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周琳的邀请

作品:《重生女儿病死前,高冷前妻后悔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周琳的邀请


    门板隔绝了雨声,却隔绝不了那被风揉碎又固执地钻入耳中的誓言。


    门外,她的影子在砖缝间晃动了一下,像一片被无形的钉子钉在原地的枯叶。


    过了很久很久,才隐约听到鞋底碾过门外积水地面的声音,沉重而缓慢。


    她走了。


    带着那句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也带走了我藏在门后,那句几乎冲口而出又被死死压回去的“我知道”。


    妮妮小小的身影从客厅探出来,仰着小脸,大眼睛里盛满了困惑和不安:


    “爸爸,以后唐阿姨是不是也和妈妈一样,再也不会来看妮妮,给妮妮讲故事了?”


    我蹲下身,将她小小的身体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柔  软的头发,目光却茫然地望向紧闭的大门,声音轻得像叹息:


    “爸爸……也不知道。”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未来的路会通向何方,谁又能说得准呢?


    极度的身心俱疲让我几乎支撑不住。


    走进冰冷的,还未有生活气息的新房间,我倒在床上,意识很快便沉入了无梦的黑暗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手机铃声如同警报般将我硬生生拽回现实。


    是李欢打来的。


    刚接起,他焦灼的声音便如同连珠炮般砸了过来:


    “秦哥!不好了!林婉秋那边动作了!她和林氏集团把我们整个研发团队,连带破晓药厂一起告了!”


    “罪名是恶意挖角、窃取商业机密、不正当竞争……索赔金额是天文数字!法院的传票已经送到厂里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残余的睡意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驱散殆尽。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你先别急,”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尽可能沉稳,“稳住团队,收集好我们所有的合法聘用合同、研发流程记录。”


    “我这边立刻联系律师团。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既然是我主动将李欢他们带离林氏,带进破晓,那么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我都会为他们,为破晓,扛到底!


    挂断了电话,我立马联系了以前较为熟悉的郑律师。


    电话接通,背景音有翻卷宗的窸窣声。


    郑律师在听了李欢等工人受伤事件的详情后,沉默了片刻,话筒里传来他指节轻叩桌面的笃笃声:


    “这种情况,赔偿肯定少不了,关键就在数额认定上。”


    我单刀直入:“郑律,按照我刚才描述的情况和你了解的行业案例,预估赔偿会在多少?”


    唐心柔那边已经准备了三百万元用于赔偿,但我需要知道是否足够,以及可能要应对的超支部分。


    听筒里传来计算器按键的噼啪声,短暂停顿后,郑律师的声音沉稳传来:


    “综合伤情等级、后续治疗费用、误工损失以及抚恤金几块来看,我初步估算总赔偿额应该在两百万到四百万区间。”


    “但这只是经验判断,具体还要看法官如何裁量以及后续的伤残鉴定结果。”


    我略一沉吟,抛出了方案:“这样如何,我这边先行支付三百万到您律所账户,整个赔偿事宜全权委托你处理。”


    “最终法院判决赔付若是两百万,余下一百万就算是事务所的代理费和你的辛劳。”


    “如果判决金额就是三百万,那就纯当帮老弟我把事捋顺了。如何?”


    电话那端是短暂的静默,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显然,这个“保底加浮动”的提议让郑律师也需掂量。


    片刻,听筒里传来他带着一丝无奈又赞赏的低笑:“秦总,你这是把压力架在我脖子上,又留了个甜枣勾着啊!得,这活儿我接了。”


    我松了口气,也笑了:“郑律爽快!你直接去破晓制药厂找李欢,他人现在在厂里休养,后续所有对接让他全力配合你。”


    ……


    挂掉电话时,暮色正漫进书房。


    书桌上摆着妮妮画的全家福,稚嫩的笔触勾画着三张笑脸,我不由得看的有些出神。


    从被迫离开唐家、筹建破晓制药,到如今周旋在宋无尘和苏家的阴影里,不过短短数月时间,却已历经了惊心动魄的暗算与搏杀。


    苏牧尘虽除,但背后那张巨大黑网依旧笼罩云海。


    引宋无尘和他背后那条深不可测的大鱼彻底现身,或许才是这场风暴最终平息的关键。


    然而此刻,单是宋无尘这座山头横亘眼前,就已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背后那只无形巨手,该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身单力薄的我,又能拿什么去扳倒?


    一种身心俱疲的沉重感再次如潮水般蔓延至全身。


    此刻的我只想放空头脑,酩酊大醉一场。


    可惜环顾寂寥的书房,连个能陪我碰杯的影子都找不到!


    正对灯枯坐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我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周琳的名字。


    接通后,我语气略带调侃:“周警官,什么风让你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周琳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低落和沙哑:“你在哪里?能出来陪我聊聊吗?”


    我看了下时间,不算太晚。


    正好,胸中郁结的闷气也想出去透一透,便答应下来:“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周琳那边沉默了一瞬,报了地点:“江边,九龙公园。”


    挂断电话,我驱车向夜色沉沉的江边驶去。


    ……


    刚下车,江风裹挟着湿  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昏暗的路灯下,周琳孤零零地抱着膝盖蜷缩在长椅上,长发被风吹得凌乱飞舞。


    她脚边的石砖地上,散落着三个捏瘪的啤酒空罐。


    我走近时,她抬头瞥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随手把第四罐啤酒重重地塞进我手里。


    金属拉环啵的一声弹开,涌出的泡沫溅落在冰凉的地砖上。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疲惫:“秦焕,今天能陪我喝点吗?”


    看着她这副罕见的颓唐模样,我心中的好奇也被勾了起来。


    拧开易拉罐喝了一口,冰凉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


    “能让我们周大警官这么沮丧的,肯定不是小案子吧?”我疑惑的问道。


    周琳仰头猛灌了一口,泡沫顺着嘴角流下她也浑不在意。


    她放下酒罐,双手撑在冰冷的椅面上,扭过头直直地看进我眼睛深处:


    “秦焕,你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有非黑即白、绝对的正邪之分吗?”


    我迎着她的目光,没有回避,缓缓摇了摇头:“绝对的界限很模糊。再凶狠的人,也可能有他拼命守护的人或物。但底线……不能突破。”


    我又喝了一口,酒液的凉意似乎能稍微压下心头的躁郁。


    啤酒罐在掌心沁着冰凉,周琳的问题让周围的风声都显得凝滞了。


    她目光虚焦地望着江心那片破碎的霓虹倒影,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易拉罐的边缘,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带着无尽的自嘲和迷茫:


    “本来……我还卯足了劲儿想继续追查苏牧尘案,总觉得它像一口深井,下面藏着的东西远不止浮出来那点烂泥。”


    “但……有人一直在强行摁住我的头,逼我结案。”


    她转头看向我,眼中是不甘的光芒,咬牙说道:“他们想盖棺定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听她纠结的焦点是苏牧尘案,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