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3
作品:《顶A上将暴露信息素后》 木制浴缸边缘蒸腾出朦胧的水汽,郁淞衣袖挽到手肘,青筋爆起的手背上,热水慢慢浸透皮肤,像落到橡树叶片上,沿突出的手骨滑落,汇入水面。
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迁就娇生惯养的上将大人,某位少爷命人把福利院翻新,几乎能跟纳智小镇上大户人家的独栋别墅媲美。
“小孩子是很容易把梦境当成现实的。”郁淞被雾气扑了一脸,眉梢都挂上薄薄的一层水珠。他把手伸进盛满热水的浴缸,试探着热水的温度,偏烫,时既迟喜欢,抬头跟正在脱浴袍的时既迟说,“可以泡澡了。”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紧紧贴在时既迟身上。后者刚冲过淋浴,白色浴袍缓缓解开,被挂在墙壁钩子上,掩在遮蔽下匀称的腹肌显现出来,随后是因手臂举起而上抬紧绷的饱满胸肌,白中带着些许粉色,一块紫红的咬痕突兀地环在粉色周围。
“眼看直了,”时既迟跨进浴缸,整个人浸进稍烫的热水里,没一会儿就蒸出红色,四肢跟身体的肤色差显得更明显了一些。某人的眼神太过赤条,比泡澡水还要烫人,但有前几天的约定在,郁淞有色心没色胆,只好眼巴巴地咽咽口水,撇着嘴角卖惨。时既迟便由着他饿狗的眼光在水面流连,转而提起正事,“不过我更倾向于相信他没说谎。”
小孩说出那句话之后,他的爸爸哭笑不得地把他抱起,揉着小孩毛茸茸的脑袋,柔声哄道:“爸爸还在这呢。”
彼时在场诸位都只当个笑话听,但时既迟和郁淞对视一眼,都从尬笑的小孩叔叔眼中捕捉到一丝心思败露的慌乱无措。
回想起那个做贼心虚的表情,时既迟猜测:“也许他不小心撞见叔叔在准备工具,或者以某种方式预知了这件事并且坚信不疑,”他曲起一条腿,水珠像瀑布倾泻而下,膝盖侧面荡漾着水面映出的灯光,“你知道,人很多时候是会做预知梦的,包括你我。”
郁淞差点把持不住,只好转身去给时既迟取睡衣,叠得平整,放在浴缸旁边的干净板凳上。
他干脆席地而坐,这样只能看见锁骨以上的光景。可时既迟那张俊朗的脸,此刻被水汽萦绕,凌厉的气质都被削弱不少,柔和中透着妖冶。郁淞紧盯着他锁骨上的一颗小痣,嗓音微哑:“你说得对,所以派人暗中守在他家附近,是个明智的决定。”
他垂下眼,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只能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事情分散注意:“还是希望事件不要发生,我们明天去精神病院吗?”
“嗯。”那家人说,除了这个小孩之外,镇上还有几个出现同种情况的人。但那些人都是大人,情况没有小孩家这么贫苦,都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时既迟仰头靠在浴桶边,锁骨那颗小痣被热气蒸得通红。他睁开双眸,泡过澡之后全身细胞都舒展开,视野清透,眼珠一动,便瞥见身侧望着他的锁骨发呆的人:“你怎么还不走?”
郁淞倏然抬眼,浓重的占有欲终于抑制不住,像暴风雪那样扫在时既迟的脸上:“主人,我表现得怎么样,够好了吧?”
“正经不过三秒,”时既迟轻声笑骂,竟带了些连他自己也不曾意识到的纵容,“不管怎样,别乱来。”
坏狗得寸进尺地扒着浴缸边缘:“总得给我点盼头,嗯?嗯?嗯?”每一声都越靠越近,只差一点就能跟时既迟额头相抵。
“不错。”时既迟无奈抬手,沾满浴水的手掌捂住郁淞近在咫尺的脸,把人向后推开。
水痕顺着郁淞棱角分明的脸庞,落到唇角。于是伸出舌头,将水珠舔舐去,唇齿间仿佛都能尝到依兰花信息素的味道。
趁时既迟脸红骂人之前,郁淞颇有先见之明地跑到沙发上坐着。
*
雨后的里赛军区头顶阴云密布,黑压压地翻腾滚动。悬浮车疾驰而过,在某栋高楼后又调转回来,徐徐落在精神病院的铁栅栏门外。
司机急吼吼地抬脚下车,替身后的贵客拉开车门。郁淞踏上地面,转身伸手扶在车门顶,弯腰牵住时既迟出来。
车门“嘭”一声砸上,司机“嗖”地开车窜上天,跟逃命似的。
保安岗亭只有一个肥硕的大叔坐在摇摇晃晃的木制椅子上,深蓝的保安制服穿在他身上像是种低质的cosplay,挺大的啤酒肚把纽扣撑得崩起。仰头张着嘴巴呼呼大睡,时既迟和郁淞推开破锈大门时在地上擦出的刺耳声响都没有将他吵醒。
水泥墙体刷着绿白的墙漆,底下湿润的墙角爬满绿苔。病人手上圈着监测手环,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满院子都是,在几名看护者的监视下,患者手拉着手蹦蹦跳跳,像是把这里当成一个乐园。
看到外来人员,有几个病号还凑到两人面前,企图让他们加入这场游戏。
向护士道明来意后,院长亲自出门迎接他们,领着两人进入病历档案室。尽管时既迟已经卸任上将,但只凭他父亲在联邦的权威,也不敢有人违抗他的意愿。
通过身份认证装置,白色泛黄的舱门开启。档案室里,一直处于运作状态的光脑发出幽蓝荧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漂浮在空中,显示出病院里患者的名字和状态。
院长在控制台上操作片刻,调出时既迟想要的资料。光屏上只剩四个名字,年龄从35到50不等,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是纳智小学的任课教师。
郁淞捡到的那个小孩,也是纳智小学的学生。
“当时他们五个都还没出问题,小学在参加军区的科研大赛来着,他们还获了三等奖。”院长说。
光脑上显示出获奖照片,十来个人的样子,几个小学生被老师们围着,郁淞捡来的小孩站在正中,脖子上挂着铜牌,如初升朝阳笑得灿烂。
“可惜回来没多久,他们就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再然后,精神状态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头发半白的院长叹息摇头,大概在为这位失掉前途的天才少年感到惋惜。
时既迟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那块奖牌上,小孩神气十足的表情跟昨日他们所见的呆滞相差太大。
“他们跟其他人还有什么不同点吗?比如,比赛结束后的路线、饮食这些方面?”郁淞问。
院长看着时既迟身后忽然出声的人欲言又止,顾及到上将大人的面子,他老老实实回答:“他们的信息素等级都是A级,但人数太少,这点相似也不能说明什么,而且他们小队里也有别的A级信息素,但没有患病。”
“听别的老师说,他们一路都在一起的,没有分开过,这里还有一份路线图,上将大人要吗?”院长从书架上翻翻找找,取出一张里赛军区的地图,上面标记着一行人从离开学校参赛,到回到学校后发病的过程中,他们走过的所有地方。
“知道了。”时既迟将地图收下,随手塞给郁淞,再向院长要了其他老师的住址及通讯方式,便带着郁淞离开。
他在院坝里认出那四个照片里的老师,曾经意气风发的人,如今却骨瘦嶙峋,颧骨突出,而眼窝却极深,整个人都颓丧下去。
两人踩着草坪中的蜿蜒小道,径直走向病院大门。
忽然有人围了过来,陶醉地嗅着空中飘散的某种味道,最终将时既迟和郁淞圈在他们之间。
精神病人们:“好香啊。”
时既迟脚步被迫停滞,身边的人越聚越多,他只好后退,郁淞及时地抱住了他,把他跟周围伸着手乱抓的病人隔绝开。
依兰花的味道从时既迟后颈处逸散开,尽管只是Beta,也能被它引诱到,何况里面有不少病人不是Beta。
“你贴阻隔贴了吗?”郁淞把时既迟护在怀里,硬生生从人群中挤出去,再把大门外的门闩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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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保里面的人不会跟出来。
时既迟下意识抬手抚向后颈,碰上阻隔贴略粗糙的触感,提起来的心才落回原处:“贴了。”
“但是你的信息素泄露出来了,”郁淞从后面环住时既迟,鼻尖在阻隔贴上磨蹭片刻,信息素勾得他心痒。嘴唇在时既迟的脖颈上贴了又贴,像是个想咬却不敢咬的小狗,他闭眼压住情/欲,关切道,“又易感期了吗?”
“光脑没有提示,我也没有感觉。”时既迟实事求是,总不可能几天前刚结束就卷土重来吧。
郁淞召来一辆新的悬浮车,把时既迟带回了福利院。阻隔贴揭掉后,浓烈的信息素很快充满整个房间。
他们用光脑分析了七八次,得到的结果都是信息素水平异常高,但没有易感迹象。
时既迟被抱坐在郁淞腿上,身后Alpha滚烫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肩胛,一呼一吸间,扰得人呼吸微颤。
“你别外出了,”郁淞迷恋地吸着时既迟的味道,两只手臂紧紧把人圈在怀里,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明天我去找那些老师。”
时既迟一秒猜出身后的人是什么意思:“不想让我的信息素被别人闻到?”
“不想别人觊觎你。”郁淞点头,全身都焦躁地蹭着时既迟,但不敢违抗两人的约定,只能一遍一遍地忍下去,在时既迟脖颈上索吻,偶尔伸出舌尖舔舐那块凸出的腺体。
“行了,”腺体和脖颈被某人舔得润湿,黏糊糊的,时既迟转过脖子,用额头贴了贴郁淞的下巴,妥协道,“我不出去。”
他自己也不想让别人闻到信息素,否则也不至于十多年来一直注射抑制剂。
得到意想中的应答,郁淞得偿所愿地放下枕头,把他搂进怀里,相拥入睡。
*
睁眼时,时既迟发现自己不在福利院,郁淞也不见踪影。
他处在无边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好似混沌宇宙里,仅剩下他一个活物。
“既迟。”他听见熟悉的声音,仿佛隔着浓重的雾气,缥缈虚无,却好像就在耳边。
时既迟循声转身,四周忽然有了光亮,但依旧昏暗。他看见漆黑的走道尽头,一个温和的Omega朝他走来,瞳孔是跟时既迟一样的浅褐色。洁白的灯光打在Omega身旁,像是给人勾了一层边。
西柚味的信息素从远处蔓延过来,像是藤蔓伸出枝桠,把他包裹在Omega的怀抱。
“爸爸……”时既迟想叫人,却发现他张不开嘴,像一个牵线傀儡,他只能做出规定的反应。
心里被难过的情绪塞满,疼得他连呼吸都在抽搐。
Omega走到时既迟的身边,一向温柔的眼神,此刻多了些责怪,但他又怎么舍得真的怪罪儿子。他只是微皱着眉看了时既迟片刻,最终还是抬手,将时既迟额前凌乱的碎发理顺,轻声叹息。
时既迟被他牵着,走向一扇苍白的大门。守卫为他们拉开大门,显出里面更孤寂的白。
时既迟认出来了。
这是他家的监狱。
他拷打威逼犯人的手段,就是从这里、从身为联邦军事部长的父亲那里学来的。
心脏陡然紧抽,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等着他。可是他反抗不了,甚至有种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Omega带着他,路过一间间囚室,停在最里面的一间囚室前。
透过纵横的栏杆,他看见一身深黑军服的父亲,手执长鞭,恨铁不成钢地朝十字架上的人挥去。
皮肉绽开。
他听见一声闷哼,是痛极的人强忍下来的声音。
十字架上的人侧过脸,不知何处的灯光瞬间照亮对方的脸。
时既迟心跳一滞。
是他哥哥。
时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