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他们进入九区的军官收起感动的表情，按下耳麦：“目标已进入，任务完成。”


    “收到，请随时汇报情况。”


    议会大楼里人影交错，谢芒安全回来，有人欢喜有人忧。


    公关部部长脚下生风，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远就能听到他如号丧般的语调，“我的议员长啊……”


    谢芒：“……秦部长，我还没死呢。”


    秦部长冲进来的姿势彷佛按下暂停键，还沉浸在喜悦的白发老头在看见一办公室的人之后，老脸一红瞬间恢复正常。


    郁青窝在沙发上，面色苍白闭目养神，荣风坐在另一边，地上还有一群行动小组的人盘着腿坐着。


    秦部长偏头轻咳一声：“议员长，有件事需要您来做决定。”


    谢芒忍着笑：“您说。”


    秦部长虽然姓秦，但是跟秦遇那一家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在议会干了这么多年的公关，秦部长可谓是见惯了牛鬼蛇神。


    早些年谢垣还活着的时候，有人提出研究电子生命计划的时候，秦部长差点跟人扯头发打的头破血流。


    “不知道议员长听说过电子生命吗，最近议会里人心惶惶，听说九区的人工智能要回联邦，有些人就提出继续研究这个事情。”


    秦部长忽视突然聚焦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目光，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谢老当年将这件事压了下去，明面上虽然没有波澜，但是暗地里研究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仅仅要的是电子生命，而是想将自己的大脑按在人工智能的主机上，掌控人工智能建立一个只有赛博永生的王国。”


    秦部长眉眼间闪过嫌恶的神色，他淡淡开口：“在您失踪的这几天，议会有些人意图重启这件被封存的提案，所以我恳请你，请阻止他们。”


    “A的机房在他叛逃之后被谢老彻底封死，如今传出他要回来的消息，很多人已经坐不住了。”


    郁青突然出声：“他们当年想用A这个实验？”


    秦部长看了眼谢芒，得到对方的首肯，“对，A的能力有目共睹，他是这么多年来人类智慧和科技相结合的最完美作品，如果能获得和A共存的路线，或者取代A保存他所有的算法和数据库——”


    他说着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这将会是人类最大的灾难。”


    “为什么？A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它怎么会成为灾难。”开口的是疯狗，他双手向后撑着地板，问出了伙伴们心里的疑问。


    秦部长苦笑：“如果他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就好了，问题是A的学习能力是超越了人类现今科技的瓶颈，当年阴差阳错之下诞生的超级人工智能，具有自我生长的空间。”


    这段话像惊雷一样在办公室炸开，就连谢芒都忍不住发出错愕的疑问，郁青坐直身子，盯着秦部长。


    “什么意思？还请您解释清楚。”


    谢芒：“秦部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从秦部长的话里察觉出不对劲，当年那场声势浩大的人工智能集体叛逃事件，真的只是它们不忍被人类驱使才会做出这个决定的吗？


    谢芒不知道，或许很快就会有答案。


    长风还没有苏醒，启用的备用人工智能开启防窥模式，在这个办公室的都是参与过大大小小战斗的军人或者佣兵。


    此刻都被秦部长的话惊到失去表情管理。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当年参与研究的人员都被秘密处理，现在整个联邦只有我知道了，也是时候该说出来了。”


    秦部长站的久了腿有些累，也跟着这群年轻人一块坐在地上。


    “当年A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我刚进入联邦政府工作，谢老当时还是城主，他带着我们参与了造月计划，人类那时候刚经历过末世，家园还在缓慢重建，老师提出这个造月计划，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人类重新振奋起来，走向更好的未来。”


    “当时人类只有三个基地，又因为重建家园耗费太多的人力物力，所以造月计划最开始并不顺利。科技因为灾难在发展，但火种却在渐渐消失，很多文明都在灾难和战争中消失，所以搜集数据库成为重中之重。”


    “你们不知道吧，A数据库的那些东西，都是当年我们背着采集器走遍人类曾经生活过的所有地方，从地底挖掘，去海里探索，爬上高山，一点一点凑齐了现在的数据库。A的主机核心是老师和我在一个深坑里发现的，A的眼睛很漂亮吧，那个颜色就是他核心的颜色。”


    郁青回忆起饮月的眼睛，比旧世界的贝加尔湖还漂亮的眼睛就像是一颗罕见的宝石，历经风霜，也只是在眼底落下薄薄的一层沉寂。


    她掀起唇角：“那颗核心是他可以生长的原因，有人发现了他的潜力，想要融合A的能力掌控这台超级人工智能。”


    “我说的对吗，秦部长。”


    地上坐的那群人在秦部长和郁青身上转换眼神，荣风和谢芒对视一眼，明白对方眼底的意思。


    秦部长点头：“有一点不对，那颗核心只是赋予了A可以学习人类、甚至成为人类的条件，他的成长空间远不止是一台超级人工智能这么简单。如果把长风比作一片湖泊，那么A就是最大的那片海洋。”


    旧世界里海洋的面积占据了百分之七十，如果A存在于旧世界，将会是可以影响整个世界局势的核武。


    “放在新纪元来说，A的存在关乎人类的生存空间，你们没有发现吗，在A离开的这十年里，除去九区，剩下的生存区环境在逐渐走向衰弱。”


    秦部长一脸乐呵呵，丝毫没注意到身边这群年轻人难看的脸色。


    谢芒敲着桌面：“你的意思是，A的进化和人类生存空间有直接关联，它如果被人成功融合，那个人就可以主宰所有。”


    “诶！这话我可没说。”秦部长疯狂摆手，刚才健谈的样子瞬间消失，现在就是个锯嘴葫芦，任谢芒怎么逼问也不开口了。


    最后还是郁青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老头开口：“真不能说了，老师说这些事还得你们自己去想，我就起个开头的作用。”


    荣风看着老头儿要被逼得下腰的姿势，过去按下郁青的胳膊，“行了别演了，我们会查的，你赶紧回去想想怎么处理网上那些舆论吧。”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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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一天的功夫，联网上又出现一大堆关于谢芒失踪、议会存亡的乱七八糟的猜测。


    秦部长摸出终端一看，脸色如同腊月的冻霜，老人家扶着老腰从地上爬起来，操着一口旧世界的方言一边骂街一边打电话。


    办公室大门从墙上撞击回弹到原位置，郁青扔掉手上的塑料片，“录下来了吗？”


    杨骆：“放心吧，全部都录下来了。”


    谢芒：“行，你们谁会剪视频，搞点乱七八糟的特效弄玄乎点，发给那几家媒体，记得别暴露自己身份，让那群人自己猜去吧。”


    “我们这样能行吗？”荣风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被谢芒对着后腰砸了一拳。


    郁青站没站相，没骨头似的靠在书柜上，打了个哈欠：“放心吧，那群人疑心病重的要死，就算不上钩也会安分一段时间。”


    “我说呢，戚岄那个疯女人怎么开始研究起人工智能了，还整了个什么蛋，原来是想打核心的主意。”


    谢芒翘着二郎腿，头枕在椅背上，三个老大在这闲聊，后面那群也没闲着。


    杨骆看着屏幕里三个小点缓缓移动，身边的十七拿起耳麦：“高少校，苏哑和苏言走到哪儿了。”


    滋滋的电流声响起，半分钟后从耳麦的另一头传来了年轻女人的声音，“杨骆你个傻逼，堂堂上校还搞起窃听这种勾当了。”


    古莱捏着身上的微型跟踪器，咬牙切齿骂着街，能指挥特管部军官的人除了荣风就是杨骆这个狗女人。


    东恩埋头手速飞快，小屏幕上出现一群热成像的画面，炼金还在帮着古莱举着信号器，方便她骂人。


    “古莱，别乱咬人，是你们先动的心思，我可没有逼你们去九区。”


    古莱翻了个白眼，气不打一处来：“告诉郁青那个死女人，我要她实验室里最贵的那套器材。”


    信号被人为掐断，古莱扔下跟踪器用脚尖碾碎，东恩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炼金切换战斗模式，机械义肢在这个场面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狂奔过来的狼群被密集的子弹击碎解体，三人组配合默契，二十分钟就从这里撤离到另一个地方。


    不远处的白色花海跟着他们移动，但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


    这边在打的火热，谢芒办公室里听到古莱那些话的众人，齐齐将目光放在安详躺着休息的郁青身上。


    “别看我，她的脾气你们都知道，上头的时候连我都骂。”窸窣的翻身声响起，郁青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瘫着。


    谢芒回想起当年古莱刚去三区的样子，忍不住闭眼，表情特别祥和，“古博士的脾气，相比之前还算好了。”


    杨骆忍不住冷笑，那个傻逼每回见她都要哔哔几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改造脑子的时候神经线搭错了。


    “她最该做的就是先看看自己的脑子。”


    杨骆的话让所有人都笑出了声，就连郁青都忍不住笑。


    “你们这两个冤家。”


    “草！等我回去，我要把郁青所有的实验器材都搬回我的实验室！”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的古莱小声哔哔，哆嗦着手重新找那个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