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难逃其咎
作品:《别演了娘娘,本奴才听得见你心声!》 眼看着自己的话再次被沈扬尘打断,谢皇后沉沉的看着他半晌未语,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准了。”
过了许久,谢皇后这才缓缓吐出两个字,面色中是说不出的寒意。
“齐太医。”
“奴才在。”
太医院中为首那太医恭恭敬敬的上前两步,垂首候着。
“你亲自带人查验,三日之内,将报告呈于陛下面前。”
“若有偏颇……你我皆难辞其咎。”
“是。”
齐太医闻言顿时如蒙大赦,赶忙领命而去。
谢皇后不再多言,只挥了挥手:“将陛下抬入凤栖殿,沿途严密看守。”
眼瞧着谢皇后已经下了定论,其余众人也只能纷纷垂首应是,就连熹贵妃也只是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没有过多说些什么。
原本还算是热络的赏花宴就此散去,沈扬尘也跟着熹贵妃回到了流云殿,但神色依旧带着几分思索。
若陛下醒来前真相未明,谢皇后便可借此彻查后宫,将熹贵妃一脉连根拔起。
可若查出幕后之人来自中宫……那便是皇后毒害君王之罪。
她谢家连带着整个辅政内阁,都会迎来无法弥补的重创。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原本不过是一盆花罢了。
沈扬尘低眉顺眼的站在熹贵妃的身后,并没有率先开口的打算。
有些事情主子主动问你可以,但若是你率先开口,那就是贪功冒进,野心勃勃。
“你怎么看?”
正如同沈扬尘所想的那般,熹贵妃率先开口,语气中尽是平淡,仿佛只是在问及今日的天气如何一般。
沈扬尘抿了抿嘴,略一躬身低声答道:“皇后今日确实露了些破绽,但分寸拿捏得极妙。”
“既不至于坐实嫌疑,又能将祸水引向旁人。”
“若非娘娘及时出言,怕是那小内侍当场便被处死灭口了。”
说到最后,沈扬尘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语气中多多少少流露出几分感慨。
不愧是把持后宫多年的东宫之主,虽然身子羸弱不常出面,但一旦遇事,手段仍旧是雷霆之势。
就像是潜伏在暗中的毒蛇,时刻都有可能随时从暗中探出头来给你一口……
“她太沉得住气了。”
熹贵妃轻笑一声,语气中略带几分嘲弄,眉眼寒意渐浓。
沈扬尘附和着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突然问道:“娘娘……是否要从谢秋吟下手?”
“她今日的反应太过慌乱,与平日里比,显得不太寻常。”
“虽不至于指望她能撼动谢皇后,可若能撬开一条缝隙,多少也能摸清些东西。”
听到沈扬尘这话,熹贵妃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缓缓坐入榻中,抬手拿起茶盏,似笑非笑地望着沈扬尘。
“你觉得谢秋吟……靠得住吗?”
见熹贵妃的语气中似有几分试探,沈扬尘眉心微动,垂首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奴才不敢断言她忠于我们,但她……也未必真的愿为皇后赴死。”
熹贵妃轻轻转动茶盏,盏中热气缓缓升起,在她眼前化作一层薄雾。
“她是谢皇后精心调教出来的人。”
“由谢家出资供养,随后又趁着这时机以秀女的身份进宫。”
“谢家教养她琴棋书画、言语举止,连一喜一怒,都为谢皇后所控。”
“只可惜……”
“人心啊,终究不是一枚棋子那么听话。”
说到这里,她缓缓抬眸,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说不出的锐利:“她若真有异心,那便不能任她留在皇后身边。”
“娘娘的意思是——拉拢她?”
沈扬尘眸光一闪,略带些许试探的开口问道。
“也不必太急。”
熹贵妃微微一笑,语气柔缓:“谢皇后并非初出茅庐的妃子,她若连自家养出的棋子都防不住,谢家也不会在朝堂立足这么多年。”
“今日这一局,算是我们小胜了一子。”
“但若真想撼动她,得下一盘更大的棋。”
“至于谢秋吟……便暂且留着。”
“你找机会与她接触一番,切莫惊动旁人。”
“试探她的心,摸她的底。”
“若她真有悖心,不需逼迫,自会露出破绽。”
她端起面前的茶盏淡淡的抿了一口,目光缓缓落在沈扬尘的身上。
“若她拒不吐口呢?”
“那就让她看到清楚,她站在皇后那边,迟早会被弃。”
“而站在我这边,起码能留命。”
熹贵妃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的意味:“能在宫里存活下来的,就没有傻子。”
“她要不聪明,我救也救不来。”
“她若真聪明,就该知道,今日能活下来是因为你拦住了皇后那一掌。”
…………
…………
沈扬尘回到自己偏殿的寝间时,外头只余下几名当值小太监。
他点起桌案上的油灯,手中捻着一枚薄薄的玉簪,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思索。
簪尾残有碎裂痕迹,正是他那日在御花园中从魏紫花泥中捡出来的。
细看之下,那裂痕中竟还隐隐带着点点褐色粉末。
察觉到这细节,沈扬尘眼神一凝,指腹轻轻摩挲,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谢秋吟……”
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却并未立刻行动,而是翻出案上一枚空白折页,将簪子包好,收入袖中。
此物若查得实证,便是扳倒谢皇后的利器。
若还需引蛇出洞,那便是明枪暗箭中的诱饵。
谢秋吟是个聪明人,至少比她自己以为的更聪明。
若是换作旁人,面对谢皇后那一声轻唤,早已镇定自若地按剧本演下去。
可她偏偏露了怯,神情失控,甚至不敢对视众人。
这说明她心中有鬼,却也还未下定决心背叛谢皇后。
沈扬尘正要熄灯歇息,殿外忽有脚步声轻响。
“公公,外头有人传话,说是荣春斋谢姑娘那边……请您一叙。”
传话的小内侍语气小心,似乎也知道此事非比寻常。
毕竟宫中这点子事儿,但凡牵扯到谢这个姓氏,众人都会谨慎几分。
沈扬尘听罢却并未立刻起身,反倒饶有兴致地问了句:“她是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