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语成谶生惊变 辣手摧花花凋零

作品:《逆宋:穿到水浒当战神

    敖卢幹身材高大,站在相师面前,宽阔的肩膀几乎挡住了亭中所有的晨光。


    相师心中一喜,大鱼上钩!


    面上却矜持道:“好说,不知客人想问何事?”


    只是他抬眼与敖卢幹目光一触,心头却猛打了个突。


    眼前这汉子脸上挂着极淡的笑,眼底却如深冬寒潭,没有丝毫暖意。


    “问生死!你且说说我何时会死?”


    敖卢幹负手而立,声音平淡如闲话家常,话中之意却让相师瞬间脊背发凉。


    相师脸皮一僵,干笑道:“客人说笑了,生死乃阎王所司,我等凡人岂能知晓?”


    “哦?”敖卢幹嘴角那点笑意彻底消失,锐利的目光扫过相师,在史进身上稍作停留,寒声道,“你连人家妻妾是谁、官居几品都算得清,本事大得很嘛,这时倒又不知了?”


    相师立刻反应过来,心直往下沉,坏了!那女子难道是他的娘子?


    这下完蛋了!


    他眼角的余光飞快瞥向耶律南仙,只见她俏脸紧绷,凤目含威,正带着怒意睨着自己,分明将他视作了搬弄是非的无赖。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梁。


    他强作镇定,声音却无法控制地发颤:“这……”


    也难怪敖卢幹动怒,他虽素来豪爽宽厚,那也得分对象。


    一个江湖术士为了敛财,竟敢拿他的妹子信口雌黄,这要是在辽国,他都懒得问,直接一刀枭首。


    即便是在宋境,他也不能忍!


    “怎么,算不出来?方才替人指点迷津的本事呢?看不出我的生死?那也无妨——”


    敖卢幹右手五指缓缓收拢,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高大的身形携带着一股战场上磨砺出的煞气,如沉重的山岳压向那惶惑不安的相师。


    “要不要我来替你断断,你今天是断指,还是缺舌?”


    在他看来这已是最轻的惩罚了。


    “贵人息怒!小老儿不过混口饭吃,却不知哪里得罪了贵人,要对小人这般……”


    相师心想刚才自己虽然倒霉拍错了马屁,但并没有明指是谁,我就浑赖,你还真能把我杀了?


    敖卢幹不怒反笑,笑声却比方才的质问更令人毛骨悚然:“怎么,这会儿倒知道谦虚了?哼!妄言天机,胡说八道!”


    “大哥!”


    耶律南仙蹙眉轻唤,对敖卢幹摇了摇头。


    她不愿节外生枝,更不愿在此地暴露身份。


    大哥?相师闻言,眼前一亮,心中暗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夫妻更好!


    他轻咳一声,越发有了底气,挺起佝偻的背脊:“小人虽然贫贱,命数之学高深,不敢说精通,但祖上数代皆以此为生,却不容轻辱。”


    敖卢幹简直被气笑了——这相师真是不知死活!


    “好,那你说来听听!说得好了,这锭银子就是你的。”


    敖卢幹说着把一锭银子拍在桌上。


    那相师眼前一亮,方待伸手。


    敖卢幹却把银子按住,似笑非笑地说道:“说得不好,银子也是你的。却要把你的手借来一用。”


    说到后来,语声渐冷,手中的银子已被他捏成了一块银饼。


    那相师脸色微变,眼中寒芒一闪,道:“好,既然客人相迫如此,小人便冒死泄露些天机,来说说。”


    “公子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此乃大贵之相啊!十年之内是不会有大碍的,不过……”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卖起了关子。


    敖卢幹眉头微皱,冷声道:“不过什么?少卖关子!”


    相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公子印堂隐隐有黑气萦绕,近日家人恐有血光之灾啊!”


    他急速的扇了几下,扇尖倏然转向南仙,“我观令妹红鸾星旁缠赤丝,主姻缘路断,见血光!怕是应在她身上了。若想化解,需一至阳之人……”


    敖卢幹眸中寒芒暴起。辽人最忌谶语,更何况涉及即将远嫁西夏的皇妹。


    一旁的史进却皱紧了眉头,赵玉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相师是皇城司的暗桩!


    方才登楼时,对方曾隐晦地向他打过手势,正是那日赵玉嬛比给他看的。


    他开始还以为是赵玉嬛安排的双保险,但这家伙不停作死的撩拨敖卢幹是几个意思?


    他不安地看向四周,隐隐觉得不对,怎么半天就他们几个人。


    就在这时,塘中的蛙鸣蓦地停了。


    心中悚然一惊,不好!


    “小心!”


    他低斥一声,异变陡生!


    那相师,眼中倏地掠过一丝冰寒!


    佝偻的身形猛地一挺,一直笼在破旧宽大袖袍里的右手闪电般探出!


    一道刺目的冷光带着锐啸,直刺敖卢幹咽喉!


    袖中藏锋,图穷匕见!


    “来得好!”


    敖卢幹低喝一声,他心中本就存疑,故反应也是快如疾电。


    挥臂格挡!


    “锵啷!”


    一声脆响,精准无误地格开了致命一击!


    刃锋激溅一溜火花——原来他臂上戴了护臂!


    “三娘,守!”


    史进沉声断喝,声音瞬间盖过亭中惊呼。


    手腕一翻,袖中精钢短刺滑入掌心,踏前一步护在扈三娘等人身前,紧盯打斗二人。


    扈三娘反应亦快,一把拉过余里衍护在身后,眼睛巡视四周。


    余里衍胆子倒是挺大,还探头去看兄长打斗。


    耶律南仙虽惊不乱,迅速拉着妹妹退向亭角,背靠坚实亭柱,凤目含煞紧盯场中恶战。


    心中却闪过刚才史进的断喝和扈三娘的反应,这两人配合的倒是默契,夫唱妇随吗?


    史进心中诧异,不知那人为何突然出手攻击敖卢幹,情况未明下只能按自己的本心行事。


    敖卢幹既有防备,他也不急出手,正好看看其成色。


    敖卢幹只以手腕遮挡,刀光刺影,瞬间在小小的竹亭内绞作一团!


    那相师身手倒是矫健异常,刀法狠辣迅疾,连环三刀斩向敖卢幹,但也仅此而已。


    敖卢幹眼中怒火一闪,低吼一声:“好贼子!”


    反手自腰后拔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弯刀——刀身弧度如狼吻,正是辽国贵胄惯用的贴身兵刃。


    他手腕一抖,弯刀划出一道凄厉弧光,破空锐啸!


    简单直接,重劈在那人的刀上!


    “当啷!”一声大响,刺客的刀竟被反震回去,“啪”地拍在脸上!刺客惨嚎一声,血流披面,踉跄后退。


    敖卢幹惊人的膂力与悍勇展露无疑。


    史进却面沉似水,玛德!这是怎么回事?


    赵玉嬛明明交代要确保耶律敖卢幹几人安全,怎么自己这边反倒先下手了?


    眼看敖卢幹就要一刀结果刺客,史进总不好见死不救,急喊道:“萧大哥,留活口!”


    敖卢幹刀势一滞。


    趁此间隙,刺客猛地一挥袍袖。


    “嗖嗖嗖!”数点寒芒激射而出!


    史进出手如电,双手带出残影,将射向己方的暗器尽数接下。


    卧槽!丧门钉!


    史进也恼了,他娘的这是搞什么!


    他刚想要护住三女离开竹亭。


    “嘣!”一声极轻微的机簧声响起!


    史进浑身汗毛瞬间炸立!


    草!机弩!


    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如毒蛇般缠上心头!


    他的目光循声疾扫——只见三点比绣花针粗不了多少的乌黑光影,隐藏在荷塘碧叶粉荷之间,撕裂空气,如索命鬼影般射来!


    毒针分袭亭中数人!


    其中两枚速度最快,角度最刁:一枚直取敖卢幹因挥刀而暴露的颈侧;另一枚,竟阴毒无比地射向亭角正全神关注兄长安危的耶律南仙!


    “趴下!毒针!”史进的嘶吼惊怒交迸!


    身体的本能与对危险超乎常人的感知,让他吼声未落,一脚已踹在敖卢幹膝弯!


    同时他来不及转身,强凭腰腹爆发力扭转,左手奋力掷出丧门钉试图拦截毒针,右手则不顾一切抓向射向耶律南仙的那道乌光!


    “嗤!”


    一声轻响,沉闷得令人心头发悸。


    敖卢幹被他踹得身形一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袭向自己的毒针。


    掷出的丧门钉击落了一枚。


    史进右手抓空——毒针终究快他一线!


    几乎在同一刹那——


    “呃!”


    一声短促压抑的痛哼自身后传来!


    史进猛回头,心瞬间沉入冰冷深渊!


    只见耶律南仙娇躯剧震!左手死死捂住右肩!


    她原本清冷镇定的脸血色尽褪,那双沉静凤眸瞪得极大,瞳孔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剧痛和茫然。


    一点刺目的乌黑,深钉在她肩头,针尾犹在微微颤动!


    “姐姐!”余里衍发出凄厉尖叫,爬起来扑上去抱住摇摇欲坠的姐姐。


    方才扈三娘听到喝令立刻拉着她趴下,可耶律南仙因王族尊严稍显迟疑。


    只是这一迟疑,却是生死相隔。


    “南仙!”敖卢幹目眦欲裂!


    刚才那毒针擦他耳际飞过,锐啸如同巨蚊掠过,险之又险。


    他此刻狂怒如火山爆发,手中弯刀带着凄厉的呼啸,不管不顾地斩向那个被变故惊得动作稍顿的刺客!


    他哪还管什么活口?只想将其碎尸万段!


    若非此人吸引了他和史进的注意,南仙怎会受伤?


    那刺客也懵了!他奉命挑起敖卢幹怒火演一出假刺杀,岂料生出如此变故?


    眼见敖卢幹状如疯虎杀来,他下意识举刀格挡。


    “铛!”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巨大的力道震得他手臂剧痛发麻,虎口崩裂!手中刀脱手飞出,人也踉跄倒退。


    史进已一个箭步冲到耶律南仙身边。


    扈三娘抢先一步扶住了她软倒的身子。


    “别碰!”史进厉声阻止了余里衍颤抖着想拔针的手。


    他蹲下身,见针尾尚留在衣衫外,创口周围已渗出一圈血渍,且迅速发黑发紫。


    史进色变,低头一闻,一股腥气传来。


    “蛇毒?”


    史进不太确定。


    他猛地抬头,厉声高喝:“不能杀!要解药!”


    “解药”二字如冰水般浇在敖卢幹暴怒的头脑上!


    刀身急偏,将那相师的发髻削飞!


    相师顿时披头散发,状如恶鬼,敖卢幹探手便欲擒拿。


    “噗!”


    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伴随着一声短促绝望的惨哼!


    一截染血的、细长的分水峨嵋刺尖,竟从相师心口处透体而出!


    鲜血如同泉涌,沿着幽蓝的刺尖喷溅而出!


    敖卢幹愕然止步。


    相师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前。


    在他身后,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贴地滑出一个身影!


    那人一身紧窄的灰褐色水靠,湿漉漉紧贴身体,头上戴着只露双眼的黑色头套,活脱脱一个从水塘爬出的鬼魅!


    水鬼一击得手,毫不犹豫抽回峨嵋刺。


    相师的尸体像破麻袋般栽倒,鲜血在竹制地板上迅速洇开一大片猩红。


    水鬼那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睛,透过头套孔洞,如同毒蛇般在史进、敖卢幹以及中毒倒地的耶律南仙身上扫过。


    看到耶律南仙颈肩蔓延的乌青,那眼中似乎掠过一丝冰冷的“确认”意味。


    “金狗!”敖卢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他认得这种歹毒的暗算手法和这标志性的水靠!是那些女真人的“水鬼”!


    那水鬼并不恋战,更不答话。他身形一矮,如同鬼影般向亭外飞退,目标直指那片广阔的荷塘!


    只要入水,便如鱼归大海!


    “拦住他!”史进惊怒交加——此人若逃,解药线索将断!


    他抓起地上掉落的一支沉重的黄铜笔架,用力向那水鬼的后心掷去!


    笔架撕裂空气,发出沉重的呼啸。


    那水鬼仿佛背后长眼,在笔架即将及体的瞬间,身体诡异地一扭,如同无骨的泥鳅,险险避过要害。


    “咚!”笔架狠狠砸在他后背上,发出沉闷的骨裂声!


    水鬼闷哼一声,喷了口血,身形一滞,踉跄了一下。


    然而,他竟借着这股冲击力,顺势一个翻滚,直接撞破了亭边低矮的竹栏,“噗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精准地落入亭外茂密的荷叶丛中!


    水花翻滚了几下,便迅速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被压倒的荷叶在水面晃动,人已消失不见!


    史进疾步赶到,锐利目光穿透亭栏扫视水面,但见水波晃动,碧叶翻卷,却不见人影,只留下几圈扩散的涟漪和踩倒的荷茎。


    “该死!”史进怒极,一拳砸在亭柱上。


    “大郎,快来!南仙不好了!”扈三娘颤声呼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