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01
作品:《顶A上将暴露信息素后》 银白星舰穿破绵密云层,缓缓着陆在军校外的星港里。从视窗向外看去,周遭新生陆陆续续从民用星舰踏下,同送行的父母道别。
悬浮起的行李追在他们身后,挤得地面少有落脚处。
时既迟有军用星舰的权限,收回视线,舱门开启,军校派来接应的人便迎了上来。
“上……”将字被及时止住,头发稀疏的同事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识到时既迟已经不是上将,改口道,“时教授,我是能源系的欧阳舟,接下来会跟您带同一个班,希望合作顺利。”
能源系的教授常常接触放射元素,英年早秃是家常便饭。心理作用下,时既迟感觉身边跟了个放射源,不动声色地让开一步,挺胸走在对方几步之前,随口回应:“顺利。”
联邦第一军校是最早的军校,跟后来建起的军校比起,大门稍显老气,但当时趋向简洁的审美与百年之后的现在不谋而合,反倒成了最受欢迎的风格。
汉白玉门柱间布满禁制,毕业生赠予的雕塑大大方方地摆在门前,下方伫立着持枪的卫兵,目光如炬地直视前方,尽显肃穆。
随着人流涌入大门前,十多台瞳孔识别的门禁机一起运作,从庞杂的系统里调出匹配的数据,验证身份后方能放行。
因为特聘教授的身份以及辨识度极强的面容,时既迟走到何处,附近的学生就自发后退,让出一条两米宽的大路,让两位教授无所忌惮地插到队伍前排。他们走后,身后的学生便迫不及待地打开光脑,趁两人还没走出多远,与前上将大人合影。
百级长阶由大理石铺就,路面中轴是浮雕的校徽,白鸽迎着天边的五角星展翅,翩然欲飞。路两侧的绿化带载着夹竹桃,粉红花瓣粲然绽放。
离开军校十来年,却还是他熟悉的样子。
台阶尽头,训练场在左侧,宿舍楼则需要穿过训练场,在更深处的地方。正式开学前,训练场上总会有老生飞在空中踢球。
栓紧的腰带后方伸出两根皮质背带,缠绕住肩膀,再紧紧扣住。背带上便长出一对机械翅膀,扇动间撩起和风,将人送至半空。
这是星际流行的球类运动,两队人在天空追逐争抢,把半个头大的球踢进对方的球框里。
“学生们挺活泼。”欧阳舟正跟时既迟介绍军校近些年的变化,不时转头观察他的表情,见他颇有兴致地盯着天上被人追赶的球,笑着奉承道。
两人行至训练场旁边的夹竹桃大道上,午后的阳光炽烈,风里都是燥热的气息。耳边不时掠过年轻人们打闹的笑声,却意外地让人清静。
一道黑影飞驰而来,直直冲向时既迟的后脑,摩擦空气的风声被敏锐地捕捉到。
时既迟纵身一跃,竟跳到与天上学生持平的高度,军裤包裹着的长腿扫过,飞来的球瞬间调转方向,从学生之间错身而过。
球的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在大家愣神之际,正中球框。
时既迟安稳落地,英气的眉宇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后知后觉振臂喝彩的学生,转身离去。但他们不敢接近时既迟,只是互相交头接耳,目光敬仰地望着远去的偶像。
欧阳舟趁机吹彩虹屁,从速度到身法把时既迟夸了个遍,吹完过后跟他解释:“同学们在准备迎新杯比赛,新生军训结束就开始。”
“说到比赛,”欧阳舟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眼底激动起来,本就没几根头发的脑门映着天光,显得更秃了,“军校最近在筹备实战模拟赛,应该今晚就会发报名表,时教授有兴趣吗?”
实战模拟赛是军部举办的赛事。分别由一位坐镇后方的将领、一个指挥前线的指挥官、一队机甲师和侦察兵组成小型军团,在随机抽取的场地里进行模拟对战。
时既迟在军校念书时,就曾以机甲师的身份带领第一军校夺冠。
“如今教授参赛的话,是将领的最佳人选。”欧阳舟眼底闪着期许的光,尽管第一军校从无败绩,但他们早就看腻了这种没有惊喜的比赛。
时既迟不一样,他总能想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操作。刺激、惊险,嘲讽值拉满。
“再说吧。”他暂时没兴趣参加什么比赛。
被寄予厚望的人垂着眼,密密的睫毛掩住眸色,像是也想起了十年前的比赛。
他记得那次的将领是时永贤,也即他的父亲。而指挥官是他的哥哥。
想到这个人,时既迟心思一动。
时礼也在第一军校,任职指挥系的教授。也许,他能在某次课程结束后,跟时礼在某栋教学楼撞上。
他不知道时礼为什么被父亲赶出门,他只知道哥哥从小宠他。
脚下步子没有停止,训练场被他们远远抛在脑后,高耸的宿舍楼矗立在道路尽头。十年来军校翻修过多次,方才还没太多感触的时既迟,在见到宿舍楼的时候,记忆深处的熟悉感终于退却。
十年前的宿舍楼还很小,七层楼的高度,远不如现在这样耸入云间。掉漆的绿墙角被银白的复合材料取代,他差点以为这是新修的实验楼。
欧阳舟引着他走进宿舍楼里,识别系统自动匹配楼层,悬浮梯载着两人,舱体逐渐上升,防护玻璃外的粉色夹竹桃在微风中沉没。
烈阳在纯白墙面叠加琥珀色的滤镜,空中浮动的粉尘在阳光下无所遁形,像纷扬的泡沫星星点点。
左肩的金属臂章折出耀眼的光,走廊上的Alpha面容英挺,脚下延伸的黑影在墙角流动。
“608……”欧阳舟对着门牌号,炽烈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用手压住眉毛,眯眼在楼道里扫视,“就是这了。”
他停在608的寝室门前,对时既迟做了个“请”的动作,临走前交代道:“晚上八点有入学教育兼新生联谊会,校长托我叫您一定出席,他会重点介绍您。”
“好。”时既迟应了一声,等人打过招呼走出几步后,才按亮门禁,对着摄像头扫了瞳孔。
门“滴——”地朝里打开。阳光倾泻而下,从窗台淌进地面,蔓延到时既迟的脚下。
他被晃了眼,下意识偏过头,强烈的光芒从颤动的睫毛间洒落眼底,在鼻根另一侧落下如墨的阴影。
屋内的Alpha应当正在换衣,晚香玉的信息素味道充满整个空间,被送到时既迟的鼻腔。轻透的白色衬衫褪到胸前,抬起的手臂健壮修长,头部蒙在衣服里,被穿透的阳光映出剪影,落在薄衣的褶皱上。
听见开门的动静,Alpha把衣裳脱下,紧实的胸肌随动作抬起,又在放松时自然垂下,服帖地堆在胸口。皮肤被照得发光,性感的青筋从腹肌间伸入裤腰。
Alpha放下脱掉的衣服,侧头不经意地往门口看来,锐利的目光从眼尾投过,触碰到时既迟怔忪的眼神,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哟。”
眼角邪魅地扬起,嘴角的弧度却略显挑衅。他打过招呼,便拿起床上的睡衣,胡乱套在头上,再把两手穿出。
自顾自换上睡裤,把脱下的衣物扔进盆里。回头见时既迟还站在原地,男人再度开口:“要我鼓掌欢迎你才进来吗?”
时既迟如梦初醒地摇头,抬眼望向那个随意倚在窗台上的男人。背光的眉眼看不出情绪,时既迟只能记得,方才对方换衣服时,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是他曾极度熟悉的。
行李箱跟在他身后进入寝室,白色的门自动合上,“咔”的落锁声响,面前的男人抬步过来,高大的影子笼罩着时既迟,唤回他飘散离去的思绪。
唇间干涩,如鲠在喉。微颤的睫羽上下翕动,他极缓地眨了眨眼,在对方从身旁擦肩而过的时候,才找回自己的声线。
“……哥。”声音在颤抖。
他以为重逢会在更久以后,在人潮鼎沸的教学楼间。可这个设想提前到达,在他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在空寂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所有念头都在见到对方的时候尽数逃跑,他甚至忘了,这个时候,应该说一句好久不见,或者是一句,我好想你。
“你可别叫我哥,我受不起。”时礼嘴上不饶人,身体却诚实地伸手,接过他身后的行李箱,按下侧面的一个荧光按键,行李箱便动作机械地躺下,肚子上的那块遮挡收起,里面整整齐齐地堆放着时既迟的物品。
时礼取出压缩床垫,把它平铺在床板上。接触到空气之后,床垫自动充棉鼓起,柔软地把硬得硌人的床板隔离开。
看见时礼的动作,时既迟勾唇笑了笑。
哥哥只是在跟父亲赌气而已,说话讨厌了点,但对他还是像从前那样细心照顾。
时既迟弯腰拿起军绿色的床单。腰间的黑色军服随腰部顶起的动作紧绷上滑,包裹在其下的圆满臀尖,因面料光滑,被阳光映照,显出引人眼目的珠光,看上去很好揉的样子……
颈间悬挂的泉血石泛着浅浅红晕,清透地在地面投下一个极亮的淡红光斑。
他起身将床单递给时礼,却发现对方垂着眼不知道在发什么愣,耳尖的薄红像是被太阳烤伤了。
“哥?”
时礼骤然回神,无意识地接过床单,铺床的动作顿了顿,指着桌面上盖紧的盒饭,嗓音比先前哑了好多,听得人心痒:“中午没吃饭吧,我带多了,你随意。”
时既迟便转头看去,盒饭旁是他爱喝的雪绒果味能量水,略带打趣地挑了挑眉,他坐在桌边,拆开盒盖,合他胃口的清淡饭菜,香气勾得人眼馋。
两兄弟不是亲生的,所以口味差别挺大。时既迟吃得清淡,时礼却喜欢辣的。
这份盒饭几乎可以说是为时既迟量身打造的。
心底被柔软地勾起,时既迟翘起嘴角,亮晶晶的眼神望向床边那个正在将衣服挂进衣柜的男人:“哥,你是不是知道我会来?”
时礼脸不红心不跳:“我要是知道你来,一定提前换寝室。”
日头悄悄西倾,金灿的阳光染上暮色。时既迟坐在桌边吃饭,时礼则在一旁帮他收拾床铺。
恍然间,好像回到了过去。
父亲总是板着脸责令他们把乱放的机甲模型摆回陈列柜,温柔的爸爸则躲在父亲身后,朝他们狡黠地眨眼笑,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
兄弟两个把房门一锁,就成了只属于他们的地盘。
时礼会好脾气地收拾好房间,不舍得让弟弟插手。时既迟便赤脚坐在白木桌边,前后晃着腿,吃着零食等着哥哥。
等时礼结束之后,两个人就窝在柔软的床里,肩靠着肩看电影。
时既迟吃完饭,去阳台洗了个手,水珠在阳光下闪着亮光从指尖滴落,折射出七彩的色光。
床边的人已经合上了行李箱,把剩下的台灯之类的东西摆在床头柜。
他放好物品,转身便发现时既迟盯着他,眼底的澄澈一如往昔,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怎么?”他被对方感染得勾起唇。
橙黄的夕照下,他看见时既迟弯起的眼底盛着细碎亮光,几缕头发服帖地垂在额前:“哥,看电影吗?”
“幼稚。”时礼很不给面子地拒绝,却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显然也忆起了往事。他随手拿起床头的一瓶未知喷雾,“这是什么?”
时既迟定睛一看,组织了一下措辞,贴在后颈隔离信息素的叫阻隔贴,不如就给喷雾起名叫:“阻隔喷雾,”他拉着时礼坐在自己的床上,解释道,“哥你知道,我的信息素不能让别人闻到的。”
不过,时礼可以算例外。毕竟时既迟分化的时候,时礼就在他身边,算是最熟悉他信息素的人。
在时礼面前,他不用刻意隐藏信息素,也不用保持一副威风凛凛的上将形象。
依兰花的信息素淡淡地混在晚香玉味道里,时礼把喷雾放回,没忍住心底的宠溺,抬手揉了揉时既迟毛茸茸的头发。
对面是空着的床铺,四人间里只住了兄弟两个。时礼打开光脑投影,滑动的页面投在空白的墙面上,显示出不同的电影封面。
“想看什么?”他侧头问。
时既迟想了想:“就我们最常看的那部吧。”那部看了不下百遍的电影,他们却依然不会觉得腻。
时礼熟练地从下载列表找到了那部电影,漫长的序幕里,时既迟靠在他的肩头,后颈的信息素互相牵绕,如同主人之间的依偎。
电影是Omega爸爸夏繁为他们找的,关于兄弟情深的故事。
哥哥是行动迟缓的哑巴少年,弟弟是无忧无虑在爱里长大的小孩。兄弟两人关系很好,但弟弟总害怕哥哥出现在同学面前,让他被笑话,所以哥哥也由着弟弟的小性子,只在学校附近的拐角处接弟弟放学。
长大后,哥哥成了拆弹专家,而弟弟是研究炸弹的专家。两兄弟的专业背道而驰,却意外地互补,兄弟相处中,反而各自提高了能力。
好景不长,弟弟试炸新型炸弹的时候,因场地清理不到位,引发周边易燃物二次爆炸。热浪朝他扑来,他绝望地闭上眼,却被拥入温暖的怀抱。
一向动作慢的哥哥竟然扑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为弟弟挡住炸弹……
整理遗物的时候,弟弟才从哥哥的日记里得知,哥哥还像小时候那样,一直藏在拐角守护着他。
故事的最后,弟弟放弃了科研所的工作,转而加入拆弹组。他背着哥哥曾经用过的工具包,踏上了哥哥没有走完的路。
也许过分悲剧的故事的确能让人警醒,看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时既迟都会担心战场上的父亲出事,也会更加依赖身边宠爱他的哥哥。
墙壁上的投影里,尚在幼年的弟弟抱着膝盖,陷在软绵的床垫里抽泣。哥哥闻声赶来,明明已经是他最快的速度了,却还是因为腿脚不便,在门框绊倒好几次,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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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撞撞地爬到床上,把弟弟拥入怀里,比着手语问:怎么了?
弟弟红着眼:“他们笑我哥哥是哑巴……”他本来觉得丢人,可看见哥哥这么努力地靠近他,又只剩心疼。他抱着哥哥哭了好久,才收拾好眼泪,给哥哥摔破的膝盖和手肘涂药,软糯的哭腔说,“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他们才不懂。”
哑巴少年笑起来,纯净得没有杂质,满眼都是他的弟弟。
能把台词倒背如流的时既迟看着看着,脑袋一歪,靠在时礼肩头睡着。
时礼不动声色地把画面调成静音,僵着脖子转头。西沉的斜阳照在时既迟的眼睫,投下一层绚丽的光,连紧皱的眉都染上一种柔和的氛围。
考虑到时既迟早起后马不停蹄赶到军校,是该很困。时礼便让他靠着肩膀,直到整条手臂发麻也舍不得动。
他侧头望着时既迟的睡颜,日光一分一秒下沉,他的视野黯淡下来,眼前的弟弟却依旧那么耀眼。
直到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时既迟掀开薄薄的眼皮,充当人形靠枕的人随即闭眼。
昏暗的房间里,时既迟打开光脑的灯光,调到最低一档,不会刺眼,又能看清身边的人。
他笑着戳穿让他枕了一下午的枕头:“哥,”时礼睁眼,看见对方眼底满是促狭和得意,“你装睡的时候喜欢皱眉,而且脖子很紧绷。”
被戳穿的人红着耳根转头,故作嫌弃地捂住被压麻的肩膀,试图挽回自己身为兄长的尊严:“我在想晚上吃什么,没注意到你。”
“嗯。”时既迟恃宠而骄地点头,声音拖得很长很长。想到校长托欧阳舟交代他的事,正经道,“我晚上有入学教育,去训练场吃。”
时礼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入学教育?”
“对。”时既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只觉得对方忽然燃起浓烈的占有欲。
“联谊会?”时礼换了个称呼,嗓音里压抑的暗潮更显汹涌。
“嗯……”时既迟现在理解过来,他哥担心他接触到不良人群,从小就是这样,虽然不会干涉,但作为兄长总是不太放心,所以时既迟也尽量避免跟那些会让他生理不适的人打交道。不知道在心虚什么,时既迟解释道,“我是新教授,校长会在发言里介绍我。”
听到时既迟画蛇添足的解释,时礼眼底的阴郁悄无声息地化解些许:“什么时候?”
时既迟看了一眼光脑时间,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走过去差不多刚好:“现在得出门。”
“等我。”时礼说着翻身下床,从他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一套跟时既迟一模一样的黑金军服,三两下脱掉身上的睡衣,穿军服的动作却要慢得多。
很奇怪,明明是看过无数遍的肌肉,时既迟今天却不由自主有些脸红……
路灯从树丛顶上支出一截,纯白的光亮照得恍若白昼,粉红夹竹桃在训练场四周的绿化带里点缀,绿叶掩映下,更显娇艳。
两道颀长的身影从青石大道上踏过,相同款式的黑金配色,远远看去,互相迁就的脚步、身高相当的背影,让这对兄弟在亲情之外,看上去多了些别的色彩。
学生里里外外在绿茵场上坐了十来圈,人群中心处,两鬓斑白的慈祥校长站在烧烤架旁,手持话筒,威严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足以让在场人群全部听清。
发言的末尾,他向学生们介绍了今年新聘请的九位教授,其中特聘教授时既迟被他重点夸奖。
深黑袖扣随小臂抬起而垂落在腕间,纯净深邃的坦桑石袖扣映着纯白灯光。入座后,时既迟随手叉起野餐架上暗粉色夹竹桃形状的点心,视线在人群中流转,定格在正对面的地上。
时礼盘腿坐在一群新生之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答着叽叽喳喳的学生,眸光深如碧潭暗涌,隔着人群落在时既迟脸上,唇角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烤架的火光投入眼底,炽热又危险。
兄弟隔岸相望,不约而同收回视线。身旁的几个新教授端起酒杯,冰块在金棕色酒液里碰撞脆响,预备跟时既迟碰杯。
那道炽烈的视线再次投了过来,只是目光的主人不再浅笑,眼底的冷意直逼向人,周围的新生都吓得不敢说话。
时既迟却笑意更深,沉眸压平唇角,冷淡应声:“抱歉,酒精过敏。”
两兄弟嘶嘶冒冷气,眸光相接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成冰,气氛一时竟比制冷机还要幽凉。
时既迟同恩师交谈,矜贵的锋芒收敛些许,把握着恰到好处的谦逊体面,却依旧让人感到耀眼如清冷明月。
对面的人悄然离席,僵持的氛围如冰雪消融,新生重新热闹起来。
“去吧,你们兄弟两个需要好好沟通。”还不知道两人关系正在重回正轨的校长嘱咐道,枯糙的手指抚平肩上时既迟衣料的褶皱,带着尊长的殷切。
他点头,得到准许提前离开,回到属于他和哥哥的寝室。
唯一的室友没有开灯,晚香玉味的Alpha刚从浴室走出,银月清辉从轮廓泄出,浓郁的信息素包裹住刚进入寝室的时既迟。
“还有十分钟熄灯,”夜色里,时既迟看不清时礼的眼神,只觉对方嗓音冷硬,又好像压着山雨欲来的潮热风暴,“要泡澡还是冲澡,自己抓紧时间。”
夏末凉风从半敞的窗缝卷入,发尖晶莹的水珠滴进地板,洗漱过后清冽的薄荷味混着兄长的信息素扑进鼻尖。时既迟下意识点头,从衣柜找出睡衣,进入氤着热雾和信息素的浴室。
水温恰好是时既迟喜欢的热度,显然被人细心调过,趁最后时间放满水,躺进去泡了个澡。
身上油腻的烧烤味和醉人的酒味被洗净,精神放松下来,从温热的浴缸里踏出,漫过肩膀的水瀑沿凸出的胸肌落下,顺着健硕的大腿陷入水面。
白净的浴袍将身躯掩盖,胸前白皙的皮肤蒸得红润,淡淡雾气升腾而起,却藏不住略肿起的粉红尖上,前一个人留下的咬痕。
幽暗房间里,床上的人面对着冷墙,浴袍松垮的人垂头望着那个魁梧身影,他不确定兄长睡没睡着。
不忍惊动对方,时既迟凝望片刻,低声道:“哥,晚安。”
他侧身而卧,心跳通过床板,隔着枕芯敲打着他的鼓膜。
楼下散场的学生一哄而入,嘈杂的声音渺远,渐渐陷入沉寂。
唯余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呼吸声……
时礼缓慢睁眼,撑着身子坐起来,轻轻翻身下床。斜对面床上的人呼吸绵长,半搭在身上的薄毯随胸腔起伏的节奏平缓。
他站在时既迟的床前,眸色晦暗地望着毫无防备的弟弟,依兰花的味道淡淡地从后颈飘出。
时礼黑压压的影子被月光投在对方的床上,就好像,他正把人压在身下,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拥入怀里。
如从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