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赵承曦,心真黑

作品:《曦入春棠

    赵承曦微微颔首:“你将细由说给刘俊才听了?”


    “没有,属下正想说此事呢。”赵青挠挠头道:“好不奇怪,属下到衙门才见到刘县令,他便说知道桑老板是冤枉的,随即自己将所有疑点说了一遍,并命人立刻释放了桑老板。好似早预备好了一般。他是不是早知道属下要去?”


    怀里的猫儿跳下去,赵承曦翻开一册文书,淡淡道:“他是提前做了万全的准备。”


    “您是说他早打算好了,咱们管此事他便放了桑老板。您若是没让属下去,他就做别的打算?”赵青不由得问。


    赵承曦点点头。


    “主子。”赵青犹豫着问:“您没告诉桑姑娘您救了她娘?”


    他看桑姑娘是气呼呼去的,不大放心。


    主子怎么做了好事不说,还惹桑姑娘生气呢?


    赵承曦提笔蘸墨头也不抬,语气淡漠:“公事公办,此事与她无关。”


    “真的吗?”赵青暗暗好笑。


    主子就嘴硬吧。


    是公事公办没错。但桑家出事的消息一传来,主子就让人去查探,随后便将他派去了衙门。


    在主子身边几年,他什么时候不是从容不迫?没哪回像今儿个这样急迫过。


    赵承曦抬起黑漆漆的眸子冷冷地扫他一眼。


    赵青不由站直身子,眼底浮起的笑意立刻消散。


    “泉水那里如何了?”赵承曦询问。


    赵青正色道:“仍然全部是郑道生的人。刘俊才很谨慎,您说咱们能不能先拿了郑道生严刑拷问,让他交代出刘俊才?”


    “这般很容易被诟病屈打成招。”赵承曦换了一册文书:“就算刘俊才招了,张立飞亦会逃出生天。”


    至少要抓住刘俊才的现行,才能招出张公公,进一步牵扯出京城的李进福。


    赵青叹了口气:“那咱们只能等着了?”


    赵承曦顿住笔,思量片刻吩咐道:“即刻派一队人去守着水窖群桑家所捐的水。”


    赵青应了一声,又问:“主子,咱们只是派人守着吗?要不要属下先让人把水运出来,预备着分发给百姓?”


    “暂时不。”赵承曦摇头:“照我说得做。”


    “那属下去安排。”赵青行礼退下。


    *


    桑棠晚怏怏地出了客栈。


    辛妈妈正手搭着额头张望呢,瞧见她出来忙迎上去拉住她手:“柚柚,你可出来了。没事吧?”


    她胆子小,又爱操心。在外头等着时可担心这两个孩子起冲突了。


    “没事。”桑棠晚摇摇头,抬了抬手里的银票丧气道:“他不肯帮我。”


    就算他们之间有过节吧,她娘亲又没得罪他。真就一点不念旧情,亏他做得出。


    赵承曦心是真黑。


    “没关系的柚柚。”辛妈妈拉着她的手往回走,一扫之前的愁眉苦脸,笑着道:“老爷过来了。方才我在门口等你遇见他了,他到衙门接夫人去了,这会儿说不准都到家了。咱们回去看看。”


    冯兴怀入赘桑家,是桑棠晚的父亲。


    “冯兴怀来了?”桑棠晚闻言顿住步伐,皱起脸儿梗着脖子道:“我不见他。”


    她对冯兴怀这个所谓的爹一向直呼其名。


    冯兴怀和她娘亲拜过天地高堂,婚书却没有在衙门登记造册。


    所以三年前桑家抄家时并未波及到冯兴怀,那时他还可留在京城好好做他的七品小官。


    但为了桑棠晚母女,他自请到定阳做了一个小小司户参军,管着定阳户籍、田宅事物。


    定阳离铜官有好几日的路程,一家三口聚少离多,却也其乐融融。


    那时,桑棠晚与他父女感情极好。


    谁料好景不长,没两个月冯兴怀便攀上定阳绿夏绸缎庄带着儿子寡居的老板胡绿夏。


    从此便弃了桑如枝,常住在胡家,替别人养儿子去了。


    这般嫌贫爱富的负心人,桑棠晚岂会不恨?


    “瞧你,又使性子。他到底是长辈,就算不喊他爹你也不能直接叫他名字吧。”辛妈妈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小声说着她。


    桑棠晚哼了一声:“我不叫他名字叫他什么?叔父还是伯父?”


    “你这孩子。”辛妈妈被她逗得笑起来,哄着她道:“你不见他就不见他吧,不得看看夫人?再说你也不能一直不回家。”


    “我家我当然要回。”桑棠晚收起银票,抬步往回走:“回去将他赶走。”


    二人到家时,冯兴怀正坐在堂屋的主位上吃着茶和桑如枝说话。


    他生得白净端正,性子温吞,为人随和。左手腕上的朱砂色编绳戴了许多年,上头系着一只颇为精致的金钱袋。人到中年周身自有一股儒雅的气度。


    他说话时专注地看着桑如枝,眉目间萦绕着说不出的情愫。


    桑如枝含笑与他说着话。


    两人之间看着竟没有丝毫芥蒂。


    若是不认得的人,定然会认为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曲绵绵在桑如枝身后站着,罕见地换了一身泥红罗裙,特意留下的发丝几乎遮住左侧脸太阳穴边所有的疤痕。瞧见桑棠晚和辛妈妈进来,她先开了口:“姑娘,你们回来了。”


    “柚柚。”


    冯兴怀和桑如枝同时起身。


    二人落在桑棠晚身上,眼底的慈爱如出一辙。


    “娘,你怎么样?”


    桑棠晚好似没看到冯兴怀一样,径直走过去拉起自家娘亲的手。


    看到娘好好的,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娘没事。”桑如枝反拉住她的手,看向冯兴怀示意她打招呼:“你……”


    “娘没事就好。我回房去了。”桑棠晚打断她的话,看也不看冯兴怀一眼,厌恶道:“无关紧要的人,娘还是快快打发了吧,免得脏了咱们家的地方。”


    她说着松开桑如枝的手转身便走。她真的不懂,冯兴怀这般的负心汉,娘难道不该和他断得干干净净,再无往来吗?


    之前也不是没有和娘说过,娘就是不听,到如今还能和他这般融洽地说话!


    她心浮气躁地跨出门槛,却见门口吵吵嚷嚷冲进来一群人。


    “桑如枝,杀人偿命,给我滚出来受死!”


    为首之人正是郑道生。