的。”张欣月老远就看见司聿颓废的背影，路过他身边时好心宽慰，“主要是我们学校课间操和跑操请假都要提前签假条交给学生会，临时不去的话会扣分，扣分也意味着扣老师工资。”


    班长都这么说了，司聿也不好不去，只好生无可恋地跟上了张欣月的步伐。


    张欣月带着他走到他们班做操的区域，司聿第N次吐槽道“你们学校的规矩真的好多。”张欣月耸耸肩，深以为然。


    司聿自觉走到男生队伍倒数第二排，他们班可是在主席台最前面，他不会做还不会躲吗。


    但事实再次给了司聿沉重一击，只见主席台上某位老师一声令下，各班自动散开，重新排成四列，距离也一下拉大。而薛喜就在此刻把他揪了出来“个子这么高往后站。不要破坏队形的美感。”司聿就这样被迫站在了班级最左边倒数第一排，被后方万人瞩目……


    司聿看向右边插兜淡定的尉迟弋，求助的目光飘了过去“我不会做操怎么办啊。”尉迟弋回了他一个比赞的手势。


    去你的！他分明在他同桌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


    开始前司聿还抱着全国课间操应该是一样的幻想，虽然在南师附中也没怎么做操，但动作他还是记了一点的。


    而随着陌生又激情的音乐响起，主席台上领操的同学阳光开朗地跳着操，主席台下司聿僵在了原地。


    你们学校怎么搞特殊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关系，司聿自认四肢还是比较协调的，他相信自己可以跟上。


    但前面的同学跳的十分敷衍，于是他不得不努力伸长脖子去看主席台上的同学，慢半拍地跟着跳。


    “二二三四”突然一个转身动作，他迅速跟着转向右边，于是司聿没有错过尉迟弋那扬起的嘴角。


    他脖子以上开始慢慢变色，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尉迟弋！告诉我你在笑！什！么！”回应他的只有尉迟弋不紧不慢做操的背影。


    司聿是一个很容易尴尬的人，比如现在。所以他完全没有注意后面班级第一排的女生已经激动疯了。


    “我去我看到我男神笑了啊啊啊啊！”


    “我靠，男神班里是不是来新人了，他旁边的男生也好帅啊！之前没见过！”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啊啊啊，我们等下节课下二楼看看怎么样！”


    “可以可以完全没问题啊啊啊啊！”


    好在课间操再怎么煎熬也只有三分钟，主席台“解散”两个字一出，整齐的队伍瞬间四分五裂，大家三五成群慢悠悠地往回走。


    “你给我站住！”司聿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长腿一迈就要走的尉迟弋，后者回头看向他，配合地后退一步。


    “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青春期的男生最在乎形象，司聿想到刚才自己的窘境，脸又开始泛红。


    “我没笑。”尉迟弋一边上楼梯一边冷静回应。


    “睁着眼说瞎话…”司聿不依不饶。


    “可以放开了吗。”尉迟弋抬抬胳膊。司聿这才注意到刚才光顾着兴师问罪，忘了尉迟弋的袖子还被他攥着，他一把撒开对方，瞪了他一眼自己大步走了。


    尉迟弋看着对方算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笑了，实在是司聿不协调且慢半拍的动作让他一下难忘掉，还有他虔诚盯着主席台的眼神。


    回到班时司聿正在拧水杯盖儿，尉迟弋拉开校服外套坐了下来，一边把袖子刷到胳膊肘一边看着司聿开口说“你可以等体育课找老师学一下课间操。”


    司聿还记恨着他笑话自己，没好气道“我可以自己看会。”别人不都是慢慢跳会的吗，他才不要在体育课单独找老师学，显得他很笨。


    尉迟弋没有戳破他的小自尊，拿出水杯喝了几口水又开始看习题。


    老师们都知道司聿是新来的没有cue他回答问题，司聿只需要装模作样听会儿课，困了就低头假装看书，一上午乐得自在。


    尉迟弋就不同了，几乎每节课老师都会叫他几次，他也每次都能精准回答上来，让撑着头叼着笔看热闹的司聿觉得很没意思。


    最后一节课下课前十分钟，教室里逐渐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司聿抬头看去，大部分同学都在轻手轻脚收拾书包、穿衣服，有些座位的人甚至提前伸出一条腿，看样子随时都能冲出去。


    司聿趁老师调ppt，悄悄把椅子往左边一挪，凑到尉迟弋跟前说“他们这是准备下课抢饭？”尉迟弋身子往后靠了靠，“你为什么非要离这么近说话？”


    司聿顿了一下，“这不是怕被老师听到嘛，都怪我们座位离讲台这么近。”


    尉迟弋看着他身后，挑了挑眉，司聿顿觉后背一凉，回头看向讲台，化学老师正微笑着看着他们这边，准确说是看着他。


    “这位是新同学吧，在讲什么呢？”化学老师叫李蔷，是个年轻的女人，戴了副金边眼镜，看起来很温柔。


    “都怪你。”司聿边站起来边对尉迟弋快速说了一句。


    “老师我在问尉迟弋同学问题。”司聿真诚地看着老师。


    “问什么问题呢。”李蔷保持微笑追问道。


    司聿心说这老师看着温柔怎么对他这么穷追不舍。


    “呃，就是……”司聿说不出所以然，低下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同桌。


    “好了好了，别和尉迟弋眉来眼去的了。”李蔷终于放过了他，但没完全放过，教室里登时一阵稀稀拉拉的笑声。司聿又开始泛红，心里想老师您这用词也忒胆大了。


    “既然是新同学，那来个自我介绍吧。”李蔷笑着看向大家，“我看有些同学都准备好去食堂了，大家没心思听我讲课，那就听听我们新同学的自我介绍吧，他比我养眼多了。”


    司聿小声说“别别别老师，您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在课堂说话了。” 可惜班里的鼓掌声完全盖过了他的声音。


    隔壁班的同学听到动静，纷纷警觉抬起头来，这个时间点鼓掌，623不会是要提前下课吧？


    司聿抬起头，手指蹭了蹭嘴唇，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开口“大家好，我是司聿，上司的司，聿是法律的律右半边。今年16岁，家在晋市，老家在……”


    “让你自我介绍你这是报户口呢。”李蔷笑着说，“坐下吧。下次上课不要说小话了，我站在这儿什么都能看见，不是你挪一下椅子就能挡住的。”班里又是一阵傻笑，司聿尴尬地摸了把头发，坐下时顺手把椅子挪回原位。


    苍天啊，他想念自己以前和垃圾桶做同桌的日子了。


    “好了，知道你们想吃饭，我也不讲了，记得把方程式背了，下节课默写。”李蔷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回应她的是同学们果断离去的背影。


    当然有两个例外。


    司聿胳膊塞进书包，把手机推进袖子里。老师在明，他必须“暗”着来偷渡手机。


    而尉迟弋不走是因为被班主任薛喜委以带新同学了解一下食堂吃饭法则的重任，他不明白薛喜为什么就这么执着于让他当导游……


    “咦？你在等我吗？”司聿转移手机成功，一起来发现尉迟弋还没走，“你转性了？”


    尉迟弋顶着张冰山脸，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是啊，今天继续做导游。”


    司聿已经领略过尉迟弋的向导功能了，于是去食堂的路上基本都是司聿问尉迟弋答。


    “你们学校不是最在意纪律吗，李老师还能让咱们提前放学？”司聿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生怕一个政教老师突然过来把他提回教室。


    “最后一节课管得松，一般老师完成教学任务都会让提前走。”


    “你们食堂饭很难抢吗？”司聿还记得刚出教室就从门缝看到对面教室里一道道幽怨又悲伤的眼神。


    “嗯。中午人很多。”尉迟弋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1:58。


    “那如果不提前放学岂不是很难抢。”司聿想起昨天在小房，张欣月还给他科普了午饭晚饭都只有半小时，打心里感谢李蔷的善良。


    “嗯。”


    “那你平时也要跑吗？”司聿发现自己想象不到尉迟弋顶着张面瘫脸跑去抢饭的画面。


    “不会。”尉迟弋淡淡道。“二楼最右边窗口的阿姨，在我初中食堂也干过。她儿子考到这里了，她也跟着来了。”尉迟弋顿了顿，“我初中和他儿子一个班，她认识我。中午会帮我提前打好饭。”


    “哇。这是我认识你一天以来你说过最多的话。”司聿看向尉迟弋，重点跑偏。


    对方把手机丢回兜里，回给他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别走啊，等等我！同桌！”司聿赶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上了二楼后尉迟弋径直走向最里面的窗口，一个戴着防尘帽和口罩的阿姨在窗口挥了挥手，“小迟来了啊，今天下课这么早？卫景还没下课呢。”


    想必卫景就是尉迟弋说的初中同学了，司聿心里想。


    “嗯，今天李老师的课。”尉迟弋回复到。


    “怪不得呢。诶，难得见你和人搭伴儿来食堂，这是谁呀？瞧着眼生。”阿姨一边递给尉迟弋饭，一边好奇地看司聿。


    “阿姨您好，我叫司聿，刚转来借读的，是尉迟弋的同桌。”司聿乖巧上前问好。


    尉迟弋拿出学生卡放在机器上，“您扫两份儿的钱吧。”


    阿姨收回看司聿的目光，赶忙说“诶，好，我再给他打一份儿。”


    司聿下课光顾着转移手机了，完全忘了食堂要用校园卡这件事。他接过饭跟阿姨说了谢谢，边跟着尉迟弋走边说“谢谢啊同桌，你怎么知道我没带卡！”


    尉迟弋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一边拆筷子一边说“下次记得带。”


    “好嘞！”早上就没吃饭，司聿现在要饿死了，他拆开筷子低头吃饭。


    总感觉节奏好慢，未来如果有谁看到我的文章拜托评论区提提建议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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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第一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