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春沅正数着铜板，闻声抬头，又是那个青衣书生。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小店不提供住宿...”她下意识回答，却在看到他略显疲惫的神情时心软了，“不过后面有个小仓库，如果公子不嫌弃...”


    “多谢。”他微微颔首，“在下姓段，单名一个晟字。”


    “温春沅。”她笑着自我介绍，“段公子是赶考的书生？”


    “游学而已。”他简短地回答，目光却落在温春沅的记账本上，“温姑娘的字...很特别。都是些什么字体？”


    “阿拉伯数字和简体字...”温春沅这才意识到自己用的全是简体字和阿拉伯数字，赶紧合上本子，以免惹出什么祸端：“自己瞎写的，方便记账。”


    注视着她手中用绢布包着的木炭笔，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夜深人静，温春沅躺在茶摊后面的小屋里，辗转难眠，反手从枕头底下扯出那本“营销计划”。


    今日发生的一切像幻梦一样不真实——穿越、系统、茶摊，还有那个神秘的段晟......


    她到底怎么来的这里啊...


    她记得一年一度的618快到了，万恶的资本又开始压榨员工，离交方案只剩一晚，她不得不熬夜做到凌晨5：30，趁着清醒，点了份麦德莱的土豆泥、热牛奶和虾仁堡，打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店家还送了一只脆皮大鸡腿，她刚吃完正巧敲完方案的最后一个字，骤然而至的腹痛让她眼前一黑，再清醒过来就到了这。


    ——大鸡腿！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贪小便宜的代价也太大了...


    “叮！检测到关键人物：段晟，身份：大周朝巡察御史，微服私查皇商垄断案。与关键人物互动可加速声望值获取。”


    温春沅猛地坐起身。什么？那个落魄穷书生是御史大人？朝廷派来查垄断案的？


    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张冷峻的脸以及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难怪今日他对茶摊这么感兴趣，八成是怀疑她用了什么不正当竞争手段！


    这下事情复杂了。她既要想办法快速积累声望值回家，又要在御史大人的眼皮底下不露破绽，还得应对即将到来的商业竞争...


    她抬起清澈的眼望向窗外的皎月，明天，将会是更有挑战性的一天。


    清晨，窗棂在晨光中散发出木头专有的味道，阳光刚刚攀上窗户，温春沅就睁开了眼睛。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醒了睡在隔壁仓库的段晟。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茶摊外薄雾缭绕，管道上还不见行人。


    “系统，查看当前声望值。”她在心中默念。


    【当前声望值：945/1000000，昨日新增122点。检测到关键人物段晟在附近，声望获取速度提升20%】


    温春沅嘴角憋不住笑，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三个月就能解锁“百亿补贴”功能了。


    “啧啧，这段晟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经验加成buff啊！”温春沅美滋滋地挽起袖子，开始准备今日的东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温姑娘这是在夸我？”


    “啊！”温春沅吓得差点把手中的陶罐扔出去，“段、段公子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幸好幸好，这点茶叶可花不少钱呢。


    她转身注意到段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颀长的人影倚在门框上，依旧是一袭旧青衫，眉色与她手中陶罐相似。


    “''行走的经验加成罢服''...这是何意？”


    温春沅：“......”这人是属录音机的吗？


    “就是...夸您长得好看的意思！”她随口胡诌。


    段晟挑眉看不出喜怒，默默在心里记下：罢服，疑似赞美之词。


    “温姑娘，这个点起？”


    “段公子怎么不多睡会儿？”温春沅强作镇定，手却不知自觉抱紧陶罐。


    段晟的目光在她怀抱中的陶罐停留一瞬，淡声道：“习惯早起。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让你帮忙，秘密不就败露了。


    她连忙拒绝：“您坐着就好，我给您泡壶茶。”


    她手慢脚乱地去泡茶叶，却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我的“营销计划”！


    回头只见男人的手指落在她的“营销计划”上，眉头微撇。


    “这个‘裂变传播’是何意？”他指着纸上一处问道。


    温春沅的心突突地跳着，那是她用简笔字写的现代营销术语！这位御史不会当自己是异国派来的间谍吧？


    “就是...让客人带客人。”她含糊解释，“像树枝分叉一样扩散开去。”


    段晟若有所思地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本子记了几笔。温春沅伸长脖子试图偷看，却被他侧身挡住。


    温春沅扶额，她开始怀疑这位御史大人怕不是个行走的**监控吧？


    “容我多提一句，”段晟合上本子，意有所指，“温姑娘这字在下从未见过，尤其是这些...”他修长的手指落在那串阿拉伯数字上。


    温春沅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段公子今日要赶路吗？要不尝尝我们新推出的‘早茶套餐’？”


    段晟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知晓人家有意隐瞒，并未再追问：“有劳了。”


    日上三竿时，“管道茶摊”外已经座无虚席。温春沅昨日设计的“拼单”活动效果出奇的好，不少客人都是慕名而来。


    “听说这里的花生特别香？”一位穿着绸缎的中年男子挤到柜台前，“给我来十碟！”


    温春沅正要答应，却听段晟喝着茶淡然开口：“每人限购两碟。”


    中年男子脸色一沉：“你算什么东西？我出双倍价格！”


    这不是“营销计划”中的内容吗？这位御史大人莫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温春沅连忙打圆场：“这位客官，我们确实有这样的规定...啊！”


    男子竟一把推开她，伸手就要去抢柜台上的花生。


    下一瞬，段晟一个箭步上前阻止，单手扣住对方手腕轻轻一扭。


    “哎呦哟！放手！”中年男子疼得直冒冷汗，不停扭动身躯。


    “道歉。”段晟的声音冰冷。


    “对、对不起！”


    段晟这才松手，那中年男子狼狈逃窜，连钱袋掉了都不敢回头捡。


    温春沅惊魂未定地看着段晟：“多谢，段公子好身手......”


    “略通拳脚。”段晟神色如常地坐下喝茶，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将一枚从男子身上摸出的“财福聚”腰牌塞进了袖中。


    午后的客流迎来高峰期，温春沅忙得脚不沾地，偶尔瞥一眼，能注意到段晟一直在角落里观察来往客人，时不时在本子上记录什么。


    “系统，”她趁着倒茶的间隙在心里默问，“能检测到段晟写的什么吗？”


    【权限不足，需声望值达到5000解锁“人物分析”功能】


    温春沅撇撇嘴，默默吐槽道：这功能居然要这么多的声望值。


    她正要继续干活，突然听见外面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官府查税！”


    五个衙役气势汹汹地闯进茶摊，为首的胖子一脚踹翻了最近的桌子，茶水溅了客人一身。


    “所有人，把路引拿出来！”胖子衙役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温春沅身上，“有人举报你这里贩卖私盐！”


    温春沅心里“咯噔”一下。她确实用系统兑换了现代精盐，但一直小心使用，怎么会......


    “这位差爷，”她强装镇定地迎上去，“我们小本经营，哪敢碰私盐啊？”


    “少废话！搜！”


    衙役开始翻箱倒柜，温春沅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吸引来的客人吓得四散而逃，急得眼圈发红——这可是她费心招来的人气啊！


    “住手。”


    ——是段晟！


    段晟缓步走到胖子衙役面前，从怀中取出一块乌木令牌。


    胖子衙役只看了那令牌一眼就脸色大变：“御...御...”


    “滚。”段晟冷冷吐出一个字。


    身后的衙役们跟着为首的胖子连滚带爬地逃走了。温春沅被他们慌乱逃出的模样逗笑了，连系统提示声望值暴涨到1500都没注意。


    “段公子，你到底是...”没想到这御史大人还有点作用嘛。


    段晟收起令牌，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温姑娘，我们谈谈。”


    后院里，段晟从袖中取出三样东西摆在石桌上：一本账本、一块”财福聚”腰牌、还有昨晚温春沅昨晚写的“营销计划”。


    “周家垄断全县茶盐生意多年，”他指着账册，淡然开口，仿佛只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这里面有他们勾结官府压榨百姓的证据。”


    温春沅翻开账册，触目惊心的账目让她倒吸一口冷气——一斗盐竟被抬到五百文！是正常价格的十倍有余。


    “今早那人，”段晟指向那块腰牌，“是周家派来打探配方的。”


    ——段大人的身手，适合做贼。


    温春沅点点头，默默退后一步。


    段晟打量了下她，疑问道：“你退什么？”


    “没有，刚有只蚂蚁爬过去，你接着讲。”总不能说怕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走她身上藏着的两张基础物资券吧。


    最后，他直接拿起那本“营销计划”，大致翻阅着书上的内容：“但这些...大周境内从未出现过。阿拉伯数字、简体字、‘裂变传播’...温春沅，你究竟是谁？”


    温春沅的掌心微出冷汗。果然，引起御史大人的怀疑了。


    “我......”那计划书上有这片地界没有的阿拉伯数字及简体字该如何解释？


    她该怎么说？说她来自另一个世界？有系统金手指？不会被当成疯子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