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当歌手多累啊
作品:《在娱乐圈的我只想回去收租》 录音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
沈言抱着他那雷打不动的保温杯,闭目养神。
杨依双臂环胸,站在调音台旁,脸上看不出情绪。
米糖、苏灵犀、林菲、林默几人,则像等待最终审判的小学生,坐得笔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门被推开,叶景打着哈欠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豆浆油条的塑料袋。
“哟,都到齐了?正好,谁要吃油条?”
没人敢应声。
叶景自顾自地把早餐放到一边,走到主控台前,懒洋洋地坐下。
“别这么紧张嘛,搞得跟上刑扬似的。就是听几首歌而已。”
他随手在操作界面上点了几下。
“我那十二首宝贝疙瘩,沈老已经把后期肝完了。今天叫大家来,就是内部试听一下。”
杨依终于动了,她走到叶景身边,压低声音。
“你确定?现在?”
叶景嚼着油条,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不然呢?等过年啊?”
他根本不给杨依再反对的机会,直接按下了播放键。
青花瓷的旋律,如一缕江南的烟雨,毫无征兆地飘入每个人的耳朵。
不同于《兰陵王入阵曲》的霸道与刚猛,这首歌温润如玉,细腻得仿佛能触摸到瓷器上光滑的釉质。
苏灵犀和林菲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艳。
紧接着,是东风破的琵琶声起,带着一丝古旧的惆怅。
然后是发如雪的缠绵悱恻,兰亭序的行云流水。
一首接一首。
录音室里彻底安静了,只剩下流淌的音乐。
米糖抱着小熊,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微张。
杨依原本还想从商业角度分析每一首歌的潜力,但听到第六首烟花易冷时,她放弃了。
她只是个听众。
当最后一首天下那恢弘大气的尾音落下,录音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每个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十二个截然不同,却又一脉相承的音乐世界里,无法自拔。
是沈言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默。
他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睁开眼,看着叶景,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挑剔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震撼。
叶景却像是没听到,他伸了个懒腰,随口来了一句。
“行,那就明天发吧。”
“噗——咳咳咳!”沈言一口热茶直接呛进了气管,剧烈地咳嗽起来。
杨依猛地转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说什么?明天?!”
“对啊,”叶景一脸理所当然,“歌都做好了,不发留着干嘛?下崽啊?”
“叶景你疯了!”杨依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好不容易用一首《兰陵王》把那四家公司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应该继续造势,把热度推到顶峰。你现在发专辑,不就等于……等于把核弹当烟花放了?!”
叶景掏了掏耳朵。
“杨总,你这比喻不对。我本来就只是想放个烟花给他们看看。”
他靠在椅背上,两条腿翘在调音台上,姿态懒散到了极点。
“跟一群已经被吓破胆的手下败将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多没意思。我改主意了,不跟他们玩了。”
杨依气得胸口起伏,她感觉自己一身的商业算计和战略规划,在叶景面前,就像个笑话。
她正要继续据理力争,叶景却又慢悠悠地开了口。
“哦,对了,杨总。明天发公告的时候,记得帮我多加几句话。”
杨依警惕地看着他。
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叶景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地数着。
“第一,这张专辑,就叫最后一叶。”
“第二,在公告里写清楚,这是我的第一张个人专辑,也是最后一张。以后,我不会再以歌手的身份活动了。”
“第三,同样写清楚,从今往后,我叶景,将彻底转型为幕后制作人。依行文化音乐总监,就是我唯一的身份标签。”
录音室里,针落可闻。
米糖的小熊掉在了地上。
苏灵犀和林菲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林默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叶景。
杨依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足足过了五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明天发公告,宣布我退休啊。”
叶景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顺手拿起桌上的豆浆吸了一口,“杨总,你是不是没睡好?幻听了?”
“我幻听?”杨依气得笑出了声,她快步走到叶景面前,双手撑在调音台上,俯视着他那张懒散的脸,“叶景!我以为你之前说不当歌手,只是为了堵我的嘴,是开玩笑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这种玩笑了?”叶景把豆浆杯放到一边,摊了摊手,“我是认真的。当歌手多累啊,跑通告,上节目,还得对着镜头假笑。有那时间,我多收两d栋租不好吗?”
杨依的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站的是什么位置?你用一首歌,把四大公司打得屁滚尿流!你现在是封神的时候!是依行文化一飞冲天的时候!你跟我说……你不当歌手了?!”
“对啊。”叶景的回答干脆利落。
他看着杨依那副快要火山爆发的模样,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好心好意地劝解起来:“杨总,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什么叫封神?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哦不,不许封神。我们是新时代的文化企业,要低调,要谦虚。”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那种杨依最熟悉的,欠揍的笑容。
“我那个小小的遗憾,已经弥补了。十二首歌,一张专辑,够了。现在,我要回去干我的正经工作了。”
杨依看着他那副“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突然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沈言已经停止了咳嗽,他默默地把保温杯盖好,端起来,又喝了一口。
他看着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杨依,又看了看那个瘫在椅子上仿佛没骨头的叶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杨依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的风暴已经平息,只剩下认命般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